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胚胎……有兩個？！”

一直不太活躍的疲憊中年男人瞳孔收縮，發出了驚呼。

“我們獲得了從未取得過的重要資料，青銅與火之王，其實是一對兄弟，王座上坐著雙生子。”

昂熱輕聲說，

“青銅城中的信息也有力地證實這點，神殿中的兩尊神像，他們的名字分別是‘諾頓’和‘康斯坦丁’，各自掌管火焰和煉金。”

“從銅罐對應的龍文信息我們可以初步判斷，銅罐中留存的這枚胚胎……是康斯坦丁。”

“我的名為康斯坦丁，曾至火焰的山巔，于彼處融化青銅的海洋，鑄造神的名。”

伊麗莎白·洛朗輕聲吟誦這段古老的經文。

“那么……與此同時，我們是否可以認為，‘康斯坦丁’的兄弟，龍王諾頓已經成功孵化……”疲憊的中年人神色憂慮。

所有校董的神色都凝重了不少，這個消息就像是一根刺嵌在他們的心里，有一條初代種級別的龍王正藏在暗處，而他們一直對此一無所知。

昂熱點頭，“不過這依然是一次無比巨大的勝利，我們上一次獲得龍王級別的胚胎還是在百年前。”

長久的沉默之后，弗羅斯特搖鈴，緩緩地說。

“昂熱，我們非常贊賞你此次任務中獲取的成果。但是你得清楚，卡塞爾學院并不屬于你，你不過是我們的職業經理人。昂熱，龍王胚胎現在應該移交給校董會保管了。”

“交給校董會？你真正想說應該是……由加圖索家族來接管它，不是嗎？”

昂熱挑眉，“有條件保存初代種等級龍類胚胎的地方無外乎兩個，一個是卡塞爾學院，另一個就是加圖索家。”

弗羅斯特的手拍在桌上，猛搖手里的銅鈴，“昂熱，我是在以校董的身份說話，而不是加圖索家族！”

“隨便你怎么說，”老家伙聳聳肩，“康斯坦丁的胚胎只能在卡塞爾學院，沒得商量。”

“昂熱！你是否清醒！一旦它孵化該有何等災難性的后果！”

“如果在卡塞爾學院還要害怕這個……談什么殺龍王，干脆大家一起舉手投降回歸原始人時代一起給龍類當牛做馬好了。”

昂熱的話里泛出凌厲的殺意，“如果它醒了，那我們就殺死它，很簡單。”

“我們就不能直接把‘康斯坦丁’的胚胎毀掉嗎？”一直沒有說話的乖巧少女舉手。

她身后的管家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顯然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合時宜。

“我們還需要它‘活著’，”身穿休閑運動裝的男人說，“不管是為了力量還是為了‘親情’，諾頓都會來找它。”

校董們陸續離開，昂熱站在狹窄的小窗邊看著那些豪車依次開出大門。

在確認所有人都離開之后。

昂熱拾起桌上那幅畫看了很久，最終將視線投向長桌另一端的空位，輕聲說，

“很久不見。”

他取出打火機，點燃了那疊白紙，火焰騰地升起，畫面很快和燃起的紙張一起消散，變成了黑色的灰燼。

昂熱為自己點上一支雪茄，坐回椅子上，沉默地看著窗外的黃昏變成黑夜。

夜幕垂落，安珀館的燈光亮起。

從遠處看向這里，絢爛的燈光將這棟建筑包裹，像一顆璀璨的寶石。

學生會的干部穿著黑色的禮服，上衣口袋里揣著白色的手帕或者深紅色的玫瑰花，站在走廊下迎賓。

身著精致禮服的學生們陸續進入開學晚宴的會場。

不遠處的廣場上。

芬格爾看著路明非身上租來的平價正裝直嘆氣。

“怎么個事兒？”路明非一挑眉毛，“穿這一身有什么不對嗎？”

“我們英雄好漢是否應該更多地注重一下外表？你拿到的巨額獎學金都是放在卡里觀賞的么？”

芬格爾哀嘆。

“你是在進行某種神秘修行嗎？衣食住行簡直艱苦樸素得像是苦行僧。”

“你現在是和楚子航還有愷撒一個級別的人物，可你的行頭簡直就是個路人，我本來還想象著跟你一起閃亮登場，然后收獲一群迷妹呢。”

“一場普通的開學晚宴，只是吃頓飯而已，那我不去了？”

“別別別！”芬格爾把他扯了回來，推著路明非的肩膀向安珀館進發，“算了，我們走！”

守在安珀館門口的記者咔咔按動相機，鎂光和目光的焦點落在安珀館的門口。

紅毯從臺階上流下，向遠處延伸。

愷撒·加圖索出現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燦爛如金的長發，海藍色的眼瞳，一身純白色的小夜禮服。

“愷撒好帥……”

許多人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他站在安珀館的門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愷撒看來沒等到想等的人，片刻之后消失在門口。

在路明非和芬格爾進入安珀館之后，里面負責簽到的學生會干部看著兩人簽下的名字，抬頭芬格爾和路明非愣了愣，目光在路明非身上停留了很久。

顯然沒有料到傳說級的人物竟會如此簡樸低調。

金色的燈光透過精致的水晶吊燈，灑在鋪設著白綢的長桌上。

一排排亮銀的餐具陳列，精致的花紋閃爍著細碎的微光。

雪白的餐巾整齊地折疊著，旁邊擺放著精美的瓷盤，盛放著各式各樣的北歐菜式，從肉類海鮮點心到沙拉葡萄酒等等一應俱全。

路明非打量著周圍的人群，這身衣服確實帶來了便利，在他進入場館之后只碰到了少數幾個人認出了他。

芬格爾揮舞刀叉，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迅速地從餐桌上搜羅了一大盤食材。

“我猜愷撒肯定是在等諾諾……”芬格爾叼著甜蝦感慨，然后用胳膊肘戳了戳路明非，“對了，你真的不參加后面的舞會嗎？這可是勾搭妹子的好時機。”

“我并不擅長跳舞，如果廢柴師兄你要參加的話，我可以負責在臺下給你鼓掌。”路明非回應，他抬頭看向二樓的樂團，終于找到了此行的目標。

原來對方并沒有在晚宴的人群里，而是在二樓的樂隊中。

樂隊的首席小提琴手。

那是個淡金色頭發的女孩，穿著一身銀色嵌水晶的禮服，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身材嬌小，介乎孩子和少女之間。

似乎有某種默契一般，兩人隔著嘈雜的人群對視。

首席小提琴手拉完了最后一個長音之后起身，她朝路明非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口型是——“等我。”

她把提琴放在自己的座椅上，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