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請等等。”

這場會議持續了足足五個小時，眾多專家學者上臺闡述第二次宣告將對社會造成的影響以及建議，等會議開完，所有人簽字，這場會議所有檔案將絕密保存，不是針對那個外星人，而是針對人類。

一旦這場會議泄露出去只言片語，將是災難性的影響。

因而每個人都必須簽字以及按下手印，反復說明了不論是誰泄露會議內容，將按照法律嚴格追查責任。

不過侯皞深知這場會議還是個開胃菜，真正的大菜在后續閉門會議之中，那將是真正的核心人物參會。

“您是？”被侯皞攔下的單伯言疑惑地回頭。

“教授，我叫侯皞……”侯皞介紹了一下自己，單伯言微笑道：“侯上校，有事嗎？”

“我想問您一件事，”侯皞把自己心中的某個猜測問了出來，“您說有沒有可能，會有國家和地區瘋狂提高出生率？”

“提高出生率？”單伯言皺眉，“提高出生率也無用，根據最新的情報，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有1000天壽命限制。”

“不，我是說另一個意思。”侯皞猶豫著，不知是否該把這種事直接說出來。

單伯言漸漸變色了，撐了撐眼鏡：“侯上校，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呀。”

“我從不高估人性，”侯皞嘆氣，“人類出生以后，其實到了兩歲左右，就有比較清楚的自我意識存在，如果在這個階段經過洗腦，是還有接近8個月的壽命可以交易的。”

“而且我更擔心一件事，如果教授您說的猜測是正確的，那么很快，就會有長生不死的人類出現。”侯皞臉色凝重，“他們不僅占據了全球大部分的財富，還即將擁有常人無法比擬的壽命，以前人類的壽命有限，對所有人是個相對公平的概念，可若是壽命可以交易，豈非這個最后的相對公平也被打破了？”

單伯言默然了一會兒，才說：“侯上校，這些事暫且不是我們可以去擔心的，先渡過最初的難關吧。”

“您是說社會秩序？”

“就像建國之初，我們首要任務不是去考慮會否有人太富了，而是社會的秩序必須穩定下來。”單伯言緩慢說道，“目前的問題就在于這點，我們若是穩定不了社會秩序，那么一切后續問題就無需多做考慮了。”

穩定社會秩序？

這事說起來似乎很簡單？實則別說上面的領導，一個有一兩年工作經驗的基層，都明白現在這事麻煩大了。

“教授，這真的……能做到嗎？”侯皞很失落，“人類的社會組織本質是信任，如果沒有信任基礎，社會組織結構就不會誕生，現在人與人之間，還能維持信任嗎？”

“你說得對，社會組織結構的穩固，本質在于秩序和約束，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民眾對社會組織之所以信任，是社會組織能夠帶來秩序，而秩序意味著規則和回報。一旦民眾對這個社會組織不再信任，這個社會組織自然也就崩潰了，像古代的皇權遠離民眾，卻能穩定讓王朝的秩序穩定下去，就在這并非個人崇拜，而是皇權體現了秩序的象征，它保證了契約的履行和對未來的可期待性與生活保證。”

單伯言喟嘆：“可當人們的壽命只有兩年半左右，也就失去了對未來的可期待性，既然我都活不了多久了，為何還會遵循社會法則和規矩？若是人人都不再遵守這份規矩，那么社會組織結構便崩潰了，這不是光靠權力就能壓服的，因為權力本身也依賴于人們的信任。”

這位單教授說到這兒，眼神閃爍：“說不定，這是那位代理人想給我們傳達的信息，這才是未知高級生命體想對我們人類進行的考驗。”

“單教授，為什么說這是對人類的考驗？”

“我們邊走邊聊吧。”

單伯言走在前面，侯皞趕緊跟上。

“我說考驗，是一個比較中立的詞匯，如果我說是玩弄，或者是對我們人類展開實驗，你是不是聽著就沒那么好聽了？”

單伯言調侃地說道。

侯皞沒看出來，這位單教授還挺幽默的。

“其實我這么說，就在于它設計針對人類的規則，看似把人類逼到了絕境，卻又留下了壽命可轉移的漏洞，還留下了可以給國民增加壽命的方式，這么看是不是挺像是考驗我們人類？”

“我不覺得像是考驗，考驗這個詞匯太中性了，我覺得是在玩弄我們。”

“你要這么想也沒錯，”單伯言說道，“關鍵點在于這個游戲。”

“這也是我想問的，這個‘人類游戲’到底是什么？外星人折騰我們的新手段？”

“是否是新手段，一個多月后就見分曉了。”單伯言轉頭看向侯皞，“你們恐怕要盡快找到手上有希臘字母伽馬符號的人，宣告中沒說這類人有多少，又需要多少人參與游戲，但既然這個游戲是高級生命體留給人類增加壽命的唯一機會，那就必須抓住……我有預感，若是想要社會秩序不徹底崩潰，這個‘人類游戲’至關重要。”

“嗯，我明白。”

“侯上校，你玩過游戲沒有？”單伯言問了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不等侯皞錯愕回答，單伯言便自顧自地說道：“一個多人游戲，不說絕對性，但九成九的多人游戲必然會涉及到輸贏問題，宣告中所說的遴選者將代表各自國家參與游戲，獲勝者能獲得獎勵點數，那么失敗者呢？”

侯皞早有猜測，沉重點頭：“失敗者將一無所得。”

“像體育運動中，就算一國運動員沒獲得幾枚獎牌，也最多讓國民埋怨幾句，并不會影響一國民眾的生活。可這次不同，勝者愈強，敗者愈弱，若是一個國家的遴選者無法在游戲中獲勝，那個國家很可能走向滅亡。”

單伯言忽地停頓，語氣陡然變得凝重萬分：“說不定現在，一種新型的戰爭已經開始了，既然遴選者代表各自的國家，但規則中并沒有說遴選者不能變更國籍，倘若一個國家的遴選者全部變更了國籍，是否說明這個國家就再沒了希望？”

侯皞心底一沉，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