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煙火氣息濃厚，晚上10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配合這濃重煙酒味，燒烤店里光著膀子的男人們喝酒吹牛逼

聞勛起開酒瓶，三杯酒下肚后借著酒勁八卦起來：“刑隊，你不到30，就當上了刑偵支隊隊長，長得又帥，家世背景又高，怎么不交個女朋友”

刑野父親原是渝州市公安廳廳長，后升遷到京都，外祖父江如玉則是從商，妥妥的精英家庭出生

按理說這樣的公子哥，沉迷香軟之地，流連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是常態，但刑野好像是個例外，既不愛酒色，也不愛財氣

骨節分明搖晃著酒杯的手一頓，刑野仰起頭，一口飲下啤酒，睨向聞勛：“怎么，你想嫁給我”

聞勛表示打咩，雖然渝州相當包容，但他取向還是比較傳統的：“受不起，受不起”

刑野沒說話彈了彈煙灰

聞勛又問起小半個月不見人的錢得多：“錢哥，你這半個月跑哪里去了”

“去抓個圈錢跑路的詐騙犯，那孫子滑得跟泥鰍似的”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沒抓著人

錢德多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對著刑野說：“刑野，我家有個侄女，在電視臺工作，要不要介紹給你認識一下，省的你一個人孤枕寂寞，半夜睡不著”

“不了，沒那個興趣，不去耽誤別人好姑娘”刑野吸完最后一口煙，扔掉指間煙頭，隨機又接著點起一根香煙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錢德多一副過來人我懂我懂的表情：“年輕人，要節制”

刑野喝得有點多了，仰著頭，一臉懶散模樣，半瞇著眼睛撐在椅子上，酒精染紅眼尾，微醺狀態下的刑野在溫意燈光下多了絲朦朧情欲感：“陪伴我的只有五指姑娘再不對它好點那我還算個人嗎”

咦～～

“對了刑野，藍苒怎么樣了”

“還行”

錢得多說：“她藍敬業女兒，你還是要多照顧一下小姑娘情緒，別老實發火”

藍敬業，這個名字讓刑野心里一抽搐，又悶聲喝了口酒，酒杯一次接著一次碰撞，酒瓶空了一個又一個

喝得快要昏頭時，刑野接到法醫宋海打來的電話，宋海說死者鄒大鵬“死”過兩次

停尸間

哪怕在初夏時節，停尸房也陰森森的，房間里冒著寒氣，三具發著青白色的尸體躺在手術臺上

“老宋！什么叫死過兩次！”

宋海不慌不忙取下口罩，掀開蓋鄒大鵬尸體上的白布，鄒大鵬臉色發青，眼球外突，眼球膜下出血，面部因缺氧呈青紫色，瞳孔放大，明顯機械性窒息死亡

宋海指著鄒大鵬頸部一處寬約3到4公分的深紫色印記，頸部表皮有明顯擦傷：“鄒大鵬脖子上有重復兩道勒痕，其中一道勒痕是死后造成的，意思就是有人在鄒大鵬死后再次勒過它”

刑野說：“謀殺是情感發泄，尸體表達了兇手對被害人的情感投射，人都死了，再次勒鄒大鵬的目的什么”

宋海把尸體報告拿給刑野：“我哪里知道，你自己看吧”

三名死者鄒胃部均沒有檢測出乙醚成成，李琳致命傷為脾臟一處貫穿傷，造成的大出血失血過多死亡

并且，李琳額頭，手臂，腰腹處尸斑呈現暗紫紅色，右手手指一處關節明顯錯位，雙腿膝蓋處更是有著大片淤青

刑野說道：“李琳死前遭受過家暴？”

宋海點頭：“應該是常年遭受家暴”

刑野蹙眉，季南方在鄒大鵬清醒的情況下活活勒死了他，又殺了自己母親，這有可能嗎？

“勒死鄒大鵬的兇器找到沒有”

“還沒有”

刑野視線落在鄒大鵬頸部處那寬約4公分的血蔭，目光沉了沉：“鄒大鵬從背后被勒住，以鄒大鵬的體重來說，很輕易就能制服季南方”

宋海也覺得以季南方的體型力量是不可能獨自完成殺人：“合謀殺人？”

第三具尸體側是墜樓身亡的鄒愷，年輕的男人冷冰冰的變成了一具尸體，因為從9樓墜下，下巴被摔得細碎，原本端正的臉也變得破爛不堪

“鄒凱尸體有爭斗痕跡嗎？”鄒愷是從9樓墜樓，如果是合謀殺人，鄒愷會是那個幫兇嗎？

宋海繞道鄒愷尸體后：“尸檢結果鄒愷死于脾臟破裂，肛門有陳舊形撕裂傷，鄒愷雙手指腹指節粗糙，中指食指處有老繭，像是長期使用手術刀，并且鄒愷手掌中有多處傷痕，根據傷口特征，也是被手術刀割傷”宋海攤開鄒愷手掌

“鄒愷手掌傷口大約3公分長，細細一條，像風箏線一樣的痕跡”

宋海可太熟悉這種痕跡了

刑野問道：“鄒愷是醫生？”

宋海點著頭：“有這個可能，鄒愷手指上有一條斜斜的痕跡，通常外科手術會邊用兩手的食指固定細細的線一邊打結，所以在食指的前端才會留下斜斜的痕跡”

宋海拿出一張報告，上面是一組不太清晰的足跡：“在案發現場8樓樓梯拐角處有一枚帶有血跡的足跡，經過比對和死者和季南方都不匹配“

這組足跡似乎印證了刑野的猜想，案發當晚出現過第5個人

一起命案，三個死者，三種死法，莫名出現的第五人

停尸間的冷氣好像具像化一樣，像是雪山雪怪一樣帶著令人不適的壓抑感，空氣明明很干燥但卻有些潮濕的感覺，彌漫著淡淡尸體腐敗的味道

報案自首的兇手，遺留在現場的兇器，3具尸體都仿佛在告訴眾人看著文弱的季南方就是殺人兇手

刑野那張沉的像水一樣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道：“季南方不是殺人兇手”

停尸間里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

咕—

不知是哪一具尸體腐敗產生出氣體，發出一聲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