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娜沒有理會挑釁。
是的，她將特里·歐文那句話視作挑釁，而非好心提醒。
畢竟……哪個正經人會想著誦念邪神的名？
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特里·歐文見狀不以為忤，也沒有做出硬要向伊凡娜·雷斯垂德安利“萬靈之靈、空想之主、不朽的虛無主宰”的推銷行為。
這樣太掉價了！
而是做出預言一般的宣告：“你會向我主祈求的，你一定會的。”
伊凡娜仍然沒有理會特里·歐文。
她一揚手，將安全屋里已經啟用的神秘學安保體系調到最大功率模式。
雖然這么一來，原本能夠維持七天的安保力量和反占卜特性，會縮減到只有三天。
但是伊凡娜覺得很值當。
因為三天后，長官哈羅德·黑斯廷斯就從首都返回隱山市了。
另外，在當前情況下想要潛入被強硬打擊了一波的血杯秘社，幾天之內沒搞定，便很難搞定了。
邪教徒只是邪惡和瘋狂，不是傻！
所以，她雖然勉強接下了代理主管居心叵測下達的“送死”任務，但是絕不會真的頭鐵到真的去送死，肯定是靈活操作，隨時后撤。
她給自己定下的嘗試時間，同樣只有三天。
“墨菲，辛苦你幾天，看好他。”
伊凡娜順帶著禁言了特里·歐文，側頭對著新同事羅姆人女巫墨菲·拉拉納說道。
“我不辛苦。”墨菲·拉拉納淡淡說道，“我只是疑惑，為什么安排我來看守他。”
伊凡娜淡淡回道：“因為你對隱山市不熟，眼下的情況，讓你出去活動不合適。”
墨菲·拉拉納明艷的面容上顯露出無所謂的表情：“都是工作，我無所謂。”
“嗯。”
伊凡娜點了下頭，“那這里就交給你了，我走了。”
抬手揮了一下以作告別，她轉身就走。
出了安全屋，她徹底改頭換臉，徑直往血杯秘社一個據點而去。
明知潛入血杯秘社的任務幾如送死，伊凡娜還是接了下來。
既是因為她不接就得其他同僚接，也是因為代理主管部署與聯邦國稅局的聯合行動時，有意無意地留下了幾個已掌握的血杯秘社招納新人的窩點，沒有掃蕩。
這給潛入任務創造了一定的有利條件。
安全屋里，墨菲·拉拉納目送伊凡娜離開，沉默地坐了一段時間。
隨后，羅姆人女巫起身來到特里·歐文面前，語氣毫無波動問道：“你的主是怎樣的神？”
羅姆人是一個流浪了兩千多年的民族，居無定所。
這里面有民族天性的因素，有歷史習慣的因素，但更多的還是因為缺乏庇護！
無論是世俗層面的，還是神秘學層面的。
在靈潮再起、超凡回歸的大時代背景下，尤其缺乏神秘學層面的庇護。
而羅姆人又特別容易出靈感很高、容易與集體潛意識大海交互的巫師、法師、牧師、邪術師等法職者天才。
墨菲·拉拉納自己就是一個天生女巫，現在已經有了三階巔峰的超凡位階。
由于一些事情，她遲遲不敢晉升，完成第二次生命本質躍遷，成為中位超凡者。
在神秘學里，一階至三階是低位超凡者，四階至六階是中位超凡者，七階至九階是高位超凡者。
這個劃分便是來源于生命躍遷的次數。
若是能獲得一位高位格存在的庇護，墨菲·拉拉納有絕對的信心度過第二次生命本質躍遷，完成晉升。
若是這個高位格存在，不會邪惡到極致，她絕對會推動她出身的部族信奉這位存在，以此獲得庇護！
特里·歐文抬手指了下嘴巴，示意自己被禁言了。
墨菲·拉拉納想了想，還是沒有解除禁言，反正她已經主動給了一個口子。
如果那位“萬靈之靈、空想之主、不朽的虛無主宰”想要在特調局內發展信徒，眼前這位狂信徒也好，其他信徒也罷，肯定會找上她。
耐心等著就是了。
潛入血杯秘社據點，悄無聲息替換了某個邪教徒的伊凡娜·雷斯垂德也在耐心等待。
通過觀察到的種種跡象，她做出判斷，這個據點仍在運行當中。
秘社邪教徒并沒有因為昨晚的大規模清剿行動而撤離。
“希望不要讓我等多久。”
伊凡娜灰頭土臉、渾身狼狽地躺在地上，幽幽想道。
……
血杯秘社隱秘據點，地下穹頂大廳。
身材魁梧，披著血色斗篷的至高祭司丹德爾·斯坦頓沒有讓邪教徒們等多久，就發出了命令：“兩天后，血祭儀式如期舉行。”
一名同樣契合“復仇”特質的高級祭司誠惶誠恐匯報：“冕下，昨晚遭到突襲以后，祭品不夠了。”
丹德爾·斯坦頓漠然回道：“不夠就去抓。另外，還有幾個地方囤了一批血裔，把他們添進去。”
血杯秘社內部等級分明。
至高祭司之下，是高級祭司、祭司、助祭和……血杯之裔，簡稱血裔。
高級祭司沒有絲毫異議，附和道：“是該添進去。這一批血裔，信不得，很有可能有特調局的臥底！”
丹德爾·斯坦頓不說話，揮手讓高級祭司下去辦事。
隨后，他獨自一人坐在陰影中，左手握著“攝靈權杖”，靜靜凝視身前的封印物“猩紅血杯”，心思幽微。
他和福尼亞州特調局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
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虧。
不僅“安格列·格林”這個明面上很能拿得出手的大商人、大慈善家的身份丟了，龐大的干凈資產沒了，就連血杯秘社的中堅力量也被掃蕩大半。
可以說，現在的血杯秘社正處于前所未有的虛弱時刻。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在丹德爾·斯坦頓想來，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福尼亞州特調局新來的代理主管是個狠角色；二就是“猩紅血杯”真正的主人，復蘇的虛無之靈出手干預了！
相比起前一個可能，丹德爾·斯坦頓直覺認為，后一個可能更加成立。
想到這里，丹德爾·斯坦頓嘿然冷笑：
“復蘇的邪神居然借由塵世之人的手對付我，而不是親自動手，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你現在很弱！”
丹德爾·斯坦頓緊了緊左手的“攝靈權杖”，從中喚出一道快要成為實質的靈體。
這道靈體的形象朦朧模糊，多看幾眼，會下意識覺得頗為符合偉岸、神秘、詭異等稱呼，宛如一尊邪神。
輕輕一招手，靈體立即融入丹德爾·斯坦頓的身體，讓他的實力頓時暴增。
逸散出來的氣息無限接近于七階！
五分鐘后，丹德爾·斯坦頓臉色蒼白地解除融合“復仇之靈”的狀態，血紅的雙眼閃過一絲兇光。
“五分鐘！”
“盡管只能維持五分鐘的‘靈降身’，但是……”
“在這個沒有七階超凡者，神祇也無法以圣者形態降臨的時代，”
“對上一個不敢親自動手的邪神，”
“優勢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