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大學，實驗大樓。

程錦汐一邊等著電梯，一邊把手機放到小巧的耳朵旁。

“安警官，你打電話來是？”

“嗯嗯，還有空余的房間，你進修就要結束了嗎？入住的話，到時候直接聯系我就行。”

電梯門開，程錦汐拿著手機正打算給蘇雨瑤說一下再過幾天另一位租客就會來的事情。

“叮咚！”

還沒有敲鍵盤，蘇雨瑤先給她發來消息。

“汐汐，十一的視頻上傳了，你快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一定要給我建議哦(?ω?)”

“分享鏈接……”

因為電梯里面沒有網絡，程錦汐握著手機出了電梯。

“小程，你來啦！”

聽見熟悉的聲音，回過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抱著幾排試管向她走來。

程錦汐淺淺一笑。

“師姐，你總是來這么早。”

“還不是老董不懂得憐花惜玉，把我們當牲口使！”

姜瑜口中的“老董”是她們的博導。

老董對他一眾門生里年齡最小，被戲稱為“小師妹”的程錦汐向來最為疼愛。

程錦汐沒順著這個話題往下接，而是幫姜師姐把試管搬運到實驗室。

姜瑜拿出手機看了下，已經十一點半。

“快正午了，你怎么會這個時間到學校來？”

“我昨天做的培養基需要檢查一下。”

“那個啊，簡單，對會兒弄完和師姐一起去吃午飯？”

“好呀。”

等程錦汐弄完，姜瑜正伸著一雙大長腿，靠在窗臺邊上，一邊玩手機一邊抽著女士香煙。

見程錦汐過來，她隨手插斷香煙扔進垃圾桶。

南大的食堂別具一格。

一樓自營，有國家補貼，價錢便宜，量大管飽，但是味道就是普普通通大鍋飯，能吃。

二樓外包給了第三方，冒菜、炸雞、豬腳飯、奶茶等等，應有盡有，不過價格比起一樓也要貴上不少。

三樓是宴會廳，像招待校領導、學生辦離別宴這類特殊場合才用得上。

比起一樓，二樓食堂要清凈不少，裝飾得也更加精美。

“還記得剛入大學那會兒，我們經常在一樓打飯，再偷摸摸遛到二樓吃，弄得二樓看起來熱鬧，實際生意并不好。后來二樓食堂的經理向學校反映，就再不允許我們這種‘竄樓’行為……”

姜瑜說著往事，不免有些唏噓。

有些事情，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一般歷歷在目。

程錦汐回憶了一下，她大學那會兒父母還沒有出國談生意。

程母每天會起個大早，一邊翻食譜之類的書籍，一邊現學著給她做營養均衡、色香味俱全的便當。

所以她那個時候很少來食堂吃飯。

各自打了飯，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姜瑜掏出手機聚精會神地看，偶爾才會刨幾口飯。

和程錦汐乖乖巧巧形成了鮮明對比。

程錦汐因為自小養成的進食習慣，吃飯速度已經算很慢的。

但若把她和姜瑜學姐相比，就如蘇雨瑤和她相比一般。

她都吃完飯好一會兒，姜瑜才吃了一半。

有時候學姐還會含著飯，盯著手機嘿嘿直笑。

“快看，暖暖可愛死了！”

手機畫面中，一只肥嘟嘟的英短藍貓朝鏡頭豬突猛進，然后一臉懵逼地撞在了透明膠帶上。

姜瑜笑得停不下來，“哈哈哈，快看那呆萌的小表情，哎喲，姨姨肚子都要笑疼了。”

想來，暖暖應該是這只英短貓的名字。

周圍有人投來關懷的目光。

程錦汐對此卻早已經見怪不怪。

還記得剛認識姜學姐那會，她確實被對方一本正經的外表欺騙過。

但很快姜瑜就在她面前暴露出原形。

號稱云養三千寵，片葉不沾身。

沒事就喜歡拿手機刷萌寵視頻，讓其養一只又會露出一副“你傻啊，養寵物多麻煩，云養不香嗎？”的表情來。

程錦汐眼睛微亮。

正好蘇雨瑤剛剛讓自己給她制作的視頻一點建議。

比起平時不怎么愛玩手機的自己，姜學姐這個萌寵發燒友的建議應該更有價值。

“學姐，你能不能幫我看一個視頻？”

姜瑜很好奇，因為程錦汐平時很少會主動請求什么。

于是她點開視頻，發布者是一個才創建的新號。

難道是小師妹的號？

姜瑜悄悄瞥了瞥程錦汐，覺得有可能。

她首先觀察視頻里面的環境，很熟悉，姜瑜認出是程錦汐家的植物大棚。

實驗室有幾次缺乏材料，都是在這處大棚采摘的。

因此姜瑜去過好幾次，對那坐落于南沙市市區邊緣的豪華別墅印象很深。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鏡頭中心的小奶狗吸引。

那是一只和剛烤出來金黃色的面包一樣的小狗。

短短的嘴筒子，黝黑的眼珠子，可愛得連她這塊冰封了28年的老黃油都能當場融化成一攤。

小狗似乎注意到攝像頭正在拍攝自己，微調方位和姿勢，讓它看起來更加上鏡。

便是一般演員估計都沒它這般有鏡頭感。

姜瑜心都要化了。

“好機靈的修狗，你從哪里偷來的？”

“偷……才不是，是我室友的。”

姜瑜滿眼都是屏幕里的小狗，還伸手擦了擦嘴角。

顯然程錦汐的解釋她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接下來的一幕讓姜瑜倏忽瞪大雙眸，連顏藝都被驚嚇出來。

一只烏鴉突然飛入鏡頭，叼著骨頭送給小狗，并滿臉討好。

小狗瞥了瞥鏡頭，又瞥了瞥烏鴉，明明一張狗臉，她卻從中看出了無奈的神色。

小狗跳到肥料堆上，清了清嗓子，然后一首“騎在銀龍的背上”被哼唱出來。

作為一名常駐在萌寵區的老粉絲，姜瑜不是沒有聽過動物唱歌。

但基本都是鸚鵡、八哥一類本身就能模仿人類說話的鳥類。

而狗子唱歌的話……

大概是這樣的——

“汪汪……嗷~~嗚嗚嗚嗚嗚——”

沒錯，最后會變成狼嚎，或者各種慘不忍睹的尖叫。

鏡頭里的小狗卻不同。

它的歌聲非常優美，說是美聲歌手在唱也不為過。

“閱”歷豐富的姜瑜，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神奇的修狗。

本來長得就像一塊金黃烤面包。

如今又表現出唱歌這么驚人的才藝。

這條小狗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