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看到突然皺眉的陸寒霜不由得出言詢問:“陸師姐,怎么了?”
“師父千里傳音讓你與眾人一道參加甄選。”陸寒霜說完回身望向青云。
“按照以往,昆吾山六峰首座親自挑選之人都沒有過參加甄選的先例,師父讓我千里尋你,卻又讓你和普通人一樣參加甄選,這種情況當真不曾見過......”
青云聞言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抬眼對視陸寒霜,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陸寒霜沉吟片刻,終于探手拍上了青云的肩膀,似有安慰之意。
實則陸寒霜在第一次見到青云的時候,為了確認他的身份,就以靈氣入體的方式測試過他的資質,青云的根骨平平無奇,確實只是一個平凡少年,并無甚修行天賦。
青云自己也知道,他是不可能跟著陸寒霜一起上山了!想要上山,就得跟著眾人一道去參加甄選。
青云看著陸寒霜免不得有一些不舍,但還是咬牙擠出一絲微笑說道:“陸師姐,我跟著他們一起上山,咱們山上見。”
青云說的果決,陸寒霜聞言朗聲開口:“好小子,我沒有看錯你!我在坐忘峰等你。”
陸寒霜說完便驅使仙鶴,送青云來到了山門之外的一處偏僻之地。
“這個你拿著,會用得著的。”面對這個不失男子氣概的少年人陸寒霜很是喜歡。
“好!”青云也不做作,抬手接過其送過來的一個布囊。
“你可一定要通過入門甄選,希望你以后能入坐忘峰一脈......”陸寒霜說完便離開了。
“坐忘峰么?”青云喃喃低語,目送陸寒霜乘著仙鶴飛速離去。
“唉。”看著伊人離去的身影,青云情緒再度失落了起來。
爺爺離開自己而去了,自己又被莫名其妙的帶到了這個叫昆吾山的地方。
他自小生長在偏僻的村落,山村只有不多的一二百人,今日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形色各異的人,不免有些怯意。
看著緩了緩心神,抬眼遙觀百丈之外,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山門佇立眼前。
青云壯起膽子,隨著涌入的眾人不斷靠近山門,直至很近的距離轉而抬頭上望,只見山門之上有一塊巨大的木匾,牌匾上方篆刻有“無量度人”四個大字。
四個字蒼勁有力,渾然天成。
青云細瞧之下,發現左右兩側兩個粗大的木柱之上也篆有行文,青云識字,仔細閱讀念出了聲。
“脫俗歸真,須向吾門求覺路。”
“超凡入圣,更宜此地問玄津。”
細細領略豎聯的真意之后,青云恍然:“這昆吾山當真是不凡。”跟隨左右眾人入得門內,再行約莫一里之地,青云突然發現一個詭異的現象。
上山眾人之中,除了直身邁步行走之人之外,竟然有人跪地而行,而且數量并不少。
此時在自己不遠處的正有數道跪行身影,那眾人之中有一名黑衣男子和一名黃衣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二人應當是結伴而行,那黑衣男子身體十分壯碩,甚是高大威猛,跪行之際雖然面有痛苦神情,卻也不甚吃力。
那黃衣女子表情十分虔誠,不過可能是跪行了太久此時衣裙已被泥沙染臟,女子額頭見汗、雙膝見血,面容十分憔悴。
而觀那女子的年齡,也當只有二十歲出頭年紀,此女雖然面色慘白,但卻長的極為貌美。
青云此前見到的陸寒霜,已然是氣質絕塵驚為天人了,但眼前的黃衣女子單看長相身形,卻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青云眼神飄過,那女子卻好像也盯上了他。青云見狀,下意識的避開了少女目光直視,再度抬頭上望。
百步階梯之外,一處轉角之前,轉角左右各站一個藍袍道人,此二人正在嚴肅的觀察下方情形。
“這應該是知客道人吧。”青云此刻停下了腳步,暗自思索回憶爺爺之前給他講過的一些事情。
他的爺爺早先也是道人,現在想來爺爺此前跟他講過的一些話,無不在暗授青云一些道家神髓。
就比如楚風此前說的那句,仙道貴生,無量度人!他就不止一次的在自己的爺爺口中聽到過。爺爺說過的一些話,和平日里的教導瞬間一段一段的浮現在青云的心頭。
“爺爺......”想到爺爺,青云再度暗自神傷。
略微沉吟之后,青云迅速攀登朝著百步之外的兩個道人迅速走去。
和青云猜測的一樣,這二人正是昆吾山的知客道人。
知客道人,大多無甚修為,但卻是普通人入山門能見的第一個道士。知客道人主要的作用是迎送來往賓客,每日的所見所聞,讓他們接觸的信息十分龐雜,不光是對自家道觀了如指掌,而且對外界的信息也是有所了解。
待青云走進二人身前,青云突然發現,有很多人圍著左右兩名道人,手中攥有金銀,紛紛朝其遞送。
青云見狀再生鄙夷:“這玄門中人怎會如此世俗?”
觀察良久,左側一略胖的道人眼睛看向他,察覺他在發愣,開口說道:“繳紋銀三十兩,可入此山門。”
青云見狀面露難色,他哪來的三十兩銀子給眼前的二人,這分明就是刻意刁難。
青云聞言怒意陡生,卻突然想到陸寒霜此前給他的一個布囊,青云伸手竟然從中摸出幾塊碎金子。
“陸師姐真是有心了。”青云內心不無感激。
他此前身無分文,倘若沒有這一包銀錢,此刻已然被拒山門之外了。
“道長,這些人都是來學道的嗎?”青云挑選了最小的一塊金子遞送道人手中,轉而抬手指向臺階下正在往上走的眾人。
“正是,適逢昆吾山選材天下之盛會......咦,你不是來學道的?”微胖道人面露疑色。
“是是是,我是來學道的,道長,為什么有些人是跪著前行的?”青云再問。
“異類修行,當跪身入道。”道人解釋。
“啊?那......跪行的竟然都......都不是人?”青云駭然大驚。
“然!”微胖道人看到青云吃驚的表情,似乎是面有得意,轉而炫耀一般朝著青云解釋說道:“昆吾祖師憐憫世人疾苦,秉承有教無類的教義,異類成人也可入門修行,參悟大道。”
青云沉吟片刻,轉而恍然大悟,二人口中的異類,應該就是世人口中所說的妖物成精,但世間傳言,妖物不都是殘害生靈,禍害人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