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藏了，出來吧。”

發現純白六面體建筑以后，珀修斯的靈體沒有直接向它靠近。

而是通過一種類似電磁波的形式，冷不丁朝四面八方發出一條非常篤定的消息。

靈界，或者說集體潛意識大海，是非常奇特的存在。

它廣袤無垠，復雜而又多變。

它既有璀璨星空，也有各種形勢的山谷川陵平原。

很多時候，一片星空的隔壁或許便是一個盆地，又或者是一個深淵。

想要在這種奇特存在的“世界”里，掌握一個區域的精準定位和來往路線，具備極高的技術難度。

珀修斯·亨弗里斯作為五階預言學派法師，在不敢貿然使用密契儀式，向靈界中某一位或古老或新生或神祇或邪靈的高位階神秘存在祈求幫助的情況下，也是靠著斥巨資得來的靈界定位奇物“指北針”，方才來到這個讓他圖謀了許久的地方。

這個過程其實頗為曲折。

他發出的這條消息，如果不是在詐唬，那么就是有人以他為錨定物，跟在他身后來到了這里。

從常理上講，這個人最有可能就是“克萊因”。

畢竟“鄧肯”可是給出了三份材料和三塊包含坐標的星隕鐵！

“這是在詐我嗎？”利用七階奇物“一息之隙”遮蔽自身存在感，暗中觀察的高恩心中浮現猜測。

他在將“指北針”交給信使以后，發現還有一些時間，不用急著去特調局。

所以就透過利用另外兩份材料和兩塊星隕鐵空想出來的靈界定位奇物“指北針”和靈界觀察奇物“潛望鏡”的組合，悄悄跟蹤了“鄧肯”珀修斯·亨弗里斯。

相較于五階預言法師的人形靈體，高恩此刻的存在形式其實是無形體的意識，或者也可以稱為靈識。

高恩轉念一想，以靈識形式存在的自己在【存在悖論】的遮掩下，被發現的概率極其微小。

因而他沉住氣，沒有回應珀修斯·亨弗里斯發出的消息，更沒有因為這條消息而貿然有所行動。

與此同時，他嘗試在不撬動“虛無之靈”的位格下，仔細觀察附近。

首先是這里的“地形”。

粗略估算，這里是一片面積5平方公里的星空，在星空四周，分布了一座高山、一個深淵、一個盆地和一汪巨湖！

這和高恩前面三次沒有借助靈界定位密契儀式和奇物，單純以自身靈魂和集體潛意識大海建立聯系，從而進入其中的“所見所聞”截然不同。

那三次，高恩“見”到的都是無垠星空，而且每次都有“星辰”和他取得“共振”。

現在，雖然同樣處于一片星空之中，但是高恩直覺他這次來到的，不是前面三次溝通的那片星海。

兩者之間有著極大的區別。

不是不同海洋的區別，而是好像淡水湖和咸水海的本質差異。

隨后，高恩的注意力被懸浮在星空中央的純白六面體建筑吸引，顧不上繼續打量“地形”和尋找其他來到這里的人。

純白六面體建筑方方正正，尺寸不算特別大，長寬高皆是一百米。

“等等，我現在沒有撬動‘虛無之靈’的位格，為什么還能先后做出面積5平方公里和長寬高一百米的準確判斷？”

高恩悚然一驚。

在《里世界：潛意識、夢、靈、星》這本書中，反復提到了有一個神秘側的共識，即靈界當中，任何事物的尺寸都處于不可主觀測量的狀態。

一測即謬，一算就錯！

書的作者珀修斯·亨弗里斯大膽推測，靈界定位之所以需要密契儀式和奇物的幫助，便是因為奇物可以唯心地認定為死物，可以客觀定位，而密契儀式向可以在靈界中自由活動的高位階神秘存在祈求了幫助。

有一點，高恩可以確信，他和“虛無之靈”之間并不能劃等號。

如果要具體地描述他和“虛無之靈”的關系，可以將“虛無之靈”看作是一個工作職位，而他是一個單獨個體。

當他坐在職位上，他就是“虛無之靈”；

當他回歸個體層次，他就是他自己。

這就是他在動用“虛無之靈”的權柄之時，他的靈魂不能長時間支撐下去，需要休養的原因。

從本質上講，他可以主動成為“虛無之靈”，但目前還做不到時時刻刻就是“虛無之靈”！

而現在，高恩可以確信，自己的靈魂身處肉身當中，沒有坐上“虛無之靈”的職位。

按理說，他不應該準確得出這片星空和純白六面體建筑的尺寸。

事實卻是他得出來了，而且直覺是對的。

這就很有意思了。

要么是他對自己和“虛無之靈”之間關系的判斷出了錯；

要么就是他本身存在問題！

就在高恩陷入這方面的思索，連純白六面體建筑也下意識忘記觀察的時候，珀修斯·亨弗里斯又以同樣的形式發出一條消息：

“出來吧，梅洛·安東尼，我知道你跟在我后面。”

梅洛·安東尼？

聽到這個名字，高恩不由得感到愕然。

福尼亞州特調局代理主管的秘書好像就叫這個名字，是恰巧同名，還是說跟來的人就是他？

珀修斯·亨弗里斯這時發出了第三條消息：“你可以當我在詐唬你，一直躲著不出來。我也可以和你繼續耗下去。”

過了一會兒，沒有動靜。

他接著第四條消息：“你或許不知道，我收到的靈界定位奇物質量出奇得好。它竟然是可以反復利用的半永久性奇物，而非使用了一次或幾次就會失效的普通奇物。我付出的，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金錢和三份材料。”

聽完這兩條消息，不知有沒有來，更不知以什么方式隱藏的梅洛·安東尼會作何想，反正高恩是詫異加懵逼的狀態。

半永久性奇物？普通奇物？

居然還有這樣的分法！

我怎么沒聽說過？

哦，我還是神秘側的生瓜蛋子，知道的神秘學知識并不算多，那就沒事了。

只不過……

所謂半永久性奇物的價值比普通奇物高出很多啊。

我是不是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