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高恩把一鍋通心粉扒拉進肚子里，給了轆轆饑腸一個大大的滿足。

他放下煮面鍋和叉子，輕輕拍了下肚皮，發出一聲愜意的嘆息：“就算宇宙是一場偉大的夢，該吃吃，該喝喝，并不妨礙。”

說著，他想起了被自己遺忘了一個白天的“特里·歐文”，以及舉報安格列·格林/丹德爾·斯坦頓這件事。

事實上，并不是一開始就遺忘了。

而是福尼亞州特調局駐地籠罩在一層高階力量之下。

高恩的視線無法在不引起對方警覺的前提下，透過水晶球和“特里·歐文”之間的聯系，窺探到其中情況。

后來看書入迷，便真正淡忘了。

“也不知特調局接到舉報以后，怎么個處理法。”

高恩嘀咕一聲，很想“登臨”神國，聯系已成了虛無之靈狂信徒的“特里·歐文”，但是強行忍住了這個沖動。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舉報而言，能做的我都做了，特調局能不能剿滅血杯秘社，能不能擊殺安格列·格林/丹德爾·斯坦頓，在于特調局的能力，我做個觀眾就行。”

這般想著，高恩收拾餐具、廚房，洗漱，便拿著講述神秘學符號的兩本書，坐上床認真閱讀。

讀書使人進步，他酷愛學習，嗯！

翌日。

黎明之前。

讀過書后早早安睡的高恩早早起床。

練完晨曦鍛體術，吃過早飯，便出門下樓。

經過昨天一天的緩沖、思考與準備，已經辭去貝魯奇俱樂部工作的年輕人，應該去找德肖恩·史密斯教授，敲定拿全額獎學金進隱山大學的事了。

這才符合人設！

一日之計在于晨，第五大道的有軌電車站臺上已有不少趕著上工的牛馬……人。

幾個穿著深藍色亞麻外套和寬松直褲，腳踩低跟中幫圓頭靴，斜挎灰色帆布包的八九歲孩童，高高揚起拿著報紙的右手，一邊走來走去，一邊大聲吆喝：

“賣報了！賣報了！《福尼亞時報》《隱山先驅報》《自由人報》《隱山公報》。”

“新聞！新聞！熱點新聞！隱山市政府宣布，將在三天內對全城水網進行檢修，守護市民飲用干凈水的權利！”

“號外！號外！事務律師臨時聯合委員會宣布，將在州議院、市議院的監督下，成立獨立于大律師協會的事務律師協會。”

“新聞！新聞！勁爆新聞！聯邦調查局、聯邦國稅局昨夜聯合出動，查處大商人、大慈善家安格列·格林及其名下資產，安格列·格林在逃，名下資產全部沒收！”

“……”

“先生，您買什么報？”

邪教頭子果然沒那么容易抓……高恩無聲嘟囔著招了下手，不用開口，就有一個臉蛋被晨風吹得紅撲撲的報童快速跑了過來，瞪著滿是希冀的大眼睛，開口詢問。

“每樣都來一份，多少錢？”

“35分，先生。”

“不用找了。”

“謝謝您，先生，祝您生活愉快！”

高恩給了兩枚25分硬幣，換來了4份報紙和報童的連聲感謝。

隨后就上了有軌電車，坐在末尾的座位上看報。

《福尼亞州時報》主要刊登時事，關注民生、經濟、政治，務實也務虛。

查處安格列·格林的新聞，正是其頭版頭條。

聯邦調查局宣布亨利·托雷斯案完結的消息也在角落里披露。

“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以后就能干干凈凈做人。”

“呸！呸！呸！什么以后啊，現在就是！”

高恩撇嘴撇嘴，陸續打開另外三份報紙。

《隱山先驅報》偏向于思想辯論，有好幾撥人在上面就各種問題打擂臺，非常務虛。

一目十行看了看，沒什么有意思的，略過。

《自由人報》的名字起得很有政治寓意，實則是小報，刊登了不少故事類文章，甚至還在連載一篇偵探小說和一篇幻想小說。

“要不我也寫一本？”

高恩的碼字之魂瞬間被喚醒，雙手癢癢，很想敲些什么。

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文抄也撲街的話，可太丟臉啦！

《隱山公報》十分務實，深耕在民生領域，有很多商業動向、招商信息、招聘信息、招租信息，以及各種公告。

高恩特別留意了房產招租和出售板塊的內容，畢竟他以后可是要開店的男人。

結果發現所有的房屋賃售信息，都是由隱山市房屋中介協會發布。

沒有以個人或公司的名義，發布的賃售廣告！

基于這一點，高恩稍一回顧，發現其它幾個民生板塊的內容里，也充斥著各種行會、公會、協會的字眼。

“唔……似乎在隱山市，離開這個會那個會，就辦不成事一樣。”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社會現象。”

叮！叮！

亨廷頓街站這時到了。

高恩停下感慨，合上四份報紙，起身下車。

為顯誠意，也為了強化人設，他沒有選擇打電話的方式，而是循著德肖恩·史密斯名片上寫的地址，直接找去了對方辦公室。

有些時候，找人辦事就是要多等上一等。

不如此，怎么能顯出你的態度和決心？

高恩做好了空等一上午，然后打電話給史密斯教授，說自己本不想這么隨意找來的話。

但他沒有等多久，只坐了十幾分鐘，便看到了內穿一身得體正裝、外罩一件白大褂的銀發教授，眼睛微紅，走向辦公室。

立即站起來打招呼：“教授，早上好。”

“早上好，高恩·羅杰斯先生。”

德肖恩·史密斯微笑回應，然后關切問道，“你想好了嗎？那件事情也處理好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啊。”

一邊說著，銀發教授一邊掏出鑰匙，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直奔辦公桌。

高恩沒有跟著進去，站在門邊說道：“事情辦妥了，以后可以安心進大學讀書。”

“進來吧。”

史密斯教授回頭招了招手，隨后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和另一份文件。

將其中一份遞給高恩，史密斯教授說道：

“辦妥了就好。這是我昨天讓教務處的人，給你辦的入學手續、全額獎學金資格以及更換專業的批準。”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隱山大學藥學系藥劑學專業的大一學生了。”

“我最近有一個研究課題要忙，暫時顧不上‘急救技術推廣協會’的事，你也有藥劑學方面的基礎教育需要補上。”

“所以，你拿著這份文件去教務處登記完信息以后，領一份課表回來，找奧黛麗，就是你那天幫的學姐，給你挑選必須聽的課程。”

高恩雙手接過文件，態度端正回道：“謝謝教授，我這就去辦手續，您有事先忙，就不打攪您了。”

說完，高恩微微躬身一禮，得到允許后立即退出教授辦公室，去找教務處。

德肖恩·史密斯的狀態一看就知道是熬了一個通宵，或是做某些實驗，或者其他事情。

這么早來辦公室，肯定另有要事處理。

有眼力見的，都會主動騰出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