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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9】重逢惹哀思

  • 懵懂熱戀
  • 透北風(fēng)
  • 4445字
  • 2022-11-25 11:26:49

后來,紀(jì)逢成了杜思秋的男朋友,不過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除了彼此挺有好感外,當(dāng)然也不乏楊立和唐宥杜萱的撮合,這幾個媒人婆有事沒事就約杜思秋和紀(jì)逢一起出來玩,說是大家一起玩,其實總是找準(zhǔn)機會讓他們獨處,久而久之,還真的成就了一段良緣。

其實能找到像紀(jì)逢這么一個男朋友,杜思秋覺得自己是很幸運的,聽楊立說,紀(jì)逢以前只談過一次戀愛,而且他和她那個前女友是交往了四年多才分手的,中間單身了很久才又開始了第二段戀情,可見這個男人用情是比較專一的。

當(dāng)然,杜思秋沒有去八卦他的上一段戀情是為了什么而分手,就像紀(jì)逢也不曾追問她有過幾個前男友一樣。她想,過去了的,追究著也沒什么意思,倒不如一起往前看。

小楊姐也很替杜思秋開心,只是有一次兩人一起出去吃夜宵的時候,小楊姐不無遺憾地表示,原本還打算撮合杜思秋和她弟弟楊立的呢,只怪楊立沒這福氣。

杜思秋嘴里喝著一口滾燙的烏龍茶,差點全都噴出來,她笑了笑:“小楊姐你還看不出來么,楊立把我當(dāng)成姐姐,怎么做得了情侶呢。”

“嗨,你還真別說,我這弟弟啊。我真是越來越不了解他了,這些年他一個人在外頭漂泊,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反正感情就是遲遲不肯找個歸宿。“

“感情這事也急不得,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杜思秋安慰道。

但她心里其實明白,自從那個叫陳牧的女孩結(jié)婚以后,這么久了,都不見楊立和哪個年輕女孩子真正來往過。

月中,楊立和紀(jì)逢合作的新書出版了,他們受邀在市里一個購書中心舉辦新書簽售會,杜思秋吵著說要跟著去看熱鬧。這部新作品并不是以愛情題材為主線,但基本上都是紀(jì)實文,勵志溫暖又帶點兒小清新,小姑娘們特別愛讀。

出發(fā)前,楊立調(diào)侃道:“你來做什么,看你自家男朋友被人摸來摸去的,不是自找難受么!”

“呸,我說你這人這么腹黑,怎的整天寫純情文字呢,不要太會裝哦。”

“我實話實說啊,紀(jì)逢你來評評理!”楊立那小子又開始扮無辜了。

“評你個頭!我們先走了,車不夠位,你自己打車。”紀(jì)逢給他一個漂亮的反擊,自己牽著杜思秋先走了。

留下楊立在后面哀嚎著追出來:“別啊,等等我!”

杜思秋又笑著回敬道:“哎喲喲,就你這屌絲樣,還偶像呢。”

簽售時間還未開始,對面已經(jīng)排起了長龍,清一色全是年輕的小姑娘。杜思秋一見這情況,立刻知道自己來錯了,這么多人,要等到猴年馬月啊。她起身坐到楊立和紀(jì)逢的助手身后,自己躲在不起眼的角落,漫不經(jīng)心地看他們這本新書。

她粗略瀏覽一下目錄表,里面有不少都是紀(jì)逢和楊立年少時期的一些有趣經(jīng)歷,以及他們成為作家的過程。其中有一章的開頭語引起了杜思秋的注意,是楊立寫的,內(nèi)容是這樣的:“在感情世界里受過嚴(yán)重傷害的人,大概很難再相信任何溫暖,但你知道,感情的事是不管你相不相信,該來的,還是會來。”

她沒去看接下來講的是什么故事,她大致可以猜得出來,當(dāng)然是和陳牧有關(guān)的。杜思秋沒往下看,她反復(fù)推敲這段話,只是突然想起某年某月某日某個寒冷的冬夜,湯面小攤的鍋爐上冒著溫暖的白煙,何又冬穿著一件薄衫冒著刺骨的寒冷下車去排隊給她買滾燙的牛腩湯粉,回來的時候被凍得牙齒直打顫,卻還是仔細地用報紙幫她把牛腩湯粉一層一層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就怕她回家以后湯粉會變冷。她那時就想,這個男人對我太好了。所以她多管閑事地問他,其實以他的條件,怎么會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呢?他的回答令她至今印象深刻,他說:“這年頭,愛情都冬眠了。”

那時候,何又冬對愛情的看法和她的是一樣的,對愛情充滿了懷疑與不屑一顧。現(xiàn)在楊立說的卻是:在某些人眼里,愛情是冬眠了,但你不可否認,它是一直存在的。

她發(fā)短信給小楊姐:“小楊姐,不用擔(dān)心楊立的感情事了,我猜啊,他馬上會名草有主了。”

果然,不久之后,楊立帶了一個女孩到杜思秋家來吃飯。楊立為她們倆各自做介紹,杜思秋知道了這個女孩叫莫佳,很鄰家女孩的一個名字。莫佳看起來很有教養(yǎng),一見面便主動先和她打招呼,淡淡微笑的樣子頗有大家閨秀的知書達理風(fēng)范。杜思秋打量了她一下,忍不住悄悄拿她和陳牧做比較,要說外貌方面,當(dāng)然兩人都是美女,而且?guī)缀醪幌嗌舷拢贿^性格和氣質(zhì)方面倒是截然不同的,杜思秋對陳牧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她清爽的馬尾辮和明朗的笑容上,她像明媚的陽光,而莫佳給她的第一感覺,則像是淡雅的小花,柔美而不乏清新。

說是上杜思秋家來做客吃飯,實際上菜都是莫佳做的。杜思秋那點廚藝自己平時湊合著吃還可以,在別人面前還真是不敢獻丑,莫佳倒也一改羞澀的作風(fēng),拍拍胸口說:“那么由我來吧,別客氣。”

杜思秋暗暗給楊立豎大拇指,擠眉弄眼道:“你小子眼光不賴哦。”

楊立甚為得意,頭也不抬地說:“你以為讓你請客還真讓你去下廚?你愿意我可還不敢呢。”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自從來了臺灣,楊立的毒舌功夫越來越見長了,整天嘲諷她。杜思秋也懶得和他計較了,有時候有詞就回敬他幾句,想不到詞就罵。回頭想想,還真是多虧了他,那段難過的日子才總算熬了過去。“哎對了,我說你交了女朋友不先帶回家給你姐姐瞧瞧,怎么倒上我這里來了?”

“我姐看過了,她讓我過來給你過過眼啊,我能不從嗎。怎么樣,你覺得如何?”

“嘿,你這不是犯傻嗎,我說了不好難道你會因此分手?女朋友嘛,當(dāng)然是自己喜歡就行啦,管別人怎么想呢!”

一轉(zhuǎn)眼,杜思秋來臺灣三年了。

當(dāng)初來臺灣,杜思秋只是和父母說會過來這邊一段時間,沒想到一待就待了這么久。如今人也老了幾歲,事業(yè)也有所成就,收入日益上升,和紀(jì)逢也相處融洽,感情穩(wěn)定。杜思秋的父母都知道杜思秋和紀(jì)逢在交往,也來過臺灣兩次特地來看看他們的未來女婿,兩位老人家對紀(jì)逢都贊不絕口,相當(dāng)滿意。

私下里,杜思秋的老媽更是打電話過來明里暗里地表示,希望杜思秋和紀(jì)逢早日結(jié)婚,好讓她早日抱孫子。杜思秋嘴上答應(yīng)著,心里倒還沒做具體的打算,不過她想,這一天總是要到來的吧。是不是年紀(jì)越來越大的原因呢,她對婚姻并沒有什么過于美好的期待…她自嘲道:這算不算是早衰的前奏?

周六晚上,杜思秋應(yīng)約去了紀(jì)逢家做客。今天他剛搬進了新房子,兩房一廳,面積不大,但是地段好,環(huán)境又極佳,據(jù)說花掉了不少錢。紀(jì)逢那些東西都是靠搬家公司搬過來的,杜思秋跟著上樓幫他整理東西,才發(fā)現(xiàn)他也是個會精打細算過生活的男人,他的東西齊全得很,什么保鮮袋、平底鍋、收納盒、油鹽醬醋茶、針線等等多種日常生活用品應(yīng)有盡有,藥箱子里面各類藥物也都不缺。

可以說,他的確是個比何又冬好看而又比楊立體貼成熟的男人。杜思秋,你真是上輩子積德了,她這樣對自己說。

杜思秋從她自己的包包里掏出發(fā)圈,把頭發(fā)綁成一束馬尾辮,開始幫他整理。她把針線放進臥室床頭柜上的抽屜里,忍不住笑道:“哈,你還會針線活兒。”

“那有什么辦法,就算我一個大男人,衣服也有破的時候啊。”紀(jì)逢說著從后面環(huán)抱住她的腰,輕聲說:“現(xiàn)在好啦,有人幫我咯。”

他是第一次這樣從后面抱她,因為離得近,連他講話的氣息都能清楚地感覺得到。杜思秋便覺有些羞澀,臉微微地紅起來:“那某人可要失望啦,說不定我還指望你給我縫縫補補呢。”

“沒關(guān)系,只要,你愿意嫁我。”他的聲音還是很輕,但她就算沒有回頭,也能想象得出她臉上那溫暖的笑意。

但她還是愣了一下。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突然猶豫。

在紀(jì)逢家里吃完晚飯,紀(jì)逢開車送她回來。她不知道他今晚的話算不算是一種暗示,暗示她在不久的將來他將會向她求婚,雖然她裝傻用玩笑話搪塞過去了,但他并不介意,還是對她照顧得十分周到,等她進了小區(qū)大門,他才走。

當(dāng)她穿過小區(qū)噴水池,經(jīng)過地下停車庫出口時,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一輛銀灰色的小車正開著車燈在往后倒車,她原本只是不經(jīng)意一瞥,卻驀然望見一張模糊卻熟悉的面孔,那人,像極了何又冬!她的心突然像是漏跳了一拍。當(dāng)然,也望見了,在他副駕駛位上,坐著一個面孔同樣模糊不清的女子。

她使勁兒揉揉雙眼,往前走了兩步,銀灰色小車已經(jīng)慢慢往后面倒過去,繞過拐角處時車燈微微閃爍了一下,杜思秋敏感的神經(jīng)突然緊繃起來,她迅速地掉頭就跑,離開那個昏暗的角落。

其實不光是覺得丟臉,何又冬在大陸欠下巨債,恐怕至今還難以還清,身心俱疲,還有何雅致跑到臺灣來呢。更關(guān)鍵的是,退一萬步來講,她怕假如她等在原地,等到的人果真是何又冬,那她如何有勇氣去面對他?

回到自己家里,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心終于慢慢平靜下來。直至今天,這個錯覺讓她再次意識到自己對于何又冬的思念,原來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流逝一絲一毫。或者可以說,是那令人難安的愧疚日日夜夜地折磨著她,讓她對他從未有過忘懷。

只要一想起他,她便無可救藥地憎惡她自己,那個彷徨的、懦弱的、習(xí)慣于逃跑的自己。

樓下傳來一陣紅鐵大門關(guān)上的聲音,原來已經(jīng)過了深夜一點鐘了。她回過神來,順手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礦泉水往肚子里灌,咕咚咕咚兩下子就喝掉了半瓶。她需要一個能夠發(fā)泄的方式,但是半夜狂喝冰水顯然是最愚蠢的選擇,尤其是對于一個長期養(yǎng)成只喝溫水的人來說。

第二天天還沒亮,杜思秋便被肚子的疼痛感喚醒,一趟趟地起來上廁所,拉得面青唇白,雙腿發(fā)軟。無奈之下,只能向小楊姐請了半天假,自己打車去醫(yī)院拿藥。

杜思秋在醫(yī)院排隊排了足足三個多小時,等醫(yī)生開藥方倒是神速,那比她大不了幾歲的醫(yī)生觀察一會兒她的神色,問她幾句病的來由,鋼筆在白紙上鬼畫符似的刷刷刷畫出幾個她看不懂的字來,前后不過兩分多鐘,全部搞定。杜思秋目瞪口呆起來,難怪以前常聽人吐槽呢:看病就是這樣,排隊5個小時,見著醫(yī)生用不著5分鐘!

好在錢花了,藥吃下去以后,肚子也舒服多了。她從醫(yī)院出來,立刻馬不停蹄地趕著回去上班,那豐厚的全勤獎她還是非常在乎的。她在馬路邊等了許久,終于等來一輛能停下來的出租車,自己忙跑上前去。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車?yán)锩嬉呀?jīng)有人,白高興一場了,她有些無奈地停下腳步,卻聽得有人喚她的名字:“秋秋,過來呀,是我!“

她聽到是紀(jì)逢的聲音,有些欣喜和意外,一回頭卻率先望見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沒錯,原來昨晚她沒看錯,那的的確確,就是何又冬。她的臉?biāo)查g一片慘白,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忘記去看他臉上是什么表情,只是恍惚聽到紀(jì)逢在催她過去,她便木木地過去了。

一過去,紀(jì)逢便把何又冬介紹給她,說這是此次與他合作新劇的陽開影視公司的何總。因為是在外頭碰巧遇到,便打算一同打車去吃飯。何又冬禮貌地沖她點點頭,他的表情在旁人看來,甚至是在杜思秋看來,都覺得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并且感受不到他一丁點的憎恨或冷漠,只有淡淡的微笑、淡淡的客套,仿佛大家就是第一次見面的。杜思秋從未期待能得到他的原諒,見他如此待她,至少比預(yù)期的要好很多,她也便假裝不認識他,沉默地向他點頭算作打招呼。

紀(jì)逢并未覺察出異樣,只是關(guān)切地問:“你來醫(yī)院做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思秋擺擺手道:“沒事兒,就是有點拉肚子,不礙事的。”

“還嘴硬,看你嘴唇白成什么樣了。你要去哪,快先上車吧。”

“我要回公司,跟你們不同路的。”杜思秋死也不肯和他們同車,萬般推脫。

說了好一會兒,紀(jì)逢還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只能爽了何又冬的約陪杜思秋一起回家。他說什么也不讓她去公司,硬要她回家去休息,于是幫她又請了半天假。

何又冬并沒有多說什么,自己坐著出租車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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