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彎腰探著身子從下往上瞅著柳雅文的臉,訕笑道:“其實吧,咱倆想一塊兒去了,我剛才沒找到你,心里犯含糊,還以為你跟外村誰約會呢,就,就來巷子里瞅瞅。”
“瞅見啥啦?”柳雅文撅起了小嘴,止住抽泣忿忿地說:“我要是跟別人在這兒說話,你會咋樣?”
“咋樣?”我猛地挺直了腰桿,瞪著眼兇巴巴地說道:“誰敢約你,我非得,非得撕爛他,我……”說到這里,我忽然止住了話頭,這不是把內心想法賣出來了么?
太沖動了,太丟面子了。
柳雅文噗哧一聲笑了,隨即又抽泣了幾下,歪著頭仰著臉羞怯地笑著,道:“你吃醋啦?”
我嘿嘿訕笑,正待要說什么,突然看到柳雅文的身后黑暗中,憑空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呼地一下撲了過來,驚得我來不及猶豫,一把攬住柳雅文的肩膀,將她摟在懷里,同時扭身將柳雅文擋住,就覺得后背傳來輕輕的碰撞,我豁然回頭,什么都沒有。
我一時間怔住了,什么東西?
“啊?!绷盼囊宦曒p呼,急忙掙扎著想要脫離緊抱她的胳膊。
我警惕地注視著周邊的黑暗,內心高度緊張,以至于柳雅文掙扎時,我下意識胳膊用力,將她抱得更緊了。
柳雅文不再掙扎,小聲說道:“趙銀樂,你快放開我,讓人看見不好。”
“???噢?!蔽一剡^神兒,急忙松開胳膊,“這個,對不起啊……我,我這是……情不自禁?!蔽艺f出了讓自己都臉紅,在當時農村年輕人談戀愛絕對難以啟齒的詞語。
因為我很及時地想到,剛才看到的東西,絕對不能告訴柳雅文,一個姑娘家,聽了之后肯定會非常害怕。
我可不想,也舍不得把她嚇到。
“討厭!”柳雅文在我胸脯上打了一拳。
倆人站得很近,我甚至能聞到她臉上的香味兒,不過我沒有想入非非,因為對剛才那道詭異的黑影依然心有余悸,眼角余光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柳雅文見我神情緊張,便抿嘴羞怯地低著頭笑,兩只小手攥在一起輕輕地搖晃,小聲說道:“害怕被人看見吧?那你剛才還……還,還摟我。”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我心里癢癢起來,把緊張和擔憂全都拋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再抱住她,最好是狠狠地親兩口。
“你,你看我干啥?沒見過呀?”柳雅文話音輕顫。
我搜掛著肚子里只有初中畢業攢下來的那一點點墨水兒,想著該說些什么華麗的詞匯堆積起來博取柳雅文一笑,可想了半天依然想不到該說些啥。就那么直愣愣地看了她半天,才吱吱唔唔地厚著臉皮說道:“雅文,我想……咱倆親嘴兒吧?”
“?。俊绷盼奶ь^驚訝地看了看我,隨即又低下頭,小腳在地上不安地踢著,雙手在身前用力攥著,小聲說道:“讓人看見了不好,要是讓俺爹俺娘知道了……不好?!?
看她這樣,我越發把持不住,雙手猛然抓住了她的肩膀。
柳雅文一驚,仰起臉看我,我趕緊把嘴巴湊了上去,正好親在她肉嘟嘟的嘴唇兒上。
柳雅文驚慌失措,使勁推我的胸口,頭向兩側搖晃,向后仰著躲避。
我還沒體會出啥滋味兒呢,就被她成功擺脫了。
我心里一急,一把將她抱進懷里,推到墻邊讓她沒有退路,雙手捧住她的臉,心急火燎地說道:“雅文,讓我好好親親,行不?”
男人就這德行,誰也別笑我……
沒等柳雅文同意,她嘴里剛吐出一個“別”字,我的嘴巴已經拱了上去。
終于心滿意足地松開了她,我攥著她的小手,輕輕地說道:“雅文,你真好看?!?
“呸,不要臉的?!绷盼娜螒{我抓著她的小手,低頭又氣又羞。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些啥,只是幸福地嘿嘿傻笑著。
也怪了,以前每次在一塊兒聊天,我的話匣子都會很順暢地打開,繼而如黃河流水連綿不絕,尤其她在河邊洗衣服那次,我湊上去跟她聊了半天,逗得柳雅文肚子都笑痛了。
攥著她的手,倆人半天沒說話。
柳雅文問我:“銀樂,啊……趙銀樂,前些日子聽說你們幾個人惹怒了神靈,撞見好多邪性的事情,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有點兒得意忘形,竟然忘了這種事盡量別讓姑娘家知道,要不然她以后走夜路會害怕的。
“那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們都遇見啥兒了?鬼是什么模樣的?”姑娘家好奇心極重,立刻興奮起來,小手竟然反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輕輕搖著問我。
這更讓我覺得正是顯擺自己英雄事跡的時刻,壞笑著說道:“告訴你也行,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呀?愛說不說?!绷盼木锲鹆诵∽臁?
“嘿嘿,以后咱倆單獨處一塊兒了,你就叫我銀樂,這樣顯得多親熱呀!”
“呸,美得你!”柳雅文扭過臉去。
“那我不跟你講撞邪的事兒。”我得意地說道,信心滿滿。
“行啦,銀樂,好銀樂,快跟我說說,回頭我就跟菁菁她們講,嚇死她們。”
這一聲銀樂,叫得我心都飛起來了,當即將前些天的那些事兒一股腦倒了出來,直聽得柳雅文小手摸著小心肝兒,瞪著大眼張著小嘴兒,聚精會神,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