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月亮總是特別圓，詹姆爵士。”

阿利歐等人就在外面守著，但路易卻絲毫不慌，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對于交通不便，信息閉塞的多恩人民來說，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渠道，就是口口相傳。”

“試想一下，一輩子都掙不了一枚金龍的人們，突然聽說在君臨，或是在凱巖城也好、河間地也好，只要一份很輕松的工作，就能月入幾枚金龍，他們會怎么想？”

“離開家鄉，去掙大錢！”咽了口唾沫，詹姆似乎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沒錯，詹姆！”路易打了個響指，接著道：“只要把第一批人騙過去，讓他們嘗些甜頭，再放一小部分人回來炫耀一番，肆無忌憚在當地揮霍金龍。”

“到時候，回歸的人把一些領主領地內消費給帶起來，嘗到甜頭的領主甚至會主動把自己領地內的人送出去，在多恩全境形成大規模務工潮！”

“可是...”詹姆突然抓到了這個計劃的漏洞：“七國境內哪來這么多金龍給他們賺呢？”

“后來的那些人沒能賺到錢，回到多恩跟別人一說，不就全都暴露了嗎？”

“嘿嘿。”路易瞇著眼笑道：“人都過去了，還想回來？”

“只要在進城的時候，把大部分人嚴格管控起來，到時候拉出去做苦力也好，做什么都行。”

“到時候，就算偶爾跑回去一些人，人們也只會認為是他們在胡說八道。”

“畢竟...人只能聽見自己想聽見的。”

“嘶~~”詹姆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路易竟然把人心看得如此透徹。

雖然這番操作只能起到一些削弱多恩境內有生力量的作用，不過路易的計劃當然不會這么簡單。

再狠毒一點，后續搭配上去熊計劃，宣傳生而有罪理論等等...

二十年之內覆滅多恩，完全可以做到。

但這些話，路易當然不會對詹姆說，只是把它們都詳細寫在了書冊里面。

“那么，第二個計劃呢。”

“第二個計劃，命脈！”路易邪惡一笑，繼續開口道：

“正如我剛才說的，多恩非常缺水，所有的灌溉幾乎都是靠著一條綠血河，但也只能覆蓋多恩以東的一些城市。”

“如今勞勃剛坐上王位，坦格利安家為他留下的財富數不勝數。”

“如果能夠說動國王，以與多恩修復關系的名義修建一條大運河，把多恩以北的水源引進來，與綠血河連成一條，甚至能夠將多恩全境幾乎都納入河流灌溉區域。”

“久而久之，甚至沙漠都能夠成為綠洲。”

“可是這樣...不是給多恩做好事嗎？”

說到這詹姆更加不解，修建運河需要耗費大量人力財力，而且所需要時間很久，也許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建成。

就僅僅是為了給多恩人民送溫暖？

“當然不是。”路易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晃：

“雖然修建運河費時費力，但只要運河一旦建成，整個多恩的命脈將直接被掐死！”

“因為河流的源頭，可就掌握在別人手中吶...”

路易瞇著眼，并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解釋清楚。

畢竟不管是投毒、斷流還是開閘泄洪，手段都實在是有傷天和，這個心懷正義的騎士恐怕一時間接受不了。

不過泰溫那個老狐貍，肯定懂。

“那最后一個計謀呢？”詹姆皺起眉頭，雖然聽了個一知半解，但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計劃似乎有些殘忍，便岔開了話題。

“最后一個計謀就沒什么意思了。”靠在椅背上打了個哈欠，路易興致缺缺地說道：

“無非就是每到莊稼收獲之前，直接派遣小部隊南下燒殺搶掠，把地里的農作物全都燒光。”

“陸海齊進，封鎖騷擾，定期燒荒，占了城堡毀壞后不戀戰直接退出。”

“多恩氣候炎熱，不像北邊，沒有多少人有主動儲存糧食的習慣，七大王國只要輪流派兵騷擾幾年，多恩人自己就會堅持不住，投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這個計劃倒是有一些可行性...”

詹姆摩挲著下巴沉思了一會，這才抬起頭望向路易問道：

“你把這些計劃交給我父親，到底有什么目的？”

“以你的脾氣，不會是想投誠舉家搬遷到西境去吧？”

“嘿嘿，不瞞你說，我還真這么想過！”路易自嘲一般輕笑兩聲，卻又搖搖頭：

“不過我還是舍不得住了那么久的...家。”

“哪怕這一去九死一生，我也想再搏一搏！”

“那你到底是為了什么，路易？”

詹姆直勾勾地盯著路易的眼睛，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一般。

但在路易的臉上，他根本看不出任何東西，只是十分的平靜。

“后路，詹姆。”

聳了聳肩，路易語氣輕松地開口道：

“如果一周之內我沒有回來，請你能把亞夏拉和阿莉里亞帶到凱巖城生活，保證她們的安全。”

“我總覺得，有某個人正虎視眈眈地覬覦著星墜城。”

“事情實在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希望泰溫公爵能夠請求勞勃國王出面把我保下來，我相信精明的老獅子一定會有辦法的。”

“既然有可能要有求于人，當然得先拿出一點誠意給人家看看不是？”

說罷，他真誠地望著詹姆，再度從懷中掏出另一本書冊，放到他手上：

“還有，你不是一直想要學習無極之道嗎？”

“無極之道的精髓，我都寫在這本書上了，但能不能學會，可得看你的天賦。”

“只不過...如果我回不來，請你以后把它教給亞夏拉，還有小露易絲。”

“阿莉里亞那丫頭，完全沒有練習劍術的天分吶...”

說著，路易仿若失笑一般搖搖頭。

手里捏著一直夢寐以求的無極劍道，詹姆此時卻覺得書冊重若千鈞。

微微張口，喉嚨中卻一陣哽咽，聲音都略微有些沙啞：“既然知道如此危險，為什么還要去呢？”

“既然知道會背上弒君者的名頭，你為什么還要做呢？”

路易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反問道。

這一問，倒是讓詹姆無法回答了。

“你殺伊里斯也好，我殺戴佛斯也好，接受審判也好。”

“有些事情，總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更何況，不是還有奧柏倫替我撐腰呢嗎?”

“蠢貨。”詹姆笑罵一聲，看著仿佛笑得非常開心的路易，自己卻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么笑了半天，直到眼角都笑出了淚水，路易才拍了拍詹姆的大腿安慰道：

“放心吧，沒有那么危險的，弒君者。”

“要知道我可不是誰都能隨意拿捏的呀。”

“就算再蠢，也蠢不過某些單槍匹馬就敢沖向巨龍的騎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