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介紹道，“這龍門寨說來也奇怪，沒人知道他們是怎么發展起來的。”

“更沒人見過他們的大當家和二當家。”

“露面的，只有三當家‘鐵嘴神鷹’海大勇、四當家‘鬧海蛟’馮四，五當家‘母夜叉’沈沉魚，六當家‘黑煞鬼’韓飛羽，七當家‘見死不救’巫鬼醫。”

“尤其是這‘鐵嘴神鷹’海大勇，聽說此人十分厲害，擊敗過蘇縣尉，還有折沖府的軍中高手。”

江水生聽見“鐵嘴神鷹”四個字，眨了眨眼，但不確定此人是否就是沉船溝那具尸身的徒弟，急忙問道，“這鐵嘴神鷹有何厲害之處？竟然能傷了八品的蘇縣尉？”

周掌柜嘆息道，“這海大勇不是八品武夫，而是八品道士！學了些旁門左道，懂得御獸之術。”

“對敵之時，他取下身后葫蘆，輕輕一拍，便能放出一股黑煙。”

“這黑煙鋪天蓋地，人一聞到就頭暈目眩，更糟糕的是，黑煙中，還有一頭八品精怪鐵嘴鷹。”

“這鐵嘴鷹藏身在黑煙中，專啄人的眼睛，令人防不勝防。”

“蘇縣尉第一次對上這海大勇，差點就被啄去眼珠子。”

“好在后面蘇縣尉請了一名姓孫的高人來，這才打傷了海大勇。”

“不過海大勇受了傷，非但不害怕，反而放出狠話來，一定要親手擰下蘇縣尉的腦袋。”

“真是個瘋子。”

“御獸？”江水生眨了眨眼，基本上確認這龍門寨三當家就是海家逆徒了。

那半截葫蘆上，還記載著破解鐵嘴神鷹御獸術的法門。

這法門倒是不需要什么御獸天賦，只是需要一根竹笛。

江水生打定主意，趁閉關的時候，稍加練習，以防后面被龍門寨報復。

他思索一番，再次開口問道，“掌柜的，那咱們淮水縣有沒有道士或者僧人的傳承？”

周掌柜愣了一下，詫異道，“你想出家？”

江水生搖搖頭，回應道，“不，在下只是覺得既然道門和佛門這么厲害，也想學幾門本領傍身。”

旁邊的周紫蘭捂嘴輕笑道，“恐怕要讓江公子失望了。”

“咱們淮水縣里的入品高手都是武夫，從未聽過有這樣的傳承。”

“而且這佛門道門收徒，都是從小培養。”

“江公子的年齡太大。”

江水生緊鎖眉頭，問道，“就沒有例外嗎？”

周掌柜解釋道，“也倒不是沒有例外。”

“若是有特殊天賦的弟子，佛門和道門都會破格收入門下。”

“比如有些人生下來便能親近動物，甚至控制火焰，控制水流，佛門和道門就算爭得頭破血流，也要將這些人收入門下。”

江水生聽到控制水流，頓時長出一口氣。

說了這么多，周掌柜也不免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隨即，他開口問道，“敢問小友想好加入哪一家了嗎？”

江水生搓了搓手，斟酌一番，解釋道，“小子手中還有些余財，打算去武館混個外門弟子。”

周掌柜微微點頭，回應道，“甚好，當年我也是這么選的。”

“男子漢大丈夫，學一身本領，自然是要為了仗劍走天涯，怎么能讓人呼來喝去？”

周紫蘭則輕啟朱唇，回應道，“既然這樣，那江公子不妨去參加一個月后的城北河神廟會，正好羅家武館會設下擂臺，聽說準備了不少彩頭，當做獎品。”

“小女也會去廟會上湊湊熱鬧，這可是一年才有一次的盛會。”

周掌柜則朝周紫蘭笑道，“你呀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忘了你被蜈蚣咬的事情了？”

周紫蘭卻不以為意，說道，“大不了不去河神廟就是了，再者說，廟會上有那么多人在，我就不信那蜈蚣還專門咬我？”

“而且每年都是蘇縣尉坐鎮廟會，就算那蜈蚣成了精怪，我也不怕。”

“有蘇縣尉在，三拳兩腳便能將那蜈蚣打死！”

江水生心中猶豫不決，至于加入羅氏武館，還是孫家武館，他還沒決定好。

如今日上三竿，是時候該回去修煉了。

江水生將兩本書籍收到竹筐里，便起身告辭。

而周掌柜則拍著胸脯保證道，十天內，便會將木樁、石鎖、草人、金絲甲，還有蜈蚣腳制作的飛刀給江水生送過去。

江水生離開鐵匠鋪，在西市街上轉了一遭，剛好聽到耳邊響起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定睛瞧去，原來是一家賣鳥的店鋪。

江水生摸著下巴，駐足片刻，隨即走進鳥店。

等他再出來時，手里便多了一個鳥籠。

鳥籠里，關著一只拳頭大小的鸚鵡。

這鸚鵡的羽毛灰青相間，算不上美觀，但卻足足花費了江水生三貫錢。

他現在手中只剩下十六貫錢。

此刻，時間已經來到正午。

江水生背著竹筐，返回樂居坊的小院。

結果才剛來到巷尾，他便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這哭聲正是來自方大娘和方如玉。

江水生握緊手中木杖，推開院門，快步走入小院的東廂房內。

卻見屋內被翻的一片狼藉，鍋碗瓢盆灑落一地，就連床上的被褥也被撕開。

方大娘摟著方如玉在床頭泣不成聲。

看到江水生進來，方大娘拉著方如玉就跪倒在地上。

江水生見狀，急忙上前攙扶起兩人，并詢問是什么情況。

方大娘哭訴道，“水生啊，是大娘對不起你，你剛交給我保管的錢就丟了。”

“老婆擔心把錢帶在身上不安全，就特意把錢藏在床邊縫隙。”

“可誰知道，今早買完菜一回來，家里就是這個模樣了。”

“一貫錢都不見了。”

方如玉也揉著眼哭泣道，“水生哥，對不起，你不要罵我奶奶……”

“等如玉長大了，如玉給你當通房丫鬟。”

江水生放下鳥籠和木杖，將兩人扶到床邊坐好，輕笑道，“大娘，如玉，不要哭了，錢是身外之物，人沒事就行。”

他又從竹筐中取出整整六串錢，放在床榻上，寬慰道，“大娘，你留著這些錢，就當是我預支的工錢和我的生活開支，還有給如玉的學費。”

“接下來，我要在院子里修煉武藝，外出買菜的事情就交給方大娘了。”

方大娘看著整整六貫錢，手足無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江水生揉著方如玉的頭發說道，“快去幫我把西邊廚房整理干凈，然后準備上學。”

方如玉擦去眼淚，撅著嘴，點點頭，跳下床，跑到西廂房。

方大娘問道，“水生，你的正屋也被賊人搜了，等下老婆子我去報官，然后就幫你收拾東西。”

江水生卻搖搖頭，對報官并不抱什么希望，吩咐道，“大娘不必了，你安心做事，報官的事情交給我。正屋我自己收拾便可。”

說完，他便提著鳥籠回到自己屋里。

來到正屋，里邊的情況與其他兩個屋一樣，滿地狼籍。

江水生陰沉著臉，喃喃道，“是巧合嗎？”

“若是巧合，也就算了，不過一貫錢而已。”

“但要是奔著我來的……”

一番思索無果，江水生也只好先處理更重要的事情。

他將房間簡單打掃一遍，隨即取出那兩本新得來的冊子。

《李元搜山降魔傳》和《淮水玄怪錄》加起來不過四五十頁，記載的都是一些古怪見聞。

其中就包括十全大補丹的介紹。

“十全大補丹，通體朱紅，不過拇指頭大小，聞之有花香，入口辛辣，有補氣活血、固本培元之效，最適合九品武者服用。”

“因煉制此丹所需的十種寶植，多是水中之物，因此極為難得。”

下面還配著一張有顏色的插圖。

江水生從懷中取出玉匣子打開，將其中的丹藥仔細對比一番。

簡直和記載的一模一樣。

但他生性謹慎，仍然不敢服用此丹。

江水生抽出泣鬼神，從丹藥上刮下一層粉末，喂給鸚鵡。

他買這鸚鵡自然是為了試藥。

若是鸚鵡吃完藥便死了，那這顆丹藥也就作廢。

若是鸚鵡沒死，正好扔給方如玉，看看她有沒有修煉御獸術的天賦。

鸚鵡吃下丹藥粉末后，仍舊活蹦亂跳。

謹慎起見，江水生打算再觀察幾日。

接下來的時間，他大門不出，閉關修煉《純陽童子樁》、《五虎斷門刀》還有《草上飛》三門武學。

那偷東西的賊再也沒出現過，讓江水生誤以為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江水生將灰菱果吃完后，也沒有入品。

他見鸚鵡仍舊活蹦亂跳，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便將那顆十全大補丹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