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把變身維持在了普通的妖怪真身程度，血液的條紋只是浮現在了皮膚的表面，沒有徹底把自己割裂開來，更沒有進入血液沸騰的狀態。

畢竟他的神通是要氪命的，僅僅是一只仙鶴，還遠沒有到逼著他氪命的程度。

對著仙鶴，拎起拳頭就砸了上去。

“口口聲聲說什么鄉野妖怪，你這家伙又能好到哪去？”

“野外的妖怪不過是少了些傳承和丹藥，但我們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著你無法想象的自由。”

“你在我眼中，不過是你主子養的一條狗，連決定自己生死的權利都沒有。”

在發現張誠不過是個妖怪，并不是自己一直猜測的神仙時。

仙鶴就已經沒有了畏懼，它全然沒有把張誠的話語聽進去，反而不斷揮動著翅膀，在狂風中一臉驕傲地鄙視著張誠。

“你們這些粗鄙的家伙，怎么能夠明白主人的偉大。”

“你們在野外茍延殘喘那么多年，見過仙丹么，吃過仙草么，有過仙寵么？”

“整天東躲西藏，又能有多少見識，你一輩子的積蓄可能還補不上主子的一次賞賜。”

“還要時時刻刻警惕來捉你的仙佛。”

“真是活著不如死了。”

這白鶴翅膀扇起的風雖然威力不大，但夾雜著整個濯垢泉的腐朽味道，還有對方那有些腥臊的妖氣。

相比站在這濯垢泉中聞到的味道，直接來了個超級加倍。

就連已經熟悉這個味道的張誠也忍不住直皺眉頭，選擇換個方向暫避鋒芒。

更何況在后面早就忍無可忍的阿四。

阿四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濃厚的味道，從躲藏的石頭后面走了出來。

直接變成了黑色的蜘蛛真身。

六只眼睛看了看自己陷入污泥中的八條大長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又向后退了兩步，整個身體徹底暴露在了仙鶴的視線之中。

仙鶴本來就拿張誠這好似烏龜殼一般的防御沒什么辦法，眼看著又出現一個妖怪同伙，當即轉移了目標。

身體再次化作一個鉆頭，迅速向著阿四的方向竄了過去。

阿四只是個在缺衣少食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普通妖怪，比大妖怪的實力都差了一截。

這仙鶴經過了太上老君的一番強化，卻是大妖怪頂點接近妖王的實力，無論是速度還是破壞力，兩人都差了一個大等級。

阿四八條蜘蛛腿齊用，飛快地向后退著。

但地上跑的哪里比得過天上飛的。

近乎是下一個瞬間，仙鶴的長嘴就已經快要戳到了阿四的眼睛。

她已經能夠感覺到仙鶴身上那濃郁的腐朽味道。

這一刻，她感覺世界都在她眼中變得緩慢，這還是她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之近，有些后悔剛剛僅僅因為惡臭就從躲藏的掩體中跑了出來。

死亡，一定很疼吧。

阿四干脆閉上了六只眼睛，靜靜等待死亡的來臨。

“噗嗤。”什么刺穿血肉的聲音，好像有溫熱的液體灑到了自己的臉上。

這就是死亡么，但為什么自己沒有感覺到疼痛。

伴隨著疑惑，眼睛再次睜開，卻看到張誠的右手已經從側邊貫穿了仙鶴的身體，張誠滿是血色裂紋的身體正不斷散發著濃稠的血霧。

張誠對著阿四露齒一笑，臉上遍布的血痕和身上的血污，再加上自己臉上那溫熱的鮮血。

即使是阿四平時那么冷靜的人，這一刻也感覺到了震懾，連續向后退了好幾步，才緩過心神。

“問題已經解決了，娘子不用害怕。”

阿四恢復了人類形態，臉色有些發紅，一時之間竟沒有反駁對方的稱呼，只是有些呆滯地看著張誠手中的仙鶴。

用手擦拭掉臉上沾染的血液，阿四走上前，從張誠手里接過了仙鶴的尸體。

剛剛還在鬼門關上游走，只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情況就已經徹底逆轉，自己還活著，而那個要殺掉自己的大妖卻已經死了。

看著這仙鶴仍然未能閉上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眼神中還有著化不開的驚恐。

阿四想要感謝張誠的幫助，但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嘴巴張張合合，看到張誠那滿是期待的眼神，一咬牙，也不再矜持。

把仙鶴的尸體還給對方，右手伸出，直接牽上了張誠空著的左手。

張誠有些驚喜，他早就發現了這阿四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如此大膽，主動和自己關系更進一步。

那他自然不會客氣，左手緊緊握住了對方溫潤如玉的手心。

“娘子怎么這么客氣。”

“看到娘子遇到危險，我直接一個熱血上涌，完全不顧傷勢惡化的風險，用出全力保護娘子本就是我分內的事。”

阿四聽到對方還在油嘴滑舌，說了一句。“聒噪。”

但章程明顯感覺到對方握著自己的小手更緊了幾分。

于是也不再強求，拉著阿四就向著紫蛛兒的宅院走去。

紫蛛兒早就在門口等著。

剛剛張誠和仙鶴雖然是在底層打斗，但盤絲洞本就不大，戰斗的余波早就波及到了這里。

要不是戰斗結束得過于迅速，紫蛛兒早就帶著自己的幾個女兒一起下去觀察情況了。

看著張誠拉著明顯有些嬌羞的阿四回來，紫蛛兒如果是個男人恐怕下巴都得驚掉下來，還是長年累月的長輩人設讓她表情沒有崩壞。

“你們剛剛做了什么？我怎么見底層的水潭好像有人打斗。”

“我給你們說了多少次那里是禁地了，里面有著我也感覺不清的危險，每次我靠近都會被強大的威壓所驅趕。”

“快來給我看看，在下面有沒有受傷。”

張誠把背后仙鶴的尸體扔到了紫蛛兒的面前。

“放心，岳母大人，問題小婿已經解決，這就是下面鬧事的元兇。”

紫蛛兒湊近仙鶴的尸體，化作蜘蛛的樣子，用前腿和螯牙仔細分辨著仙鶴的血肉。

片刻之后，六只眼睛綻放出震驚的光芒看向張誠和阿四。

“怎么可能？這么濃郁的精元濃度，至少也是大妖的水平。”

“再加上對方有著能夠飛行的空中優勢。”

“即使是我，面對他也只有逃跑的份。”

說著視線從四妹又移回了張誠的方向。

“難道是你把它干掉的？”

“不可能，你身上明明沒有什么強大的氣息。”

“即使是天蓬他，想要干掉這個家伙也得費一番功夫。”

阿四用力抽了抽被張誠緊攥著的手，實在是抽不出來，便只能這樣回答自己的母親。

“它應該有接近妖王的層次，不然我應該不會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在它攻擊過來的一瞬間，我真的以為我要死在那里了。”

“阿誠他，真的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