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一大早天蒙蒙亮，白向陽就已經醒了。

實在是昨晚上睡得太早，別看現在他住的這個院子是大雜院，但晚上九點一過，壓根聽不到半點動靜。

再加上現在是下雪天，雖然沒下雪，但早上還是特別冷的。

“唉...我算是知道了這年頭的人為啥這么能生孩子了。”白向陽在心底嘆了口氣。

這年頭也沒啥娛樂活動，漫漫長夜不找點事干干，誰能睡得著？

可不得可勁造孩子嗎？！

蓋著許大茂打算新婚用的被子，白向陽整個人都縮在被窩了，壓根就不想動彈，想著以后的事。

這平淡的生活，他到底是不習慣。

但不習慣也得習慣啊，他人已經穿越了，就好像系統說的那樣，來都來了......

就這么胡思亂想了一會，不知不覺中他又補了個回籠覺。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院內的嘈雜聲不絕于耳。

不出意外的話，院里的人差不多都起來了。

為了避免待會用水的時候排隊，他決定趕緊起來。

用極大的勇氣一把掀開被子，冰冷刺骨的冷氣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好吉爾冷！”

打了個哆嗦之后，麻溜的給自己套了身衣服，裹上那件跟著穿越來的軍大衣；

拿上自己昨天新買的洗漱用具，去中院洗漱。

打開屋門一瞧，好家伙，這水池邊上排起了長龍啊。

想了想，他也懶得頂著寒氣去排隊了，今天就先用熱水刷牙算了。

幸好昨晚上許大茂提醒過他，讓他記得給暖水瓶灌滿水，要不然煮東西都沒水。

將暖瓶的溫水倒了一半在陶瓷盆里，將就著洗漱完畢后，又給爐子換了塊蜂窩煤，這才從獎池背包里拿了一包炸醬面，以及手撕雞給放在炕上。

隨后找了個小鐵鍋放在爐子上，倒了水開始煮面。

按照前世的經驗，估算了一下時間，撈了起來。

拌面的時候，鍋也沒閑著，將手撕雞也給熱了半只。

系統出品的東西，那味道自然不用多說。

滾滾的香味順著大門涌到外面，院里那些正在洗漱、打水、洗菜的住戶們；

全院二十多戶人家，男女老少近三十多人都聚集在中院，哪能聞不到味啊。

不自覺的就咽起了口水，鼻子也順著香味的方向聞了過去。

那一雙雙眼睛，跟餓狼似得看向北屋。

“這吃啥呢，這么香？”

“應該是肉吧，絕對是肉。”

“傻柱，你不是廚子嗎，你給大伙說說，這是個啥菜？”

聽到別人問到專業上的事情，何雨柱還是挺高興的，正準備開口嘚瑟兩句的時候，背后忽然傳來一道欠抽的聲音。

“切~”許大茂不屑的道，“那你們算是問錯人了，傻柱他就一炒大鍋菜的，還能聞出來這是啥菜？”

“你們吶，還不如問我，我知道這是啥味道。”

許大茂先是貶低了和自己不對付的傻柱一番，接著就開始嘚瑟。

“真的假的，你又不是廚子，你知道這是啥味？”

有人不信許大茂，直接就開口質疑。

“嘿，我雖然不是廚子，但我就是知道這是啥味，手撕雞都聽說過沒？”

眾人嘩然，一邊咽口水一邊搖頭。

“你咋知道的，你吃過？”

這人一多，自然就會出現幾個捧哏的角色，就比如劉家兄弟。

許大茂瞥了一眼問話的劉光福，嘚瑟的揚起下巴，吊著他們胃口道，“吃...肯定是還沒來得及吃的，不過我家也有手撕雞。”

“昨天向陽兄弟送我了一只，還沒來得及吃呢。”

“嘶，這么大方啊？！”

劉家兄弟頓時妒忌的眼睛都紅了，昨天要是死皮白臉的跟上去，這雞是不是也有他們一份？

“這狗日的許大茂，是真該死啊！”

“這大早上的吃這么好，哪像是正經過日子的人吶。”

“傻柱，你昨天不是也上北屋幫忙了嗎，別人沒送你一只？”

何雨柱聽到這句話，頓時黑了臉，眼神猩紅的朝著許大茂瞪了過去。

許大茂十分享受這種萬眾曙光，被人捧著的感覺，壓根就沒注意到傻柱那要吃人的臉色。

“為啥送我呢，這肯定是有原因的。”

再次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后，許大茂高聲道。

“向陽兄弟剛搬過來，啥也沒準備，是我忙前忙后的幫忙；再說了，我這人就樂意交朋友，昨天我就送了一份喬遷禮，這手撕雞就是向陽回的禮。”

院里的眾人頓時后悔的直拍大腿，尤其是后院的劉海中。

自家這兩傻兒子真是半點指望不上，這么點小事都干不好。

前院的三大媽也有種錯億的心緒，自家老頭子居然沒占到這便宜，虧大了。

許富貴與有榮焉的站在中院里，眼角帶笑的看著兒子吹牛。

而易中海，則是精神有點頹廢，目光深遠的看了一眼北屋。

昨晚上他想了半宿，仔仔細細的將老閆和他說的話給理了個遍。

“上來就嫌棄這里，還說什么首都這里不如象牙山，直到老閆問起來，才說什么合作辦主任。”

“話里很明顯，這謝廣坤不是四九城的人，可能是外地的......”

“回頭得上廠里打聽一下......”

北屋，白向陽家。

屋外的動靜，他自是聽了個全。

這平淡的生活，就得有想許大茂、謝廣坤、蘇大強之流搞事才熱鬧，自己也好美滋滋的吃瓜啊。

白向陽聽著外面的熱鬧，頓時覺得碗里的炸醬面都香了不少。

操起筷子夾了一大口面，就著熱鬧大快朵頤的干完了半只雞，以及一份炸醬面。

院外的熱鬧也隨著工人們趕時間上班給散了，叫白向陽暗道一聲可惜。

吃完東西，他出門看了一眼水池方向，見人不像之前那么多了，拿上一個水壺就出了門。

接了滿滿一壺水之后，回家將其放在爐子上面加熱；

接著，又端了一個陶瓷盆出去，準備再接上一盆水備用。

不過這次他的運氣不怎么好，水池兩水龍頭都有人占用。

沒辦法，人都已經出來了，那就老老實實排隊唄。

忽然，隔壁傻柱家廂房的門忽然開了，里面走出來一身形消瘦的小姑娘。

“這是何雨水吧？”看著從中院廂房走出來的小姑娘，白向陽內心猜測道。

因為好奇這個被無數作者寫的比較悲慘的小姑娘，白向陽不免打量起了她。

身材消瘦，面無菜色，扎著兩條粗粗的麻花辮，至于長相？

人都吃不飽飯，精氣神差的人，哪里會長得好看。

看著她的麻花辮在屁股上甩來甩去的，白向陽不由搖了搖頭。

怎么想也想不通，傻柱就算工資不高，好歹也是哥廚子，是怎么把人給養成柴火妞的。

簡單的打量了一眼之后，白向陽就不在關注了，反正和自己沒啥關系。

“雨水，你在家啊？！”

前面用水那位中年婦女忽然張口喊了一聲。

“一大媽！”何雨水端著盆走過來，打了聲招呼。

“吃飯了嗎？”一大媽熱心腸的問了一嘴。

“還沒...”也許是有外人在場，何雨水語調有些扭捏，清麗的聲音也壓在嗓子眼里，伴著冷冽的寒風飄了進來。

白向陽聽出來了，這是有氣無力的聲音啊。

“你哥沒給你做飯？”

“他上班去了...”何雨水回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頭都恨不得埋在地里去。

白向陽沒多事，一大媽倒是嘟囔了一句，“這個傻柱，真是...”

“雨水，你上我家，待會在我家里對付一口。”

“不了...一大媽，我...我待會等我哥...”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大媽給打斷了，“行了，別跟我客套了，待會上我家吃。”

因為有外人在場，一大媽倒是沒說其他的，一錘定音的定了下來。

何雨水低著頭，倒是沒在說話了。

這時，一大媽用完了水，對著白向陽和善一笑，“你是昨天搬進北屋那戶吧？”

白向陽伸手不打笑臉人，同樣回了個笑容，“一大媽你好，我是白向陽，昨天搬進來的。”

“好好好，向陽，你用吧！”

交談就此結束，一大媽讓出水龍頭，對著后面排隊的何雨水道，“待會上我家聽到沒，別讓我上你家去叫你。”

何雨水垂著腦袋點了點頭，消瘦的肩膀也是一聳一聳的。

見狀，一大媽心疼的紅了眼睛，“可憐的孩子。”

這句話一出，何雨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水也不用了，端著盆就跑回了家里。

這驀然之下，白向陽忽然覺得有點尷尬。

麻溜的接完水回了屋，利落的將鍋碗洗完之后，看了眼爐子火勢正旺，找了封門給封上；緊接著便將屋門隨手掩了一下，便出了門。

這院里人來人往的，他也不怕有人偷東西。

再說了，真要有人偷他家東西，他還巴不得咧。

只有這樣，他才能找親戚幫場啊，不然上哪整萬界點去？

出了門，沿著西邊一條路往前走，直奔東直門外的紅星軋鋼廠。

這一路走來，路上到處都是瘋跑的小孩，時代的斑駁建筑映在他眼簾，看著挺破落的。

但街上的行人可不少，眼下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滿大街上出現著不少自行車，背著書包的小孩。

因為是第一天上廠里報到，白向陽快步走了近四十多分鐘，可算是來到了紅星軋鋼廠。

此時工廠的廣播大喇叭里響起了【東方紅】的旋律，廣播員激情澎拜的聲音在播放著廠里的新聞。

在街道上沒看到過的小汽車，在軋鋼廠他倒是看見好幾輛。

轟隆隆的聲音別提多帶勁了，帆布頂的小汽車隔著老遠就摁起了喇叭，那家伙給他牛逼的。

當然，要說最牛逼的，還得是門口傳達室的大爺。

“嘿，你小子干什么的！！”

傳達室的大爺將窗戶打開，喝問道。

“大爺你好，我是后勤部物資科的白向陽，今天過來報到的。”

白向陽根據老書蟲學到的經驗，上去就給派了兩只大前門的香煙，路上特意買的。

那大爺可不跟你客氣，接過香煙之后，打量的眼神毫不掩飾，依舊照章辦事，“證明給我看看。”

從大衣兜里掏出證明信，順著窗戶給遞了過去。

那大爺看了一眼之后，這才正視著他，不過臉上多了點笑意。

“沒錯，是咱們廠的證明信，知道后勤部在哪嗎，要不要我帶你過去？”

這大爺也是個人精，消息比任何人都靈通，知道這個物資科是剛組建的，背靠副廠長，所以也樂得留個好。

“那真的麻煩大爺帶我過去一躺了。”

白向陽也知道越是這種不起眼的崗位，可能背景都比較牛逼。

說不定他兒子就是廠里哪個部門的領導，就算兒子不是領導，那也是領導的關系戶。

跟著大爺來到后勤部，白向陽又給派了幾只香煙，對著大爺一頓感謝。

反正他是信奉著張大帥的那句話：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那是人情世故~！

大爺也不跟他客氣，接了煙當著他面就給裝進他自己煙盒。

當然，大爺也是懂得拿錢辦事的道理，愣是帶著他來到后勤部主任辦公室門口。

“這就是你們陳主任的辦公室，管你們物資科的，我帶你進去吧。”

咚咚咚！

隨意的敲了幾下門之后，大爺就推開門，進門就喊。

“小陳，你們物資科的新人我給你領過來了。”

后勤部陳主任看到來人，頓時有些無奈。

“行吧，張大爺，麻煩你跑一趟了。”

張大爺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接著轉頭又對白向陽說，“白小子，這就是你的領導陳主任。”

“陳主任你好，我是白向陽，今天過來報道。”白向陽上前一步，先行做了個自我介紹。

張大爺看到他不卑不亢，有禮有貌的，也比較滿意的點了點頭。

“白小子，大爺我沒白拿你東西吧？”

“張大爺，您這話說的。”白向陽再次掏出香煙，準備將剩下的都給他。

哪成想，張大爺卻板起了臉，氣的瞪圓了眼睛，“你拿我當啥人了？”

說著，他氣勢一散，笑笑道，“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你趕緊辦手續吧，小陳，我回了，不用送我。”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陳主任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將目光看向白向陽之后，陳主任笑著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白向陽同志你好你好，歡迎你加入我們紅星第三軋鋼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