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陷入了寂靜。

足足半刻鐘時間過去，方源嘴唇微動，忽的道：“你確定你到時候可以撐得住？”

“自然。”夜斗雙眼堅毅無比。

方源微微仰首，顯然并不信任：“你要知道，如今不是未來，只有這一次機會，失敗就是死，成功也不一定生。”

對此，夜斗只是點頭，沒有解釋，也沒有辯解。

作為提出這計劃的人，他心中清楚的明白，這是一個十分冒險的事情。

其兇險程度，絲毫不亞于當初還未獲得模擬器，以一名空有魔術資質，卻完全不懂得魔術的普通人，面對窺伺身軀的間桐臟硯的自己。

但即便如此，明明失敗就是死亡，夜斗此時的眼神卻依舊平靜，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想死嗎？

答案自然是不想的。

一旁的方源亦是如此，所以才會追問。

但……夜斗會放棄嗎？

茍且偷生？

這早在當初面對間桐臟硯時，就已經有了答案。

當初，手無縛雞之力的夜斗，面對后手無窮，實力更是僅次于遠坂時臣的間桐臟硯。

他可以選擇躲避，不去抵抗間桐臟硯。

那么……或許會成為間桐臟硯奪舍對象，亦或者被當成下一次天之杯的容器。

這兩種無論是哪一種，夜斗都不會直接死亡。

他如果放棄抵抗間桐臟硯，那么仍舊可以享受大族子弟的生活。

只要沒有反抗之心，那么間桐臟硯也不會插手。

女人、財富、地位這些都可以得到。

十年時間長嗎？

對于普通人來說很長。

只要不做抵抗，這十年內享受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榮華富貴，享受一切常人所不能得到的東西。

最后，在沒有任何痛苦的前提下被奪舍。

但如果抵抗……

那便是會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整天與惡心蟲子作伴，遭受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折磨，最后郁郁而終。

面對這兩個選擇，恐怕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前者。

畢竟……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可夜斗卻是沒有絲毫妥協，這種生活從來都不是他所追求的！

“我不想死，但是……我也絕不會畏懼死亡！”

夜斗平靜的雙眸，直視著方源。

“如果為了活命，而茍且偷生的活著，放棄一直追求的理想，那么……我寧愿拼盡全力，哪怕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哪怕成功了也避免不了死亡，但……”

“我仍舊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夜斗話語平淡卻又能從之語氣中，感受到那超乎想象的堅定。

方源沉默了，足足數秒，才緩緩點頭：“確實如你所言，這是唯一能夠破局的辦法了。”

隨后，他頓了頓，又說道：“那就讓我看看你所謂的堅持，究竟能抵達何種程度吧！”

“拭目以待。”夜斗緩緩搖頭，隨即掏出寶石劍。

不過如今，這寶石劍前綴的“偽”卻是將要消失了。

“來吧……”

夜斗踏步走出門外，手掌緩緩張開，上面那顆躺著那枚曾經由幻蝶與寶石合成的琥珀。

沒有任何的猶豫，夜斗猛的將這枚琥珀拋向天空。

頃刻間，黑夜仿佛有那么一瞬間，閃爍起夢幻般的色彩。

整個冬木市的居民，哪怕待在房間內，哪怕閉上雙眼陷入夢鄉，都隱約感覺到腦海中閃過一絲絢爛的色彩。

而夜斗呢？

他整個人憔悴下來，但很快便挺起身子。

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屋內的方源默默地注視著，心中呢喃道：“最后的可能了……”

……

深夜來臨，征服王Rider一如既往的，來到間桐宅邸，尋求方源參與圣杯問答。

這一次，夜斗二人依舊并未拒絕，并且沒有選擇獨行，而是坐上了Rider的寶具牛車。

哞！

冬木市的上空，悶沉的鳴聲響徹，一道疾馳的雷電從頭頂劃過。

正是趕去郊外森林古堡的夜斗一行人。

“saber她們似乎遇到了些危險。”夜斗突然開口。

前方駕馭著牛車的Rider忍不住的回頭，眼中不解道：“危險？”

他的感知力并不算很強，自然不可能得知森林中發生的爭斗。

旁邊的韋伯也是有些困惑，跟著問道：“Berserker的御主，你是感覺到什么了嗎？”

“嗯。”

夜斗微微點頭，目光眺望遠處的森林，悠悠道：“Berserker剛剛感知到，saber一行人貌似被襲擊了，敵人好像是……caster。”

caster？！

聽到這個名字，韋伯以及Rider都不一定一愣。

要知道，caster現在可是被教堂明令討伐的對象。

“難道是caster得知了教堂發布的征討令，所以……選擇主動出擊嗎？”

韋伯心中默默想著，用手輕輕戳了戳前面的Rider，小聲道：“快一點吧……caster現在是共同討伐的對象，而且討伐成功，還可以獲得教堂獎勵的令咒。”

“這是自然！”征服王Rider大笑一聲：“這種殘害無辜的家伙，根本配不上英靈之名。”

說話間，Rider猛的一拉手中韁繩，前方蠻牛怒吼一聲，直接爆發出雷電般的速度。

整個寶具牛車，仿佛化為一道閃電，朝著夜斗所指的方位，狂奔而去。

“應該可以趕得上……”

夜斗微垂眼簾。

這一次他并不準備偽裝成大愛之士了，經過模擬的結局，也明白所謂的偽裝，根本瞞不過超脫的覺者。

現在……

“方正按照時間線，大概率還沒有被那愛麗兩個女人俘虜。”

夜斗側目看向方源，手指彈了彈后者：“讓龍公趕去支援方正。”

“嗯。”方源不易察覺的點了點頭，從夜斗的眼中，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機會。

做好準備工作，夜斗緩緩閉上雙眼，之前那擊范圍覆蓋整個冬木市的【鏡花水月】，所消耗的魔力，可以通過寶石劍迅速恢復。

但精神力可就不同了……

這種范圍的精神暗示，讓夜斗即便到現在，腦海中依舊滿是刺痛之感。

好在，他如今的精神力已經十分龐大，不然現在可不僅僅只是刺痛，而是直接意識崩潰，變成一具植物人了。

“接下來……就要開始最后幾步了……”

夜斗閉上雙眸，趁著還未抵達目的地，盡可能地將狀態調整到完美……

落幕之戰……還是落幕，就看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