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人笑道：“那她就留給你，至于你這個不聽話的哥哥......”

“本來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棋子，現(xiàn)在竟然還敢不聽話，沒用的棋子自然可以放棄掉。”

姜以安一臉懵逼，放下了油條，拿起一塊濕巾開始擦拭自己油乎乎的手指。

她慢慢悠悠地擦的很認真，扔掉濕巾后才走到沈聲旁邊。

“唔，怎么這么快就來了。”她偏過頭去看。

沈聲推開桌子站了起來，垂落在身側(cè)的雙手緊緊地攥著，身子微微顫抖著，從姜以安的角度看過去，還能看到他紅紅的漂亮眼尾。

很好親，她想。

要是能親一下就好了。

只是這么想著就已經(jīng)驅(qū)使她去這么做了。

“低頭。”她說。

他乖順地低下頭來，任由她含住了自己的嘴唇，任由她的舌頭撬開牙關，掠奪著口腔的每一分空氣。

那種缺氧的，暈暈乎乎的感覺再次沖上了腦袋。

可是沒關系，他想。

模糊的視線里，他可以看到女孩的臉，他從沒在她的眼睛里看到過曾經(jīng)她看向沈晏的那種愛戀和癡迷，就算是現(xiàn)在也是。

可是這樣就足夠了。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再回到沈晏身邊了吧？

他低劣地想著，更進一步地把自己送到她眼前。

久一點，再久一點，再久一點她就不會離開了吧。

“換氣，傻瓜。”他聽到她模糊不清的笑。

他沒有絲毫的經(jīng)驗，每次都只是任由她引導著，他只記得每次親吻的感覺都像是漫步在云端，腳底踩下去都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掉下去。

她松開了他，可交握著的手卻沒有松開，這叫他莫名的安心。

他下意識地沖著沈晏投向一個挑釁的笑容，一會兒后才開始懊惱自己怎么會變成這樣。

明明之前跟沈晏再不對付，也只是擺上一副虛假的微笑。

他側(cè)過頭去，看到身旁的女孩抬起他們交握著的手，大搖大擺地沖著自己那位父親揮了揮。

“你個二逼錯把珍珠當魚目。”她不屑一顧地露出輕蔑的笑容：“以后有你后悔的時候。”

好吧，沈聲啞然失笑。

他知道他是跟誰學的了。

“哎呀，孩子一時間誤入歧途也很正常。”一個美艷的婦人在后面跟著進來，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沈父的胸膛：“你呀，也別逼得太緊了。”

“這個丑女人又是誰？”姜以安指著她問沈聲：“有點丑到我的眼睛了。”

“沈晏的母親。”他憋著笑。

“噢。”她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那你媽媽一定很漂亮。”

“不然為什么你這么好看沈晏那么丑。”

沈聲盯著女孩的笑臉愣了愣，微微蜷了蜷手指。

“嗯，她很漂亮。”

“從今天開始。”沈父看著沈聲，目光陰沉：“我會剝奪你在沈氏的所有權(quán)利，所有職務由沈晏接替代理。”

他很希望從沈聲眼里看到痛苦或是懊悔的神色，但很可惜并沒有。

他只是那么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睛里沒有任何波動。

“瘋子。”他無端地煩躁，他恨透了他這樣的眼神，明明兩眼空空，卻又像是淬了毒的鉤子一般死死地盯著他。

每次看到他這樣的眼神的時候他就會想起他那個早就該死的媽。

他記得從小沈聲就用這樣的，令他厭惡又恐懼的眼神盯著他看。

他記得他會揪住那個孩子的頭發(fā)，一下下地往墻上撞，看著他額角的血流下來，遮住那雙可惡的，形似那個女人的眼睛。

這樣的時候他才會覺得暢快無比，好像終于有一次可以把那個女人踩在腳下。

他記得那個孩子也不哭也不鬧，只是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像此時此刻這樣。

這樣的眼神讓他發(fā)狂。

“怎么樣？”沈晏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姜以安，眼底是莫名的狂熱：“你跟著哥哥無非就是為了他的錢吧？”

“現(xiàn)在他什么都沒有了。”狂笑著的聲音傳了過來，令姜以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的一切都歸我了......快回來吧，我會原諒你的。”

姜以安很想失聲尖叫，但她轉(zhuǎn)念想想這也太不符合自己的人設了，于是她倉皇地后退兩步，躲到了沈聲身后。

目光越過他瘦削的肩膀，能看到他低垂著的頭，額頭的幾縷碎發(fā)垂落下來遮住了眉眼，使得姜以安看不清他的神色。

可是他抖得厲害。

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地攥起來，又無力地松開。

“別跟他走......”低啞的聲音壓抑著細碎的哭腔：“求你了。”

我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明明我知道這樣會將你一同拖入深淵，可還是忍不住祈求你留在我身邊。

模糊的視線里總是浮現(xiàn)出那一天，沈晏牽著女孩的手，跟家里人介紹說這是他的新女友。

女孩看向他的眼神溫和恬淡，卻帶著熾烈的愛。

他覺得心臟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使得他難以呼吸。

不要離開我。

不要，離開我。

溫暖的手掌包裹住他冰冷的手，輕佻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那你說喜歡我。”

她暗戳戳地看著他的臉紅了個透，支支吾吾結(jié)結(jié)巴巴地憋出來一句“喜歡你”。

魁梧的男人已經(jīng)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那雙鐵一般的手掌攥住了他的衣領。

真奇怪啊。沈聲想，這一次他不再害怕了。

他揚起頭來，直視著男人的眼睛。

脖子被勒得生疼，大幅度的牽扯間，傷口再一次崩裂開，可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

漂亮的眸子里帶著張揚的，挑釁的笑意。

纖細白皙的手從身后伸出來，攥住了那雙令他窒息的大手，輕輕地一掰。

隨著無比熟悉的“咔嚓”聲，沈聲感覺到那雙手的力道一下子松了下去，他看到自己那位父親臉上猙獰的神色。

“你個小賤蹄子也敢對我動手？”他另一只手高高地揚起來，就要抽向姜以安。

“別動她！”沈聲急切地擋在了姜以安面前，那只手猛地拍在了他的后背。

“咳咳......咳咳咳......”他艱難地扯出一個笑，望向面前的女孩：“對不起，我......”

他看到了，看到了女孩眼底一閃而過的，那種名為“愛”的情緒。

他想就算死了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