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芮望著掌心里的黃色便利貼紙，和自己臟兮兮的皮膚格格不入。

還有，一根像棍子的筆。

怎么會有這么細的筆？

比翰林院那群大夫用的筆還要細。

“你把筆帽揭開，就可以在便利貼上寫字了，你把想吃的，還有想要的東西都寫到便利貼上面，要是怕被別人發現，你找東西把洞口堵起來，等到安全的時候再打開。”

秦陽覺得自己有些奇怪……

他好像，真的拯救了一個人。

溫芮那雙杏眸睜得大大的，好奇地盯著手里會自動出墨水的“圓珠筆”。

對，秦公子說了，這叫，圓珠筆。

溫芮小心翼翼地在便利貼左上角寫了幾個字，“謝謝你，秦公子！你是，除了母妃之外，在世界上，第二個對溫芮這么好的人。不知道公子你處于什么原因幫助溫芮，這珠釵，你一定要收下。”

秦陽從洞口里取出便利貼的時候，便利貼卷著一個硬邦邦的珠釵。

珠釵的款式很奇怪，鑲嵌著一枚紅色指甲蓋大小的寶石。

其余的，秦陽實在是看不出……

他也不太懂。

“不用了，你收好，這既然是你母妃留給你的東西，那她肯定希望你好生收著，你若真的想報答我，那就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

看到秦陽返還的珠釵，溫芮再也無法扼制住眼角的淚水。

啪嗒，啪嗒。

一大顆一大顆滾燙的淚水滴落在那枚珠釵上。

“母妃，芮兒，遇到好人了。”溫芮仰頭盯著愁云慘淡的天空，不知道這場大雪，會持續到什么時候。

“好冷！”

溫芮打了一個哆嗦。

寫完最后一張便利貼才將筆和便利貼全都放到了床底下的小盒子里面藏起來。

“恩公，若有來生，溫芮，定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看著那娟秀的字體，秦陽想著，這溫芮應當幼時學過書。

只是可憐，她的身世……

本還想繼續問問溫芮有什么需要，見便利貼沒有人來取，秦陽也只能將便利貼拿走。

估計！

她是怕太麻煩自己吧。

“冷、餓……”

秦陽看過一些宮廷劇。

冷宮里都是老鼠橫肆、雜草叢生的地方，溫芮不愿意多說什么，肯定就是怕麻煩自己。

“小公主，你我都是一個可憐人，我秦陽，也當是做一件好事吧。”秦陽無奈搖頭，收起手里的便利貼。

洗好碗之后秦陽才下樓，準備采買一些生活上的必須品。

如果突然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恐怕會給溫芮帶來一些麻煩……

溫芮藏好東西回來，發現窟窿里沒有便利貼還有些失望。

他，沒有繼續寫字條了嗎？

溫芮搖搖頭，將頭頂亂糟糟的雪花抖落，吃過牛肉面和能量棒，她身體似乎也回溫了不少。

“溫芮，別給別人添麻煩，知道了嗎？嗯！”溫芮給自己加油打氣。

門口傳來鐵鏈開鎖的聲音，溫芮立馬跑向窟窿，將靠在墻壁的雜草堆堵到窟窿面前。

“呦，還沒死呢？你還真是福大命大呢！”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冷宮一片的掌事嬤嬤——孫嬤嬤。

溫芮嚇得站在墻角一動也不敢動，頭低得低低的，生怕惹她不快。

“嬤嬤，嬤嬤，好……”溫芮止不住地害怕。

今日，不知道……她又想什么法子來折磨自己！

孫嬤嬤眼神示意兩個小太監上前，“把這妮子洗干凈，避免萬歲爺看了糟心，不知道萬歲爺是怎么想的，冬宴竟然要帶上這丫頭！”

“洗，洗澡？”

孫嬤嬤皮笑肉不笑地掐著溫芮的胳膊肉，“你這死丫頭還真是福大命大，上餓了幾天還這么水靈，跟你那死娘一個德行！”

“不許你這么說我母妃。”溫芮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張嘴咬住了孫嬤嬤的手臂。

“啊啊啊啊，死丫頭，松口，松口。”疼的孫嬤嬤哇哇大叫。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這死丫頭拽開。”

兩個太監這才上前將溫芮拉開，溫芮嘴角滲著幾絲血絲。

再看孫嬤嬤那手臂，盡管隔著好幾層布料也被溫芮咬出了幾個血洞。

“你個死丫頭，給我按住她！”

啪啪啪——

孫嬤嬤的手如同鐵鉗，每一下都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落在溫芮白皙的面頰上，瞬間染上了紅紫。

溫芮的眼前開始模糊，星星點點在眼前閃爍，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她緊抿著唇，嘴角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血絲，混合著淚水與汗水，在臉頰上蜿蜒成一道倔強的痕跡。

兩旁的太監如同木偶般，無情地鉗制著她的雙臂，讓她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死丫頭，賤丫頭，你還敢咬我，我非得打死你，打死你！”不知多久，溫芮感覺自己半張臉都麻了孫嬤嬤才肯停手。

“哼！還想去冬宴，做夢去吧！把她丟到罐子里清醒清醒！”孫嬤嬤冷哼一聲吩咐道。

孫嬤嬤所說的壇子。

以前是御廚房用來腌酸菜的，足足有兩個壯漢高。

里面臭烘烘的。

加上大雪天，里面沉積了不少的冰塊。

是，會死人的！

“不，不……”溫芮一把推開兩個太監往屋內跑，可兩個太監立馬追上去，死死地按住了她。

寒風凜冽，雪光稀薄地灑在空曠的院落中，兩個身形魁梧的太監一左一右，如同鬼魅一般。

溫芮的眼中滿是無助與絕望，卻仍倔強地咬緊下唇，不愿發出絲毫求饒之聲。

那巨大的壇子，表面覆蓋著薄薄一層寒冰，在雪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澤，宛如一個張著巨口的怪物，等待著吞噬一切。

太監們面無表情，動作機械地將溫芮架起，她的衣衫單薄，根本無法抵御這刺骨的寒意。

隨著“撲通”一聲悶響，溫芮整個人被無情地扔進了壇中，冰冷的水面瞬間裂開無數細小的紋路，寒氣直逼骨髓。

她掙扎著想要站起，卻一次次滑倒，四周是堅硬的冰壁，將她緊緊囚困。

水面下的她，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與這寒夜中的冰壇，形成了一幅令人心悸的畫面。

“救命，救命……”

“呵，死丫頭，你就在這壇子里好好去去你一身的晦氣，呸！”孫嬤嬤往地下啐了一口唾沫，又大搖大擺地帶著身邊的兩個太監出了冷宮門。

笨重的大門關閉，也關閉了……溫芮唯一想要活下去的一點光。

這是剛給溫芮一點希望，又將她的希望……掐斷！

“救命……”溫芮的呼救聲越來越小。

鋪天蓋地的臭氣彌漫在她整個視野之中。

為什么？

為什么所有人都欺負她？

要是，母妃在就好了！

母妃說了，做人一定要善良。

可善良，還是會被欺負。

她從來沒有欺負過別人，也沒有招惹過別人，為什么，他們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就只是因為，自己，是宮女所生。

就活該，如此？

溫芮覺得自己有些累了。

臉頰被臭水泡得發疼發麻，身體已經沒有力氣了。

只要，自己死了……

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好。

秦陽刷了刷百度:

——大盛第十三位公主，溫芮，被太監嬤嬤陷害致死——

他還是沒有改變溫芮死去的結局？

等等。

秦陽驀地睜大眼睛，第七感告訴他，小公主，受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