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車前跪家主,進陸家,得名陸離
- 誰主沉浮,離心
- 冷月枯嬋
- 2069字
- 2024-09-16 17:05:27
馬車迎著少年疾馳而來,那驅車的馬夫幸有些御馬之術,急拉韁繩,馬匹才堪堪停住。
少年沒來得及反應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被高抬前蹄的馬兒嚇得癱軟在地,那車夫漲紅著臉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似是還未從剛剛的驚慌中緩過神來:
“臭小子,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險!”
說罷,馬夫便要驅逐少年。
但是,突然蜂擁而至的人群,使得馬夫剛剛伸出的手懸停在半空:
“一個臭叫花子,管他做甚?”
“兄弟莫要心生憐憫”
“小偷就是小偷,竟訛上了陸家!”
馬夫被這突來的群眾弄的一頭霧水,一時間,伸出的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干脆心一橫
“罷了,訛便訛了,從我月錢里扣便是”
馬夫將那少年從地上扶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小兄弟,這車馬,可不是次次都剎得住,個人在外,還是要當心些”
少年看著馬夫粗獷的臉龐,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善意一時竟失了分寸,慌慌張張甩開馬夫的手
“謝謝先生好意”
馬車上,被車簾遮住的半張英武面龐緩緩開口:
“阿大,發生了何事馬車怎的突然停了”
那車夫小跑著回到簾子旁邊微微俯身:
“老爺,有一孩童莽撞,驚了馬”
“扶老夫看看”
被喚作阿大的車夫趕忙從馬車的一側取出車梯放在地上,跳到車上撩起車簾。
隨著車簾被撩起,只見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子端坐與車內,身著絳紫色鏤金長袍,神采奕奕,雙目炯炯有神,只一眼,便讓嘈雜的街道安靜下來。
男子緩緩走下馬車來到少年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年:
“可有受傷?”
少年將頭深深埋在拱起的雙手只中:
“先生放心,小的并無大礙。”
紫袍男子不再說話,從腰間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交到少年拱起的雙手之中,拂袖轉身,欲要回馬車。
少年猶豫片刻,突然起身,跑到男子面前攔住了去路。
男子不解,微微皺眉:
“陸某可有做的不妥之處?”
見少年搖了搖頭,便又開口詢問
“那小公子為何還要攔著老夫去路?”
少年撲通一聲,雙膝著地,跪在男子面前:
“小子從小無父無母,現不得已才做些偷盜之事,只為填飽肚子,并無他求,懇請老爺收留,尋個差事”
男子見少年這般,笑了笑轉身上了馬車:
“你我有緣,若是想尋差事,便跟來吧,阿大,把他帶上”
待到男子上馬車后,阿大扶起少年,便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少年跟著坐在馬車前沿。
馬車一路疾馳,來到陸府門口。
阿大扶著老爺下了車,又回頭招呼少年:
“到了,你且在此處等我,我去把車馬安頓好,便過來接你”
少年點了點頭,看著阿大驅車走到一側的偏院,乖乖的在原地站著,想等阿大回來。
“愣著做什么?進來啊”
這時老爺已經站在院中,招呼少年進去。
少年看了看偏院的方向,又看了看紫袍男子,掂量了一下正主,便走進門去。
丫鬟見老爺回來,便趕忙去了后院傳話,不一會兒,一位身著華服,略施粉黛的婦人從屋內走到院子,挽住男子的胳膊:
“老爺回來了?這一趟定是累壞了吧,我早讓人備了些茶飯,先用膳吧。”
少年愣愣的在院里站著,時不時左顧右盼。
陸府占地極大,光是那大門,便氣派十足,估摸看了一下,便是五個成年人展開雙臂,也才勉強夠到兩側的門沿,一塊厚實的牌匾高高懸掛與大門之上,上書“陸府”兩字。
步入院中,更是被這府邸的宏偉震感的膛目結舌,大門敞開的正廳,縱是比那汴京最豪華的酒樓,也奢華的多,更不說旁邊還有大小廂房不計其數。
婦人似是注意到這衣著破爛的少年,向男子詢問道:
“老爺,這位小生是?”
男子柔和一笑
“今日在街上偶然遇到的,與我有緣,我看著可憐,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便帶了回來,想著在府上給他安排份差事。”
婦人聽罷并未反駁,似是十分尊重男子的意見,只是抿嘴一笑,便喚下人將少年帶去了旁邊的廂房安頓。
下人帶少年去了廂房,收拾了些細軟,給少年講了府上的忌諱,又帶著他去沐浴更衣。
經下人口中得知,這陸府,是汴京城中最富裕的商家,生意遍布各地,涉獵甚廣:絲綢,細鹽,餐館,漁船,典當。。。幾乎各業都有陸家的身影,可謂是富甲一方。
而那紫袍男子,便是這陸家的家主陸承乾,因其雖腰纏萬貫,卻仍心系百姓,神受百姓愛戴。
往年鬧了戰亂,逢了旱災,陸承乾便自掏腰包收購些精米分發給百姓。
故而,凡在汴京城提前陸善人陸老爺,便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常引得稱贊一片。
“陸承乾,陸善人。。。”
少年躺在浴桶中小聲嘀咕。
晌午,沐浴后的少年身著一身絳紫色勁裝,走到正房,跪倒在陸承乾面前
陸承乾看著少年,眼里含笑緩緩開口:
“你既無名無姓,使喚起來也是多有不便,老夫想了想,你就隨了我陸家家姓,名喚陸離,如何?”
少年對著陸家主行了一個跪拜大禮,久久不見起身,一字一句道:
“感謝陸家主再造之恩,從今日起,我便叫陸離,生做陸家人,死是陸家鬼!”
少年所言,字字鏗鏘有力,想是將這十二年來的所受的委屈都想了一遍。
陸承乾滿意的點了點頭,便喚來下人,將陸離帶了下去。
早在陸離去沐浴時,陸承乾便與那陸家家母李氏做了安排,給陸離安排了個清掃后院的活兒。
雖廂房簡陋了些,擠了好多家丁,好歹有了住處,月錢不多,不過買些零嘴解解饞,添置些衣物綽綽有余。
同屋的小廝見了陸離身上的傷,便向家主請示,讓他稍做歇息,今日不用做工。
夜里,陸離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緊緊攥住身上絳紫色衣袍的一角。
他怕,怕這一切是一場夢,一場稍縱即逝,不復存在的夢。
他輕輕走回廂房,躺在石炕的一隅,心懷忐忑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