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和瑟曦的大戰持續了很久。

直到夕陽給凱巖城披上了一層輕紗，兩人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床。

從君臨到西境這一路，可不只是勞勃憋壞了，詹姆也不怎么好受。

大部隊人多眼雜，兩人總不至于在國王眼皮子底下辦事...

本來瑟曦還留他過夜來著，畢竟以勞勃的德性，這一夜恐怕也舍不得從溫柔鄉爬出來。

道別瑟曦走出臥室，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在長廊中，詹姆只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大膽，弒君者！”

突然，一陣呵斥從身后傳來：

“竟然敢光天化日與王后行不軌之事，你把國王的臉面置于何地！”

“法克，被發現了！”

突如其來的呵斥聲讓詹姆心里咯噔一下，仿佛連魂魄都被七神給收走。

但他有些想不通，自己和瑟曦偷偷摸摸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被人撞見過，而且在兩人行事之前早已支走了所有人。

這里可是凱巖城啊！

這里怎么會有人的！

來不及多想，詹姆渾身肌肉緊繃，立即抽出佩劍向身后聲音來源處揮去。

“殺了他，一定不能讓這家伙把事情傳出去！”

他心中現在只有這一個想法。

如果讓人把他和瑟曦的丑聞揭露出去，事情可就麻煩了！

到時候不止是蘭尼斯特將會受到千夫所指，恐怕就連他的兒子都將受到牽連。

甚至搞不好還會引發戰爭！

詹姆眼神狠厲，劍鋒直指對方的咽喉要害，心中卻早已篤定勝券在握。

自從七年前去過一趟多恩，習得了路易教導的無極之道之后，他日夜苦練，劍術開始突飛猛進。

七年的時間，他已經打敗了所有的御林鐵衛以及君臨赫赫有名的騎士，甚至連巴利斯坦都曾敗在過詹姆的劍下！

不管身后的人是誰，詹姆都十分有信心，在對方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割開他的喉嚨！

但他顯然失算了。

劍身劃過肉體的觸感并未傳來，反而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雙臂傳來一陣巨大的反震之力，強大的力量讓他差點連劍都握不住！

“不可能！”

詹姆瞪大雙眼，努力想要看清對方的模樣。

但走廊之中太過陰暗，來者身上穿著斗篷，寬大的兜帽遮掩住面龐，只能憑借微弱的燈光看到，這人手中應該握著一把碩大的巨劍。

詹姆眼神變得異常凝重，絲毫不敢怠慢。

如此強大的力量，他簡直聞所未聞。

要知道他可是浸淫了七年無極之道，哪怕是父親泰溫麾下的那條出了名的瘋狗，也不可能如此輕松接下這一擊，甚至還將自己給反震了回來。

雖然心中驚駭，但憑借著出色的戰斗素養，詹姆還是再度揮出長劍攻了過去。

他揮劍的速度極快，在空中留下數道殘影，而且招招直逼對方要害。

但對方的劍更快，并且能夠精準地攔截住他的每一擊！

一時間，金鐵交加的脆響不斷在回廊中響起。

“這個感覺...”

詹姆瘋狂揮劍與對方展開激烈搏殺，短短幾秒之間，兩人手中的劍就已碰撞數十次！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的招式開始逐漸變得十分相似，到最后竟然如同鏡像一般，每一劍的落點都恰到好處！

“是他，一定是他！”

熟悉的劍法，熟悉的感覺。

詹姆眼神中的凝重之意卻緩緩褪去，嘴角甚至逐漸開始上揚，連帶著身上的殺氣都完全消失不見。

“路易·戴恩！”

大喝一聲，長劍高舉過頭頂，裹挾著巨大的力量劈下。

“叮~”

對方寬厚的劍身橫在身前，單手穩穩接下詹姆著勢大力沉的一擊，連手臂都沒有一絲顫抖。

“呵~哈~”

詹姆瘋狂喘著粗氣，卻強硬地抬起頭，歪著腦袋眼睛緊緊看向前方。

“挺不錯嘛，跟七年前比起來進步很大。”

左手緩緩拉下兜帽，微弱的燈火下，一張與七年前十分相似，卻又無比俊朗的面龐出現在詹姆面前。

紫羅蘭一般的眼眸中燭光微微跳動，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就是這一驚一乍的毛病總是改不掉，明明都是當父親的人了，怎么也不學著成熟一點。”

“連人都沒看清就砍過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獅子還是虎。”

......

“怎么，啞巴了？”

“該不會是剛才把你給嚇傻了吧。”

見對方一直望著自己不說話，路易笑吟吟地打趣道。

在路易疑惑的眼神中，詹姆上前兩步走到他面前，神情異常嚴肅：

“你的玩笑太過分了，這一點都不好笑，路易·戴恩！”

“你...生氣了？”

路易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沒想到這家伙竟然較真了。

不過轉念一想，剛才的玩笑似乎是有些過火。

畢竟曾經救了自己的命，路易看著一臉不悅的詹姆，心里盤算著是不是給這個家伙道個歉。

但隨即，他敏銳地在詹姆眼中捕捉到了一絲笑意。

“你小子誆我！”

路易頓時恍然大悟，舉起拳頭捶在詹姆的胸甲上。

“哈哈哈！”

“誰叫你剛才嚇我來著！”

見路易這幅模樣，詹姆已改剛才嚴肅的表情，捧腹大笑起來。

而路易也是跟著傻樂，靜靜望著他。

一個星墜城伯爵，一個御林鐵衛，此時就跟兩個無憂無慮的小屁孩一樣，走廊中只回蕩著傻傻的笑聲。

良久，兩人才止住大笑。

拭去眼角笑出的淚水，詹姆默默走上前來，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擁抱：

“歡迎來到西境，弒親者。”

“上次我兒子出生你都沒來，這次可一定得好好待上一段時間。”

“剛才我還在跟瑟曦說，等喬弗里長大之后，你還得當他的劍術老師呢！”

“嗐~那不是前段時間太忙了嗎...”路易同樣重重拍打著詹姆的后背，感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溫暖。

對他們兩而言，一同經歷過生死，其實和親兄弟也沒啥兩樣了。

“而且我可派人給你送禮物了，別跟我說你沒收到。”

“怎么會呢！”

詹姆向后退了兩步，咧嘴一笑舉起佩劍：

“要是沒有它，恐怕剛才我早就落敗了。”

“知道你們星墜城的鍛造技術高超，但沒想到這么厲害，剛才跟黎明對砍了幾十下竟然一點崩口的痕跡都沒有！”

“那當然！”

提起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路易頓時來了精神：

“這可是奧恩師傅親手打造的，花了他整整七天時間吶。”

“要知道在別的地方，奧恩師傅打造的每一件武器可都能賣出天價，要不是我親自出面，人家鐵定不買賬。”

“里面還加了不少稀有的貴重金屬，光是原材料就花了我整整一千金龍...”

路易絮絮叨叨地念叨著，卻發現詹姆只是微笑看著自己，似乎根本沒在聽。

“喂，你在想什么呢？”

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詹姆這才回過神來。

良久，他才感慨道：

“我只是在想，時間過得真快。”

“你這小子...竟然長得比我還高了。”

說著，詹姆瞥了一眼路易手中的黎明，再看看這個已經如此高大的少年。

漸漸地，與腦海中的那個曾經無比崇拜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很欣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