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唐臨怒目圓瞪，滿臉不可置信。

這個趙太一，瘋了吧？怎么說得出如此無恥的話來？

全場皆驚，尤其是一眾封妖師一臉懵逼；

剛才還說封妖師辦案講究證據，現在你這話，完全不講道理了是吧？

趙太一朗聲高呵：“封妖司辦案，何曾需要證據？”

“諸位大人，試想一下，倘若真有一只妖皇藏在長安城內，結果又該如何？”

“今日它敢殺害封妖師，明日就敢殺害諸位大人，甚至入宮，刺王殺駕！”

“倘若因為今日我等不查，而造成我所言的結果，這個責任誰能承擔？”

“是唐臨唐大人嗎？”

唐臨聞言氣得臉皮子直發顫，一向厲害的嘴巴在這一刻蹦不出半個字。

趙太一不屑看他，又問道：“孫伏伽孫大人？”

孫伏伽眉頭微皺，低頭閉口不言。

“或者是劉德威劉大人？”

劉德威連忙退后兩步，干笑著說道：“趙大人，這話可不敢亂說。”

“李安儼李大人呢？”趙太一高聲喊道。

李安儼臉色鐵青，如鯁在喉、如芒刺背，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不搭理趙太一。

趙太一大踏步上前，目光掃視四周的封妖師一圈，眾封妖師皆目光閃躲，不敢吱聲。

趙太一鼓起勇氣，高聲大喊：“我告訴你們，倘若真有那一天，這個責任封妖司來擔！”

“我這個封妖師來擔！”

“妖怪作亂，禍亂長安，這本就是封妖司失責！

所以為免將來發生禍事，今日我身為封妖師，只要查出蛛絲馬跡，只要有妖皇作亂的這種可能性，那就必須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說得好！”安滅妖贊嘆道：“吾輩封妖師，就是要對妖怪決不姑息，一查到底！”

趙太一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至于你們要證據，我便告訴你們，趙懸命尸體上的狐妖騷味，便是鐵證！”

“什么？”

“狐騷味？”

“什么味道，查案時并未聞見呀？”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周的些許封妖師議論紛紛，顯然對這個證據很是懵逼。

他們一些人是經手過趙懸命的案子的，可并未聞見狐騷味，倒是有很濃郁的脂粉味。

趙太一朗聲說道：“道經云，天地萬物，必有天缺；謀害趙懸命的狐妖縱使妖力再強，也無法徹底掩蓋住身上的狐騷氣息。”

“諸位同僚，可有本命妖靈擅長嗅味，大可上前一試！”

“我來！”封妖師隊伍中走出一人，身形挺拔，模樣看著三十左右，相貌堂堂，他上前叉手道：“我乃封妖司變妖師龐三蠻；我的本命妖靈為妖侯級巨爪熊妖，它的嗅覺在妖怪之中名列前茅，定能聞出殘留的狐騷味。”

趙太一問道：“龐大人，你可曾聞過狐騷味？”

“這……”龐三蠻語塞。

趙太一又問其余人：“諸位可有人契約了狐妖？”

又是一陣沉默。

趙太一愕然，一陣頭疼，龐三蠻這時說道：“無妨，我雖未曾遇見過狐妖，可對脂粉味頗為熟悉，若有異味，一聞便知。”

話落，龐三蠻取出封妖符印于眉心，喝道：“變！”

封妖符快速消散，化作一股濃郁的棕色妖力涌入龐三蠻體內，下一刻龐三蠻的體型快速拔高，肌肉隆起，眨眼間便成了一位身高三米的肌肉壯漢。

同時龐三蠻的雙腳附帶利爪，雙臂比之身軀龐大了三倍，手掌背骨之中刺出五根閃爍寒光的染血利爪，看起來尤為恐怖。

趙太一心中驚訝，算是開了眼界，原來這就是變妖師；

妖怪和封妖師完美融合，實力倍增，封妖師可動用妖怪的所有力量，且外形發生變化，帶有部分妖化狀態。

趙太一忽然想到自己的吞妖魔豬，心中一陣古怪，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不想成為變妖師了。

讓趙太一驚訝的是龐三蠻對妖力的控制，妖侯級別的妖怪融合體內，身體上卻沒有絲毫妖力逸散，如此精妙的控制力，可見龐三蠻實力有多恐怖。

果然封妖司內臥虎藏龍，若是來硬的，吞妖魔豬怕是不夠看。

還好……先占據了大義。

只見龐三蠻來到趙懸命的棺材前，隨手一推，開棺驗尸。

“嚯~都味了！”龐三蠻滿臉嫌棄，但是專業素養極高，頭伸入棺材中猛地一聞。

龐三蠻：“……”

眾人翹首以盼，短暫的沉默過后，龐三蠻的腦袋默默朝趙懸命的下方移去。

眾人：“……”

趙太一忍不住伸出大拇指，點贊道：“這個就叫做專業！”

很快龐三蠻快速將棺材合上，猛喘了好幾口氣，甚至從變妖狀態下退了出來，恢復原樣。

他臉色鐵青，緩了一會后，高聲說道：“除了濃郁的尸臭味外，還有很重的脂粉味，不過在其中確實摻雜了一種特殊且刺鼻的腥臭味，有點像動物尿液，極為難聞，應當就是所謂的狐妖騷味。”

話落，真相大白，鐵證如山！

趙懸命身上有狐騷味，死前必然遇見過狐妖，而煙云樓內可沒有狐妖。

事有蹊蹺，死因不明，聯合狐妖的吸精大法，此案必須重新審查，不找出暗藏的狐妖，封妖司上下都得被治罪。

趙太一心中大喜，朗聲質問道：“京師長安，大膽狐妖膽敢在此公然謀害封妖師，這是妖族對我大唐的挑釁！

諸位大人，趙懸命一案，該不該重審！

這謀害人命的狐妖，要不要緝拿！”

一番話，問得唐臨、劉德威和孫伏伽三人啞口無言。

這案子要是一翻，刑部、大理寺和御史臺的臉就算是丟干凈了，這就相當于被人當眾扇耳光，恥辱啊。

至于封妖司和金吾衛倒是好受一些，他們畢竟不是主要負責查案、辦案的，不專業也屬正常。

尤其是大理寺和御史臺，可沒臉見人了。

“翻案！”

“翻案！”

忽然眾人身后傳來一聲高喊，聞聲望去，竟是不良人校尉吳杰高舉腰刀，大聲呼喊。

下一刻，吳杰身后的一群不良人也紛紛高喊道：“翻案！翻案！翻案！”

緊接著，一眾封妖師喊道：“必須翻案！”

“封妖司絕不能受此侮辱！”

“沒錯，趙懸命究竟是被妖怪殺死，還是自己縱欲而死，必須查清楚！”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追查狐妖！”

“查，必須查一個水落石出！”

……

風向變了，所有人的口風都變了。

唯有唐臨、劉德威和孫伏伽幾人依舊閉口不言。

他們不是不知道自己錯了，而是文人骨氣讓他們不愿意承認錯誤。

向一群泥腿子組成的封妖師低頭？

絕不可能！

李安儼此刻緩步退至眾人身后，大有找機會離去的意思，他心亂如麻，伸手一抹額頭，滿手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