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殿下,今日是正君的生辰,筵席需要您出席。”
腦海里浮現正君那張清冷的臉,只覺得厭煩,長得好看有什么用,只給看,不給吃。
想起前段時間撰寫的休書,我輕松了許多,我堂堂女尊國的皇太女,要什么男人找不到,非要守著個木頭樁子?
況且母皇對他也早已積怨已久,成婚三年,卻一個子嗣也沒有。
我皺著眉,推開貼在我身上的美男。
引得美男嬌呼,“殿下,討厭~”
不想去,但想想母皇和父君也會來,我起身整理凌亂的服飾,走出怡紅樓。
底下觥籌交錯,歌舞升平,我食之無味地吃著雞肉。
眸光不由自主地放在旁邊的正君上。
【她看我了!她看我了!】
尖叫聲差點刺破我的耳膜,我疑惑地左右掃視,沒弄明白聲音是從哪傳來的。
【我就知道她心里還是有我的,不然怎么會為我慶生,還看我!】
【都怪怡紅樓的那個賤蹄子,勾引妻主。】
【改天,我非去撕爛他的厚臉皮子。】
我一陣恍惚,看向旁邊一臉端方的正君——樓郁。
【啊!!!!!!!!】
又是一陣土撥鼠叫。
一言難盡地看著他,“樓郁,你沒事吧。”
腦子壞了?
“我很好。”
樓郁聲音冷淡,穩重地沖我點了點頭,又看向臺下的表演。
然而另一個悠遠的聲音傳來。
【妻主這是在關心我嗎?我就知道她愛我!】
【妻主的手真好看,好想讓她摸摸我啊。】
【妻主一年都沒和我同房了,她是不是不喜歡我的身體了。】
聲音有些低落,一陣沉默后。
【她肯定是體諒我身嬌體弱,她真的,我哭死!】
這是……樓郁的心聲?
別太離譜,話本子里的情節真真切切發生在我面前。
【身體前傾,左腳前邁,整理玉佩,下一步就是起身離開了吧。】
我一驚,他怎么知道?
【妻主這點小秘密都被我看透了,她每次心亂的時候就想溜走,可是妻主為什么心又亂了呢?】
我剛抬起的屁股,又重重坐了回去。
這下我不得不認清事實,我好像能聽見樓郁的心聲,而且我這個正君內心和他表面的端方自持相去甚遠。
恍惚間,我記得樓郁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就連我和他洞房時,他也一動不動地像塊木頭,襯托得我像只禽獸似的。
而我本身是個重欲的人,自然受不了他這副人間仙子的冷淡樣,所以對他越發冷淡。
也懶得調教他,怡紅樓的小綠身嬌體軟,如狼似虎,不香嗎?
原來他內心竟是這般火熱嗎?
筵席結束,我和樓郁一同走向昭陽殿。
耳邊都是他碎嘴的聲音。
【好激動,今晚妻主要寵幸我了嗎?】
【我要好好表現。】
內心如此火熱,一開口,冷得要結上冰渣子。
“跟著我做什么,不去睡華音殿嗎?”
成婚之后,妻主和她的正君住在一起,這是傳統。
可我實在受不了他冷淡的樣子,所以讓下人為我單獨收拾了一間房子,我獨自住在華音殿。
如果我沒聽到他的心里話,肯定以為這是在拒絕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但此時可以聽到樓郁的心聲,難得引起我的興趣。
讓我升起逗弄他的心思。
我揉了揉額頭嘆了口氣,“今晚喝多了,走錯了方向。”
我豎起耳朵,果然他沒讓我失望。
明顯他的心聲低落下來,【哦,原來是喝醉了……】
見我沒有挪動腳步,他眼里閃過一絲期待,但又很快暗淡,“妻主,不走嗎?”
我作勢轉過身走了兩步,突然扭頭,見他如同沒人要的小狗般,渾身上下散發著落寞的氣息,我心中驀地一軟。
“今晚宿在昭陽殿。”
2.
洗漱完,我和樓郁穿著里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氣氛冰冷得有些尷尬。
表面上的。
實則——
【我都洗干凈等著了,妻主怎么還不撲上來?】
【我知道了,聽翠竹講,妻主一整天都待在怡紅院里,肯定被榨干了吧。】
我咬著后槽牙,這人思想怎得這般齷齪,我也沒有那么饑渴吧。
我在怡紅院就不能只是單純聽聽戲曲嗎?
但我此時沒什么興致,只想要睡覺,但樓郁一直喋喋不休,吵得人頭疼。
“別說話了,睡覺!”
說完,我才意識到這些都是樓郁的心聲,旁人聽不到。
果然,樓郁冷著臉問,“無人喧嘩,殿下何出此言。”
我翻了個身,聲音沉悶,“聽錯了。”
【啊?妻主耳鳴了,明天就把姜太醫叫來給妻主瞧瞧耳朵。】
【妻主年紀輕輕,怎的就生了耳疾,好生讓人心疼。】
我又忍了一刻鐘,約莫因為我的到來,樓郁太興奮了,還在喋喋不休。
我受不了了。
起身下床,披上外衣。
“我去偏房睡。”被吵了這么久,語氣實在稱不上好。
【嗚嗚嗚,妻主就這么厭倦我嗎!】
【是我的腰不夠軟,還是我的屁股不夠翹啊,這都不喜歡,她別是腎虛吧。】
【當代柳下惠。】
柳下惠是誰?但結合他前面一句話,約莫不是什么好詞,于是我臉色更冷了。
他用更冷的臉回敬我,“去吧,我自己一個人睡更好。”
【好個屁,沒有妻主在身邊,我這心比六月飛雪還冷。】
扯了扯唇角,為他的口是心非,轉身離去。
第二天,我在書房處理文書。
樓郁提著糕點、湯羹求見。
不明白他這是在搞哪一出,成婚三年,他第一次主動接近我。
“妻主,這是我給你做的點心,再忙也要顧及身體。”
我點點頭,聲音柔和,“郎君,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詫異地看向他,他有幾分慌亂,改口道,“這是我分內的事,不辛苦。”
剛想點頭,卻聽到他心里話。
【怎么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這嘴,該掌。】
有些無言,目光落在糕點和湯羹上,賣相似乎還不錯,我竟不知樓郁還會做飯。
捻起一塊糕點放進嘴里,入口即化,味道還算不錯。
端起湯盞,喝了一口。
【五黑花膠糕、鹿茸鹿鞭湯可都是好東西,妻主喝了一定可以雌風大振,再也不用自卑!】
“噗——”
我噴了出來,難以置信地盯著手中的湯,覺得這玩意燙手極了。
【妻主這是怎么了,好喝地噴出來了?】
【不會太燙了吧,我該多吹吹再給妻主送過去的。】
樓郁立即拿著帕子溫柔小意地給我擦著唇。
不動聲色地放下湯盞,推開他,“沒有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樓郁沒動,反而太醫走了進來。
“我昭了姜太醫來,讓他為殿下瞧瞧身子吧。”
想起昨天他說的話,我頗有些哭笑不得,他行動力還挺強。
“那太醫便為我瞧瞧耳朵是否患了耳疾吧。”
樓郁點點頭,【還好殿下不諱疾忌醫,而且很有自知之明嘛。】
檢查結果出來了,我身體很好,耳朵也沒有毛病,樓郁一臉難以接受的樣子。
我扯了扯唇角,怎么從他臉上看到了失望,那么想讓我得病?
“現在你可以走了嗎?”
我等了一會,沒見樓郁動彈,他的心聲也消停了,一動不動地盯著桌上的一摞書看。
我瞥了一眼,糟糕,是前段時間準備的休書。
他這是被打擊到了?我仔細聽他的心聲。
他內心暴風哭泣,然后怒火中燒地大叫,【狗系統,你不是說妻主喜歡我高嶺之花的樣子嗎?】
【我看到她藏在書房里的休書了,她想休了我!】
【媽的,我早該知道她喜歡妖艷賤貨。】
耳朵一陣嗡鳴之后,我對他口中的狗系統多了幾分好奇,但我沒有表現出來。
我能聽到樓郁的心聲這件事本就神奇,被人傳去,免不了往鬼神方面猜疑。
【媽蛋,不裝了。】
“妻主,你喜歡郁兒嗎?今晚就宿在郁兒房中,哪都不要去,好不好~”
樓郁突然坐在我的腿上,眼里帶著欲語還休的媚意,食指勾上我的下巴,輕儂軟語道。
我渾身僵硬,一時無法接受我向來冷淡的正君轉變如此大,猛地把他推下去,“還是不了吧。”
我受不了睡覺時一直有人講話。
【嗚嗚,這女人的心是石頭做的嗎?37攝氏度的體溫怎么能說出這么冰冷的話。】
他又開始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了,我緊緊盯著他。
【她這樣看著人家干嘛?一定是我轉變太生硬了,嗚嗚嗚。】
“殿下,陛下詔您和正君入宮。”侍女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