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聞言更加興奮,嚎叫了幾聲,兩個看上去比其他要強壯不少的穴居者從人群中走出來,靠近了羅根和爪。
他們都攜帶著品相還不錯的鐵制武器,比其他同類所使用的石制武器要好得多,看上去并不是穴居者能夠打造的東西。
羅根明白,這是爪給他自己挑選的心腹,為了維護他在部族的統治。
這對羅根來說不是什么問題,他倒希望爪在這小小部族里的統治更加穩固一些,起碼在這次任務期間不能出問題。
在爪的命令下,兩個穴居者走上前去,輕輕松松跳到巨食蟲身上,騎乘在它們的背部,這些巨蟲稍微扭動了一下便安安分分的不再動彈。
羅根默默注視著,沒有說話。
“以一個成年凡人的力量,想要一下跳上巨食蟲的背部,并沒有那么容易......穴居者這個種族,有些奇怪。”
經過這段時間和他們的交流,羅根已經意識到地上世界對于穴居者的認識并非完全準確。
這些生物并不是像人們說的那樣,只是一群殘忍卑鄙的怪物,穴居者的智力實際上并不比地上的凡人要低上多少,能夠學會人類語言的爪就是最好的例子。
羅根相信假以時日,爪能夠把語言教會給其他穴居者,甚至有可能徹底改變他們之間落后的吼叫交流方式。
另外,在保證食物充足的情況下,穴居者的體力也要勝過凡人。
這就引申出了許多問題,一個并不比凡人弱上太多的異種,為什么這么多年一直居住在黑暗的地下世界?
在趕往最近的“袍子人”交戰地點的路上,羅根向爪提出了這個問題。
爪的神色很茫然,“從記事起,我們一直生活在黑降......”
巨食蟲們在寬闊的甬道中爬行,遠處露出一些高大的黑色建筑的影子,羅根看著這些沉默中矗立的巨型神秘建筑,好奇它們是否知道答案。
“不過,我曾經聽上一任首領說過故事,他從沒有告訴過其他人的一個故事......”
沉默了一會兒,爪突然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不叫穴居者這個名字,那時我們還居住在很大很大的屋子里,巨大的黑石曾是我們的神廟,在那里我們侍奉自己的神明。”
“直到某一天,我們的神明消失,作為沒能保護神的懲罰,我們失去了眼睛、自己的語言和城市,成為了現在的模樣,永遠在黑暗之中徘徊。”
“父親告訴我,做出這些事情的人,穿著一身潔白的袍子......”
聞言,羅根的心中有些悚然。
如果爪的故事是真的,那在古代的黑降或許確實存在著一個屬于穴居者的發達的文明。
但在某天,這個文明被某個存在給抹去了,整個國家陷入了比黑降更深沉的黑暗中。
連同這個文明的子民一起,全部被貶為如今的怪異模樣,失去眼睛,語言和尊嚴,靠地下世界的真菌和蟲子果腹。
羅根心中發寒,如果這是真的,那需要什么樣的力量才能做到?又是抱著多大的恨意,才會將它們羞辱到如此地步?
“會是巫師做的嗎......”
聽完爪的故事之后,羅根立刻想起了另一個地方。
瘟疫沉墓!
同樣是遭到徹底毀滅的國度,瘟疫沉墓的歷史和黑降何其相似。
而這其中,似乎也都有巫師的影子。
相比較而言,在瘟疫沉墓所發生的慘劇,似乎都要顯得更仁慈一些,起碼,帕拉松王國人民的痛苦沒有拖得太久。
而穴居者們,依然要以這種怪異丑陋的模樣,永遠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延續他們茹毛飲血的生存方式,甚至不會記得一絲一毫自己種族曾經的歷史。
沉默之中,帶領隊伍前進的爪讓巨食蟲停了下來,他回頭望向羅根:“主人,我們快要到了,那些袍子人就在前面,互相廝殺。”
......
黑降的地下世界,由錯綜復雜的隧道交織而成,就像一個巨大而錯亂的蜘蛛網。
“轟!”
突如其來的一聲爆炸聲打破了蛛網的寧靜,混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群穿著灰色學徒袍子,胸前佩戴著黑色寶石胸針的巫師學徒們從身后的隧道中跑出來,他們神色慌張,不少人身上帶傷,神情疲憊。
離開了身后的隧道,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更多條延伸向不同方向的隧道。
一群人立刻陷入迷茫和慌張之中,七嘴八舌爭論起來。
“該死,怎么還有這么多岔路?!”
“快,快想想辦法啊,他們要追上來了!”
“分開走!對,只要分開,他們就沒辦法追上我們所有人!”
“啊啊啊,草他媽的克里蘇斯!”
巫師學徒們已經在接連的戰斗和持續數天的追擊中疲憊不堪,在他們倉皇逃竄的途中,不斷有人因為追擊而受傷和死亡。
一些學徒幾乎喪失了冷靜思考的能力,開始自暴自棄的大喊、抱怨起來。
還有一些只是茫然的左顧右盼,等待著集體的最終決定。
但也有人只是沉默著,抓緊時間恢復體力,服用藥劑,冷靜的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大家,請冷靜一下!”
就在混亂持續蔓延的時候,人群之中,一名女性巫師學徒站了出來。
她的年齡在這些人之中并不算大,約莫16、7歲的年紀,還是少女的模樣,她的神色也很疲憊,端莊秀氣的臉龐上還沾染著從額頭上流下的干涸血跡,但她的話語卻很堅定,帶著一種自信。
這名女學徒的發色是非常純凈的黑色,像是夜色織成的絲綢,披散在白皙的肩頭。透過她的神態和舉止,整個人身上自然而然散發著一種高貴而神秘的氣質。
她的打扮也不同于周圍其他的巫師學徒,灰色的學徒樣式袍子是被精心設計和裁剪過的,有一層暗金色的花邊,袍子的質地一看就知道是昂貴的織物。
裁短的設計,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她那包裹在黑絲下修長的雙腿,在她的腳上蹬著一雙長靴,靴子的長度剛好到她的膝蓋下方,靴筒緊緊地包裹著她的小腿,勾勒出盈盈一握的柔美線條。
在這名女學徒的周圍還圍著三個人,他們沒有身穿學徒的灰色袍子,也沒有佩戴任何胸針,反而全都是一身老練戰士的打扮,這些人謹慎的打量著四周可能的危險,將女學徒拱衛在最中間。
女學徒微微搖了搖頭,向自己的護衛示意,走了出來,看向人群:“越是危急時刻,越需要冷靜的頭腦,那些白巫師學徒距離趕過來還有一些時間,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設置能夠當做陷阱的法陣和咒術,在他們追來的時候引爆這段隧道,阻截他們的追擊。”
“如果我們現在分開,只會被各個擊破,相信大家也感覺得到,這批白巫師學徒的素質,和之前的有很大差別。”
眾人逐漸沉默不語,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才是發起攻擊的那一方,在很多人眼里,白巫師學徒很天真,很蠢笨,是好下手的目標。
但這種情況已經逐漸發生了改變,好對付的家伙越來越少,剩下的白巫師學徒,眼神冷酷,下手果斷,毫不畏懼戰斗。
甚至會組織起來,反過來埋伏和獵殺他們!
一個衣著樸素,袍子被燒焦的巫師學徒開口:“或許她說的有道理,我們應該......”
“我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