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桑望著長明燈，陷入沉思之中，一時有些失神。

過了片刻，他問道：“潘師傅，你能聽出那個女子的口音嗎？”

“能聽出來！”潘師傅往齊桑身邊走了走，“她是本地人，就是我們云海市人，這一點我敢確定！”

齊桑點點頭，又和潘師傅攀談一會兒，收起來手中的畫像。

這時候武昌魚可以出鍋了，潘師傅急忙收拾起來，把熱氣騰騰的武昌魚完整地放在一個塑料袋中，然后提溜著遞給齊桑，“老板，您的魚。”

齊桑掏出錢夾，拿出四張大鈔來，一手接過塑料袋，一手遞過四百塊錢。

“老板，一百就夠了！”潘師傅搓著手呵呵一笑，又伸出一只手捶了捶后腰。

“潘師傅辛苦了，里面有三百是給你的辛苦費，你收下吧。”齊桑將四張大鈔放在旁邊的小桌上。

“謝謝老板了！謝謝老板了！”潘師傅笑著彎腰致謝，一彎腰，又臉色痛苦地捶起后腰來。

齊桑早已經注意到潘師傅的腰疼病，指向他的腰部，問道：“潘師傅，腰疼有二十年了吧？”

潘師傅一驚，“老板，您怎么知道？”

齊桑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腰處，輕輕推拿片刻，又說道：“你不但有腰疼病，還有腿疼病，右腿更嚴重一些。這些都是風濕病，是你年輕的時候，長時間睡在水泥地板上冰出來的。”

“太對了！老板，您說的太對了！哎，疼起來要命啊，連死的心都有！對了老板，您，您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啊？”潘師傅更是驚愕地看著齊桑。

齊桑回答道：“我在川藏高原上學過兩年醫術，懂得一些看病的知識，你要是相信我，我給你開一個藥方。”

“好好好，我當然相信啦！呵呵，今天真是燒到高香了！”潘師傅急忙去取紙筆來，找到圓珠筆和開菜單的草紙后恭敬地遞給齊桑。

齊桑接過紙筆，使用小楷在草紙上寫下一個藥方。

齊桑寫完，又在后面寫上他的手機號碼，而后遞給潘師傅，安排道：“潘師傅，你這病時間長，有了病根，這個藥方你至少需要服用半年，盡量不要間斷。還有就是，這些藥在我們當地買會貴一些，但是你到川藏高原一帶去買，會便宜一半以上。”

“謝謝老板了！謝謝老板了！”

“潘師傅你看！”齊桑指向最后面的手機號碼，“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要是還能見到那個女子，就打我的這個電話。當然，你在服藥的過程中有什么疑問也可以打我的電話。”

“謝謝老板了！真是謝謝老板了！”

潘師傅眼中一熱，不住點頭，由于感激不盡，一直將齊桑送到門外，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又拉住齊桑，“對了老板，有一點剛才我忘記告訴您了！當時聽到嬰兒哭，我走到長明燈下時，看到那女子從嬰兒的包裹里取出一串佛珠，被她緊緊地抓在手里！我能看得出，那佛珠不是大路貨！”

齊桑一聽，劍眉一緊，“那佛珠什么顏色？”

潘師傅回答：“黑色，不過有一個是白色的！”

齊桑點點頭伸出左手，亮出左手腕上的佛珠來，“跟我的佛珠比有什么不同？”

潘師傅看向齊桑佛珠，觀察片刻道：“老板，您的這佛珠光彩照人，一看就讓人心生喜歡，一定十分昂貴，但是跟那個嬰兒的佛珠比起來，可就有差距了！那光彩，那亮度，那天然的形狀，到現在我都沒忘，有時候做夢還夢到呢！”

齊桑拍了拍潘師傅油膩的肩膀，“謝謝你了潘師傅，將來有時間我還會來拜訪你的。”

“不敢不敢，反正我一輩子就在這兒開店了，老板有時間可以隨時過來。”潘師傅一邊捶著后腰，一邊點頭。

齊桑又拍了拍潘師傅的肩膀，才大步走開。

不遠處的梧桐樹下坐著一個小乞丐，一直在張望著燴面館的方向，看到齊桑大步走過來，手中還提著一條冒著熱氣的武昌魚，一站而起，驚喜地迎上前去。

離很遠，他都聞到香噴噴的氣味，留下了口水。

他一口氣跑到齊桑面前，帶回來一股騷臭的氣息，笑道：“先生，您不是要我等您嗎？看看，我像一個士兵一樣等著您呢！”

說完又敬了一個不標準的軍禮。

齊桑笑了笑，笑出一嘴白牙。

“呵呵，先生，您笑起來真好看！”小乞丐嘴甜，夸贊起來。

齊桑笑道：“都快半夜了，肚子餓了吧？”

小乞丐大幅度地點頭，又看向齊桑手中的武昌魚，咕咚一聲咽下口水。

齊桑把手提袋遞給小乞丐，“吃吧，我請你。”

“先生真是好人！”小乞丐呵呵笑著急忙接過，而后打開手提袋就狼吞虎咽起來。看他的樣子，像是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齊桑安排道：“小心，燙嘴。”

小乞丐吃得腮幫子鼓著，又呵呵一笑，嘴里唔唔道：“沒事兒先生，我注意著呢！”

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魚刺。

齊桑笑了笑，走向附近的小超市，買了兩瓶農夫山泉，又走回到那顆梧桐樹下，“過來小兄弟，坐這兒吃！”

小乞丐又呵呵一笑，盤腿坐到齊桑身邊大吃起來。

他一靠近，齊桑又聞到他身上的那股濃濃的騷臭味，不但毫不在意，還憐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小乞丐接過，擰開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小兄弟，干這一行多久了？”

“大哥，我今年十歲，六歲的時候我就開始要飯了！”小乞丐喝了礦泉水，又開始吃魚。

“怎么會干這一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小乞丐斜眼看一眼遠處的一個書報欄，“大哥，你看到了嗎？那個書報刊旁邊有個混子，狗得很！他是我的幫主，我這么多年都是跟著他混飯吃。”

說著，他不再吃魚，而是咬牙切齒，眼中有著刻骨的恨。

齊桑觀察一眼遠處的那個光頭男子，點點頭，又問：“你在固定的地方要飯嗎？”

小乞丐搖搖頭，“沒一定，再過兩天我就可能到北邊的街上去，反正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大哥，地盤可都是拼出來的啊！”

齊桑笑了笑，“這么說你每天都可以見到很多人了？”

“那是！沒人，跟誰要飯啊！不是跟您吹大哥，我一般六個月就會把全市的人看一遍！上至市長和富豪，下到小姐和小販，都會被我看到一遍！”小乞丐呵呵一笑，又開始吃魚。

齊桑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那張素描畫來，“我最近在找一位朋友，幫我找一找吧，只要找到她，我保證讓你每天都能吃到武昌魚。”

小乞丐觀察起齊桑手中的畫像來，兩分鐘后重重地點點頭，“沒問題大哥，只要看到我就會向你匯報！對了大哥，我怎么找到你啊？”

齊桑指了指不遠處的燴面館，“看到了嗎，那里的老板是潘師傅，有了消息你可以告訴他！當然了，我也會不定期派人來找你的。”

“好，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小乞丐重重地點點頭。

突然間，他擦了擦油晃晃的嘴巴，沖齊桑討好一笑，“大哥，您是個好心人，要不您把我幫主尅一頓，打他個殘廢，而后把我帶走吧！大哥，我求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