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鬼笑著說：“你看又急，尸體有反應爬起來了你又不樂意。”

白月華當即拔劍四顧心茫然，因為她起身后，面前又什么都沒有，只有臉上的血是真的。

那個聲音縹緲地回蕩在耳邊，是從未見過的陌生的感覺。

從棺材里爬出來后，一回頭便被一個頭發遮住的鬼突臉。

白月華：“啊！師尊救命啊！”

她無意識地一把將那鬼按在棺材里，然后把大夢橫在他脖子上：“你好嚇人啊！”

“對不起。”

白月華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對不起，還挺懂禮貌的啊！

白月華用劍穿過他的心臟，把他釘死在棺材里，然后才詢問：“你是誰啊？”

那鬼很冷靜地說出來：“于近臣，你是活人？”

白月華：“那當然了，一介武夫罷了，不足掛齒。”

于近臣胸口的劍開始融化，然后蒸發在了空氣中，白月華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自己的劍沒想到居然能化了，這得是多高的溫度啊！這又是何方神圣啊，救命啊！

白月華：“不好意思，哥，我就是路過，你這也太恐怖了。”

于近臣聽到一聲貓叫聲，沒有理會那只灰撲撲的小貓，反而是一直向白月華道歉：“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

白月華從外衣服上撕下來一條布幫他把眼眶遮住，還幫他擦掉臉上的血漬，把頭發稍微扎了一下：“你這怎么搞成這樣啊！”

這誰看了不心疼，溫柔聽話又懂事還這么有禮貌的小瞎子，是鬼咋了，他肯定是個可憐鬼啊。

從來都沒想過傷害過白月華，也不一定要怕吧，那只灰撲撲的小貓叼來一只白玉鈴鐺放在白月華腳邊，不停地吱哇亂叫。

于近臣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起來一點攻擊性都沒有：“你幫了我，那個你就收下吧。”

白月華仔細看了那鈴鐺，精美的佳品啊！這玉純白無暇，只可惜玉的主人落魄成這樣，慘死成鬼魂了。

白月華也沒有客氣：“那我就收下了啊！我不敢在這睡了，我先走一步。”

于近臣：“你叫什么名字？”

白月華一溜煙就跑了：“我叫白隱晝，是去滄州投奔親戚的。”

那只貓也跟著溜了，于近臣躺在棺材里重復著：“白隱晝？聽著怎么像假名字一樣。”

白月華看到那貓的小短腿不停倒騰，然后還跑不快，一把抓住小灰貓放懷里然后從這里離開了。

下次再也不投機取巧睡墳地了，連夜趕到滄州，進了城門里才松了口氣。

懷里的貓快被搖暈了，不停地吐著舌頭呼吸空氣。

白月華直接就去把從謝芳菲那撿的玉佩給當了，然后擱城里的青成街里賣湯圓，那只貓賴著不走一直跟著她。

剩下的湯圓，最后都是她和這貓給吃了。

你還別說，做湯圓還挺有趣，來吃的人也多，還能偷聽到過路人的小道消息。

“玫瑰桂花茉莉花，瓜子花生黑芝麻，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樸素的打扮讓她看起來很不起眼，干什么都非常自在，現在她要做的是一個擺攤民女。

頭發全都梳了起來，用方巾包著，然后沉迷于做湯圓中。

輕雨十五年冬，十二月中旬。

白月華的小攤前來了一個久違的熟人，于近臣把自己收拾得風清月明，干凈利落的素色衣冠，還不忘貼心的把眼眶遮住，害怕嚇到過路人。

“好久不見，白姑娘，什么餡的好吃？”

白月華：“當然是玫瑰花啦！我給你做一碗。”

那只貓卻炸毛了，一直對著于近臣齜牙咧嘴地低吼。

于近臣一抬手，就把貓抓過來然后讓貓閉嘴了，灰色貓咪蜷縮在桌子底下發抖，于近臣卻在等湯圓。

一切歲月靜好，白月華把湯圓端了過來：“哈哈哈，湯圓來咯。”

于近臣不為所動。

白月華尷尬一笑：“老于，你怎么不吃啊！”

于近臣：“對不起，我看不見勺子在哪里。”

白月華親自把勺子放在他手里，然后把碗遞到他左手上：“是不是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小可憐。”

于近臣：“確實，多謝。”

那半張臉笑起來就已經很好看了，白月華把貓咪抓過來挼。

只是這次貓咪不像以前那樣聽話被挼，直接在白月華手上抓了一道血痕，喵一聲然后跑掉了。

于近臣：“有沒有受傷？”

白月華：“沒事沒事，你吃湯圓啊！”

又來客人了，白月華忙著招呼去了，就讓于近臣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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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板栗宗的白引舟在閉關的洞府中吐了一口老血。

“豈有此理，居然破了我的伴生咒。”

本來就是偷學的術法，然后現在被術法反噬了，白引舟穩住了氣：“莫生氣，莫生氣，這次的敵人很強大。要設計好周密的計劃，于近臣上次讓你跑了，這次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這種老魔頭現世也就罷了，還偏偏讓白月華碰到了，那就是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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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城中，小月亮湯圓已經收攤了，白月華打算回去休息了，發現旁邊的于近臣還沒吃完。

于近臣：“對不起，我可能舀到湯，把湯圓漏了。”

白月華：“你晚上回哪？算了你端著到我那里慢慢吃吧。”

她很輕松的拉著小木車，讓于近臣在后面跟上。最后發現他跌跌撞撞地太慢了，于是讓他在原地等著。

把東西都放到家后，白月華從那廢棄的小屋子里出來，趕緊去找于近臣，只看到于近臣可憐巴巴地在原地等待，什么都看不到。

無奈的上前拉著他拐回了家：“這就是我撿到的小屋子，聽說是沒人要的鬼宅，我管它叫敗絮其外屋。”

于近臣非常乖巧地蹲在角落里吃湯圓，他有禮貌地把碗還給了白月華，還給了一貫銅錢。

白月華：“天吶，八文一碗就行了，你給這么多干什么？”

于近臣：“把那個鈴鐺帶上，我聽不到它的聲音，害怕你丟了。”

白月華：“這這這，這不好吧，那我掛在腰間啦，還挺好看，就是害怕碎了咋辦。”

于近臣解釋：“這是安魂鈴，聲音輕盈可以忘憂，帶著有利于沉淀心絮，穩定情緒。”

他們在鬧鬼的屋子，當著比鬼還詭的生物。

在等白月華收拾完睡著后，于近臣穿墻出去，把這個屋子里的鬼揪了出來。

小鬼摔在地上，不斷求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老人家，小的這就搬走。”

于近臣身邊蔓延出千絲萬縷的怨氣：“走？”

他剛想動手，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是礙事的家伙，很麻煩，所以他退回屋里，在屋頂上飄著。

不愧是老鬼，業務能力達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