足下不慎?
許星辰眼中閃過一抹光芒,顧四小姐為了留在侯府,真是機關算盡。
小鄒氏心念電轉,已洞悉此情。她輕挑眉梢,目光掠過顧氏那蒼白而尷尬的臉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既然足下有恙,便安心在此靜養,何必急于歸返?否則,外界豈不要誤會我侯府怠慢貴客。”
顧氏氣得渾身顫抖,卻啞口無言。
妹妹的不檢點行為,讓姐姐也感到顏面盡失......
小鄒氏不愿放過這良機,言辭犀利地刺激顧氏:“既然沒有外人,我身為婆婆便直言不諱。四小姐雖是你的親妹妹,長住侯府無妨,但總住在幽蘭雅筑似乎不妥。若風言風語傳出,恐對名聲有損。”
顧氏緊咬牙關,內心波濤洶涌。她本欲反擊,話到嘴邊卻強忍收回。
“姨母,你的話讓我如墜五里霧中。”許瑾瑜一臉困惑地插言道:“采蘋姐姐不是一直安守在幽蘭雅筑,與表嫂形影不離嗎?怎會無端生風波?”
小鄒氏:“......”
小鄒氏望著那張稚嫩無邪的臉龐,心中怒火升騰,語氣嚴厲地責備道:“你年已及笄,豈可不知避嫌之道?世子雖戎馬倥傯,亦時常歸府。顧四小姐居于幽蘭雅筑,此地實為是非之地,易引人非議。倘若背后流言蜚語,不僅會玷污四小姐的清譽,更會傷害世子與表嫂之間的情誼。”
許星辰嘴角微揚,似是自嘲,聲音不高不低,仿佛自語:“區區小事,表嫂尚且從容,姨母何須掛懷?”
小鄒氏:“......”
小鄒氏的臉色忽紅忽白,如同戲劇舞臺上的燈光變幻,精彩絕倫。
這句話如同利箭,直戳小鄒氏心間最柔軟之地。歸根到底,這是紀澤夫婦之間的私事,她作為婆婆,又有何立場置喙?
許星辰瞥見小鄒氏面色變幻如戲,心中暗自竊喜。她故作懊悔之態,輕嘆一聲道:“姨母,方才之言,非責難也,請勿介懷。”
小鄒氏內心翻騰,面對無辜又歉然的許星辰,卻難以開口指責。
小鄒氏強忍怒火,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算了,我何須和一個孩子計較。”
許星辰如釋重負,笑容綻放如春花爛漫,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幸得姨母大人海納百川,未與我一般見識。”
小鄒氏的笑容,宛如冬日的枯枝,在寒風中顫栗不已。
顧氏的臉頰從蒼白漸漸泛起一絲緋紅,她滿含熱淚,感激地凝視著許星辰,眼中盡是無盡的感恩與敬意。
小鄒氏心懷鬼胎,許星辰豈會察覺?方才之言,或許只是無心插柳。但無論如何,許星辰已為她揚眉吐氣,一解心中之恨。
“感激婆婆對四妹的關懷。”顧氏振作精神,語帶歉意:“昨日世子歸家后,我即覺四妹留宿幽蘭雅筑不妥。本欲今日遣人送歸,未料她不慎扭傷腳踝。須待傷勢痊愈方宜動身,故此還需叨擾幾日。淺云居再住恐多有不便,懇請婆婆多加關照,另為四妹安排妥當住所。”
顧氏在人前強忍怒火,對顧采蘋的不滿只能深藏心底,表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小鄒氏言之有理,顧采蘋不宜再留幽蘭雅筑。縱使身死,亦不可讓顧采蘋踏入侯府門檻……
在這個關鍵問題上,婆媳兩人心意相通,不謀而合。
小鄒氏不推諉,迅速做出決定:“四小姐腳傷未愈,不宜移動。速請大夫診治。無需另尋住處,讓她入住碧波軒,與婉兒作伴。”
依循親疏遠近之常理,顧采蘋入住紀妧的書香閣方為妥當。不料,小鄒氏竟似忘卻此節,執意安排顧采蘋棲身于紀婉的碧波軒,此舉令人費解。
明顯是故意阻撓顧采蘋與紀澤的相遇,仿佛要斬斷兩人之間的紐帶。
顧氏眼神犀利如刀,輕蔑之意轉瞬即逝,她斬釘截鐵地答應了。然后,她悠然自得地對綺翠說:“你去通知顧家,就說四小姐不幸扭傷腳踝,暫時無法歸府。”
綺翠受命退去
顧氏病重臥床,無法探望顧采蘋,小鄒氏只得親自前往。
許星辰隨小鄒氏探望扭傷的顧四小姐。
顧采蘋含淚凝眸,嬌弱如柳,靜坐椅中,惹人憐惜。忽聞足音,她輕抬鳳眼,滿目期盼。
許瑾瑜和小鄒氏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眼中閃過的失望,無法掩飾。
顧采蘋心思縝密,巧施妙計,以腳傷為由,既留駐侯門,又得窺探紀澤。顧氏因病臥床,難以親臨,紀澤自當代母探視,此乃順理成章之事。
她自以為計劃萬無一失,卻不料紀澤已悄然帶著許徵離去,對府中那位楚楚可憐的少女翹首以待全然不知。
許星辰強忍笑意,關切地問道:“采蘋姐姐,你怎會突然扭傷腳呢?”
顧采蘋面帶尷尬之色,輕描淡寫地回應:“方才匆匆欲見大姐,未及細察足下,竟不慎失足。幸而傷勢輕微,只需靜養數日即可復原,還望大姐勿以為念。”
事實真相,眾人皆知,只是未點破而已。
許星辰和地應道:“表嫂聞此消息,定然心急如焚。采蘋姐姐務必盡快康復腳傷,否則不僅表嫂憂心忡忡,姨母更是焦慮萬分!”
小鄒氏:“......”
她為何會感覺像是被嘲笑?
許星辰剛至數日,怎會洞悉她的秘密?必定是聽岔了!
小鄒氏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辰娘言之有理,四小姐在侯府不慎扭傷玉足,我心中亦感忐忑不安。若顧夫人親臨,我恐難掩羞愧之色。”言罷,她略作停頓,似有深意地補充道:“惜乎世子已隨許翰離府,否則定會親臨探視。”
顧采蘋畢竟年輕,城府不深,被突如其來的話語戳中了心事,俏臉頓時泛起一抹紅暈。她強自鎮定地應道:“我這點小傷無礙,姐夫有事在身,不必特意探望。”
鄒氏帶著幾分玩味的目光,輕輕掃過顧采蘋那因羞澀而泛起紅暈的面頰,笑盈盈地說道:“四小姐不僅善解人意,還深諳世故人情,真不知日后哪位有緣人,能有幸將如此佳人娶回家中,共度良宵美景呢!”
顧采蘋在小鄒氏的機智言語下,面紅耳赤,顯得頗為尷尬。
小鄒氏稍釋怒氣,繼續說道:“顧氏身體欠安,無力照料你。世子亦鮮少歸府,你獨居幽蘭雅筑無人問津。我與顧氏商議,欲邀你暫居碧波軒數日。不知四小姐意下如何?”
經過深思熟慮的協商,她已無退路,只能默默接受。
顧采蘋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恭敬地說道:“勞煩伯母費心了。”
許星辰置身事外,饒有興趣地觀賞著這場喧囂。
小鄒氏心如蛇蝎,氣量狹窄;顧采蘋亦非善茬。然其戰力不濟,與小鄒氏相差甚遠,連比試的資格都欠奉。
不久,大夫便如風馳電掣般地趕來了。
顧采蘋為留此地,足下真扭傷,腫如豬蹄,輕觸即痛徹心扉。
大夫仔細檢查后,留下一瓶珍貴藥膏:“每日三次外敷,多休息,大約三四天即可痊愈。”
顧采蘋一一應了,心中暗自盤算,待這三四日過后,大姐的怒氣也該煙消云散了......
大夫走后,小鄒氏立刻下令將顧采蘋連同行李一起搬到了碧波軒。
午后時分,顧夫人翩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