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而我被退婚一事,大概除了我那剛剛?cè)胪恋淖娓钢猓瑳]人會替我傷心難過。
畢竟這個婚事是他老人家在世的最后一年,糊里糊涂瞞著全家人私自訂的。
除了他,鎮(zhèn)國公府并沒有人想和丞相府結(jié)親。
“我就不明白了,你祖父那個老糊涂的,為什么一定要和那些個兩面三刀背信棄義的世家結(jié)親?”
祖母側(cè)臥在榻上,身邊的婢女打扇捶腿,仍舊不能平復(fù)她的怒火。
我連忙給她奉上了一杯清心明目的祛火茶,生怕她氣出個好歹。
這段婚約一開始就沒人看好,不僅是我和陳紹景性格不合,更是因為兩家立場不同。
我們家是勛貴,祖父陪先皇打天下之前,倆人窮得搶一條褲子穿,祖母是當今圣上的親姨母,我娘又是宗室女,我們家是鐵桿皇黨。
而陳家號稱自己是百年世家,自前前朝就在京中做官,家族底蘊深厚。
他們這些所謂的世家看不上我們這些泥腿子出身的勛貴,我們則叫他們?nèi)占遗?
不過這些世家也慣會見風使舵,明白當今手段強硬,和舊朝不同。
他們也只好夾起尾巴做人,一改作風,不僅往宮中送人,還開始和勛貴結(jié)親。
這行為被我爹叫作賣子求榮。
不過,祖父擅自給我和陳紹景訂婚這事做的就有點不厚道了。
也不能因為欠了對方一點人情,就這么坑自家孫女啊,我是親生的嗎?
“娘,我爹是不是有啥把柄在陳家手里,要不然怎么會同意熠熠和那兔崽子的婚事呢?”
我父親越說越覺得有道理,還沒等他腦補出了一出波云詭譎險象叢生的戲碼,婢仆來報,陳家來人了。
陳丞相帶著陳夫人一同到來。
跟在他們身后的,是被白紗纏繞著腦袋的陳紹景。
此時的他,從頭白到腳,宛如一只巨大地撲棱蛾子,我不厚道地笑了。
祖母故作驚訝:
“這孩子是怎么了?”
丞相恭敬道:“他眼神不好,走路時摔倒了。”
“摔成這樣,不知道還以為他遭了天譴呢,平時沒少做缺德事吧,瞧,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我爹,鎮(zhèn)國公,京城有名游手好閑的紈绔,老陰陽人了。
丞相夫人面色惱怒,任誰兒子被打成這樣,又被如此羞辱,當娘的都會心疼。
“國公府倒是會教孩子,葉大小姐金尊玉貴,是我們家不配了。”
聽到丞相夫人陰陽怪氣,我爹嘴一撇,白眼一翻:
“哎喲,沒想到陳夫人如此有自知之明,你也知道你家廢柴兒子配不上我家寶貝女兒。”
“真難為你了,這么看不上他,又不能把他塞回去回爐重造,您辛苦了。”
這個陳夫人,自從我和她兒子訂了婚,哪次見我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一副我高攀了他們家的既視感。
只不過每次交鋒都被我堵了回去,她更加看我不順眼了。
陳夫人被我爹說得一時語塞,抓著帕子的手被氣得顫抖。
她素日接觸的男子大多是陳丞相這種說話彎彎繞的人,還從未見過我爹這種說話如此不留情面的。
我爹看向陳丞相,一臉不滿。
“你這夫人不行啊,咱們男人說話,哪有她一個女人插嘴的余地。”
我瞥了眼我爹,這是趁著我娘禮佛不在家,放飛自我了吧。
陳丞相覺得面子掛不住,壓低聲音呵斥他夫人:“閉嘴。”
他明白自家理虧,便做低附小,臊眉耷眼道了歉,賠了禮。
至于我和陳紹景的婚約,雖然陳丞相還不死心,但是見我爹和祖母一臉堅定,無奈同意就此作罷。
當天,為了慶祝我順利解除婚約,晚飯?zhí)貏e豐盛。
我一高興吃了三碗飯,又用了兩碟子點心,大半夜還拉著小筑烤了一只雞,倆人吃得滿嘴流油,肚子滾圓。
景墨就是這個時候溜進來的,一身白衣勝雪,黑發(fā)如瀑,伴著一股清淡的藥草香。
再配上他那張溫潤而澤,豐神如玉的俊臉,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公子世無雙。
說實話,哪怕是從小看到大,對著這張臉我也能多吃幾碗飯。
這張臉太符合我的口味了。
如果他不是景瑞,我就考慮當他的舔狗。
只可惜......
“你這種吃法,不怕胖死?”
他為什么不是個啞巴?
再好聽的聲音也掩蓋不了他嘴賤的本質(zhì)。
我擦干凈手,給他備了熱茶:“這么晚來找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拿折扇的手微微一頓,稍稍遲疑了一下:“聽聞你最近總是教訓(xùn)陳紹景。”
“誰讓他總在我眼前晃悠,我說了,以后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我一向有仇報仇,陳紹景讓我這么沒面子,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私下讓人監(jiān)視他的行蹤,故意拿著棍子堵他,最近他被我逼得都不敢出門了。
“陳家刻意在父皇面前抹黑你。”
呵,果然是兩面三刀,這面假惺惺企圖挽回和我家的聯(lián)姻,那面就告我的黑狀。
“不過圣上日理萬機,總不會計較這些小事吧。”我頗不在意。
景瑞突然間表情高深莫測:“你可知最近父皇要給我哥選太子妃?”
我點點頭,不過關(guān)我什么事。
景瑞看我,我看他,兩個人都快變成斗雞眼了。
“笨。”景瑞重重點了點我的額頭,被我一巴掌打開。
“陳家覺得你會是太子妃的人選。”
蛤!
我手動合上自己被驚掉的下巴,陳家腦子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