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楊過就要被射中，一枚石子從旁邊掠出，打在箭身上。

只聽啪的一聲，箭矢便失去了準頭，擦著楊過的臉頰飛過。

頭領不傻，知道還有幫手，轉身朝旁邊的坐騎奔過去。

賊子厲害，他要回營搬救兵。

又是一枚石子呼嘯而來，精準命中頭領的后腦勺。

頭領一聲沒吭，栽倒在地，沒了動靜。

顯然已經命喪當場。

楊過松了口氣，朝石子飛來的方向看去。

出手之人正是黃藥師。

小小一枚石子，被他以彈指神通的絕學打出，威力非凡。

楊過不滿道：“黃老爺子，你差點害慘我。”

黃藥師：“劍法再精妙，不用來對敵，那也是白學。”

離開前，黃蓉再三囑咐，不許黃藥師傳授楊過武學。

女兒的請求黃藥師自無不允。

這一路上，他大多跟楊過討論雜學，就算真的切磋，卻也沒有出言指點。

而且楊過劍法之精妙，讓他指不出什么不足。

但黃藥師實在不忍浪費楊過于武學上的天賦，這才想到借蒙古士兵之手，來磨煉楊過。

這樣既沒有違背約定，也鍛煉了楊過。

望著被戳瞎的幾名士兵，黃藥師問道：“為何不一棒戳破他們的喉嚨，心軟嗎？”

楊過搖了搖頭。

一來于阿青嬉鬧時，她專戳眼睛和手腕，久而久之，楊過也養成習慣，對敵時只戳眼睛和手腕，偶爾戳胸口。

二來他是穿越者，于殺人沒什么概念，忽然之間叫他殺人，還有點不適。

黃藥師：“于敵慈祥，就是對自己殘忍。”

楊過無奈一笑。

道理他懂，只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黃藥師：“想要在江湖上面生存下來，不狠怎能行。”

楊過點頭，表示受教了。

黃藥師一努嘴，道：“去，給他們補一棍。”

楊過閉眼，深吸一口氣。

再次睜開雙眼，眼神也堅定了不少。

手持竹棒，閃電刺出。

蒙古士兵的哀嚎戛然而止。

上前拍拍楊過，黃藥師道：“別學郭靖那小子，說好聽點，那叫忠厚老實，說難聽點，那是迂腐。”

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黃藥師又說：“繼續趕路吧，免得被蒙古人纏上。”

楊過轉身拿上食物，和黃藥師騎馬離去。

不出一日，這里的事就會被蒙古人知曉，繼續留下來，倆人只會陷入無窮的圍堵中，還是趁早離開為妙。

數日后，兩人到了樊川。

這已是終南山的所在，因漢初開國大將樊噲曾食邑于此而得名。

沿途崗巒回繞，松柏森映。

水田蔬圃連綿其間，宛然有江南景色。

中午時分，兩人拿出干糧匆匆對付一口，繼續趕路。

轉過一條山道，豁然開朗，

眼前是個極大的圓坪，四周群山環抱。

山腳下面一有座大池，池內水波映月，銀光閃閃。

抬頭眺望，已能瞧見重陽宮。

見黃藥師在此停下腳步，楊過問道：“黃老爺子，不走了嗎？”

黃藥師：“不請自來是惡客，我打聲招呼，你且捂住耳朵，退至一邊。”

楊過的嘴角一陣抽搐。

這個黃老邪，又要開始搞幺蛾子了。

不過他拿黃藥師沒辦法，只能后退數十步，捂住耳朵。

輕輕捏了捏胡須，黃藥師氣沉丹田，聲若洪鐘：“故人來訪，全真七子還不速來見客！”

見客…見客…見客…

聲音回蕩在這群山之中，連綿不絕。

楊過很無奈。

這哪是打招呼，反倒像上門找茬的。

幸好自己不是真的來加入全真教的，不然定被黃老邪坑害。

片刻后，八九十名道長從重陽宮走出，來到池水邊。

這些道人都是黃冠灰袍，手持長劍，劍光閃爍耀眼。

聽得一人撮唇呼哨，八九十名道士瞬間散開。

他們或前或后，陣法變幻，將黃藥師圍在中間。

各人長劍指地，凝目瞧著陣中之人，默不作聲。

陣中一個長須道長說道：“閣下是何人，為何在我全真教下大呼小叫？”

黃藥師：“故人來訪，全真七子為何不出來見我？”

長須道長又問：“既是故人，何不呈上拜帖，反在我終南山上重陽宮前撒野？”

黃藥師道：“多年前受全真七子恩惠，十余年不見好生記掛，此番前來另行有事相求。”

長須道長一聽，敵意更增。

臉上便似罩上了一陣烏云。

原來江湖上于恩仇二字看得最是重要，有時結下深仇，說前來報恩，其實乃是報仇。

比如說道：“在下二十年前承閣下砍下了一條臂膀，此恩此德，一日都不敢忘，今日特來酬答大恩。”

而所謂有事相求，往往也不懷好意。

比如強人劫鏢，通常便說：“兄弟們缺了衣食，想求老兄幫忙，借幾萬兩銀子使使。”

黃藥師拜山方式本就不對，這一番言語更是被長須道長當作了反語，表情更冷。

黃藥師瞇了瞇眼睛。

恩惠什么的，全都是他隨口胡扯的。

當年，全真七子被誤導，以為周伯通被黃藥師所殺，便帶著全真弟子前去找黃藥師報仇。

這期間，幾人要殺黃藥師的消息被梅超風得知后，在牛家村攔住全真弟子。

雙方展開交戰。

梅超風不敵之時，黃藥師隨即加入，以一敵七。

與其說恩惠，不如說恩怨。

當然。

過去了這么久，再加上有郭靖這層關系，黃藥師早就不把這件事放心上。

聽到要把楊過送往終南山，他才想起這件往事，于是臨時起意。

他想看看，這么多年過去，王重陽的這群徒弟有沒有長進，有了師父幾分火候。

黃藥師：“讓開，我的目標是全真七子。”

長須道長也不說話，朝身后一揮手，劍陣開始運轉。

黃藥師：“罷了，就讓我先看看王重陽的徒孫又得了幾分真傳。”

聽到祖師爺的名字，長須道長更是生氣，指揮劍陣率先發動了進攻。

黃藥師哈哈一笑，迎上前去。

頃刻間，圓坪上寒光四射，劍光縱橫。

楊過睜大雙眼，緊盯著黃藥師的動向，心中暗自將闖陣之人換作自己。

他發現，自己如果有黃藥師這一身高深的功力，破這劍陣倒是不難。

幾十道人組成的劍陣，不如阿青給的壓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