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又安面不紅心不跳,淡定道:“重癥需猛藥,非虎狼之藥可搶不回來賈將軍這條命,若非賈將軍體質孱弱,附子還要加兩錢的。”
附子是出了名的虎狼之藥,在原基礎上再加兩錢,藥效更霸道,毒性更劇烈,是鬼神之藥,服用之后,要么成神,要么變鬼。
當然,這是純忽悠。
實際上這藥就是故意折磨賈珍,給賈珍找罪受。
倆道士不放心,仔細觀察賈珍變化,見賈珍逐漸平復,臉上卻多了幾分光澤,這才放心,連忙道謝:“多謝潘先生。”
潘又安淡定擺手:“醫者本分,不必客氣。”
轉身就走,大大方方地走正門離開寧國府,轉身卻翻墻而入,直奔秦可卿院里,摟住秦可卿就親。
好一陣子后,低聲道:“師妹,我離開幾天,暫時沒法為你傳功,見諒。”
秦可卿心里略微失望,卻甜甜笑道:“師兄是大人物,事務繁忙,很正常。”
又溫柔地撫摸潘又安胸膛:“師兄去的地方遠不遠?銀子夠不夠用?師妹手里還有點私房錢。”
潘又安忍不住笑。
這個女人,好茶啊。
但是好喜歡啊。
明知道她口是心非,但就是忍不住喜歡。
紅樓第一美人賣弄茶藝,真扛不住。
摟住秦大美人兒狠狠親了一口,笑道:“銀子我多的是,倒是你,手頭挺緊的吧。”
說著,手腕一翻,取出五千兩零零散散的銀票,一股腦塞到她懷里:“你花銀子的地方多,拿著。”
秦可卿驚愕,又欣喜:“師兄?”
潘又安笑笑:“想干大事,怎能少得了銀子?”
秦可卿更感動,甚至隱隱有點愧疚,于是主動送上熱吻,極盡纏綿之所能,用盡一切辦法討好潘又安。
潘又安逍遙快活時,榮國府卻亂成了一鍋粥。
早晨,碧紗櫥的丫鬟婆子們醒來,照常起床洗漱忙活自己的事情。
但林黛玉身邊的二等丫鬟春纖忽然發現林黛玉、紫鵑、雪雁三人都不見了影子,房間里更一副遭了賊的模樣,頓時驚慌,急忙詢問其他丫鬟婆子。
林黛玉身邊除了紫鵑和雪雁兩個大丫鬟,還有二等丫鬟、三等丫鬟、健壯婆子等,看到房里場景,都傻眼了,一邊尋找,一邊報告賈母。
賈母聽到消息,腦袋挨了重重一錘,頭暈眼花,幾乎暈死。
緩過神來,顫顫巍巍道:“快,快封了前后大小門,仔細搜索,許是頑皮躲到哪了。”
又重重點頭:“對,就是躲起來了,她身子弱,又天寒地凍黑燈瞎火,走不遠的。”
說著,拄著拐杖就往抱廈走。
這時,得了消息的其他人也陸續趕來,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卻沒有好辦法。
春纖從床頭翻出一封信,戰戰兢兢地遞給賈母。
賈母拆開看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卻沒有讓其他人看,直接揉成一團捏在手里,淡淡道:“林丫頭思念父親,不告而別。”
這時,王熙鳳脆生生道:“老祖宗,不是賊人作祟就好,林丫頭鬧脾氣,小事一樁,而且林丫頭體弱,又帶著紫鵑和雪雁倆丫頭,跑不遠,說不定連家門都沒出去。”
又道:“不如把昨夜守門的婆子叫來詢問,問他們有沒有發現林丫頭的蹤跡,同時派人出去悄悄尋找,從府里向南搜尋,尤其碼頭上,多打聽,只要林丫頭去過那里,就一定有人記得。”
賈母面無表情地點頭:“這事就交給你辦,務必找到林丫頭,活要見人!”
后半句沒說,但都懂。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否則沒辦法交代,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是他們賈家人把林黛玉這個親戚如何了。
別人還只是傳閑話,林如海呢?
林如海能善罷甘休?
唯一的親人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不得跟你賈家人拼命?
但找到人或者尸體,至少能勉強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證明不是賈家人動手。
所以,榮國府立刻亂起來,丫鬟婆子恨不能把榮國府翻個底朝天,連三春院子、梨香院、李紈院都搜了一遍,明顯是懷疑她們把林黛玉藏了起來。
更派人到四個城門和城東碼頭上守著,等林黛玉自投羅網。
一直折騰到中午,卻沒有任何發現。
二十個守門婆子、十二個值夜家丁、睡在碧紗櫥的丫鬟婆子們統統都說什么都沒看見聽見。
各處圍墻仔細檢查過,也不見攀爬痕跡,更不見梯子之類的物件。
賈母大發雷霆,抓住拐杖瘋狂往地上砸,砸得地板咚咚作響:“偌大個榮國府,竟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出去?這是她,若是賊人呢?若是強盜呢?這般值夜,闔府上下有多少顆腦袋夠賊人砍?”
上上下下頓時噤若寒蟬,低頭不語。
便是王夫人也暗暗心驚甚至膽寒。
她設想過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這一種。
林黛玉那么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能跑到哪去?還帶著倆丫鬟和一大堆行李。
總不能飛出去吧?
一定有人幫助!
這個人,會是誰?
薛家母女?
不像!
她們沒這個膽量和能耐!
三春姐妹?也不可能!
李紈?更不可能!
鳳姐兒?
王夫人不動聲色地瞟了王熙鳳一眼,鳳姐兒和林丫頭一向交好,又是掌家媳婦,上上下下都聽她的話,還真有可能。
除了鳳姐兒,府里就只有老太太一個人有這本事把林丫頭悄無聲息地弄出去,但老太太沒必要做這事。
所以,只能是鳳姐兒。
于是上前一步,和聲道:“老祖宗,兒媳婦總覺得不對勁,以林丫頭一人之力,無論如何也離不開榮國府,除非她長了翅膀飛出去。”
賈母冷哼:“這還用你說?”
王夫人硬著頭皮繼續道:“所以,只有兩種可能,一,林丫頭依然藏在府里,二,林丫頭在某人的幫助下逃了出去,找到這個人,或許就能找到林丫頭。”
賈母愣了一下,表情稍微舒緩,點頭:“是這個道理,可是,林丫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找誰幫忙?”
王夫人低眉垂眼道:“府里,有這本事的人不多。”
這話一出口,賈母的表情愣住。
王熙鳳則面色微變。
這個姑姑,血口噴人。
就差指著我鼻子說我就是那個人。
怎么可能?
我就算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干這種事情。
這是鬧著玩的?
而且外面世道那么亂,把林妹妹送出去等于送她去死,我能做這事兒?
可王夫人沒有指名道姓,她也不好站出來否認,那等于此地無銀三百兩,反而更惹人懷疑。
賈母卻猛地轉身,怒視王夫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誰做了虧心事,我一清二楚,她最好盼著林丫頭平安無事,否則,我跟他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