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感覺到愈發地恐懼，這觀音菩薩為什么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她如果知道自己之前在山下和孫悟空的談話，那為什么又要眼看著自己過來破壞佛偈？

是釣魚執法，還是閑著無聊？

張誠腦子里的想法不斷亂竄，但卻根本想不出什么定論。

觀音也不說話，就站在那里，無形的壓力不斷沖擊著張誠的心理防線。

終于，在張誠快要承受不住壓力，癱倒的時候他終于想明白了一點。

觀音應該是和收服豬八戒一樣，來收服孫悟空的。

想到觀音過來的目的不是自己，心頭的壓力無形之間就小了許多，頭腦也能夠正常思考了。

據此判斷，現在也不算完全沒有觀眾，反而現在可能是觀眾最多的時候。

不僅僅是可能存在的五方揭諦，孫悟空還在等著自己回去報信，天庭和靈山應該也在關注著西行的計劃。

現在這五指山可以算得上是這一瞬間三界的中心位置。

剛剛自己居然想在這個時候搞事？一定是腦子壞掉了。這觀音出現反而是救了自己一命。

越想越是后怕，冷汗已經從背后爬到了腦門。

不過只要有觀眾，自己現在面臨的就不是絕境。

觀音應該不會為了自己這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破壞自己長年累月樹立的形象。

想明白這一切，張誠漸漸驅散掉內心的恐懼，觀音的氣息壓制仍然起著作用，但張誠已經能夠憑借自己強橫的肉體進行一些簡單的活動了。

張誠右手握拳，左手成掌，擺出了一個作揖的姿勢。

“小人三生有幸，又有機會見到觀音菩薩的尊榮。”

“自上次觀音菩薩賜我機緣，我廢寢忘食，從未懈怠，這才在現在前不久煉化完畢，沒有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至于您說的那個佛偈，我自是誆騙那猴子的。”

“只是聽聞這佛偈乃是佛祖所著，心馳神往，想上來觀摩一番，以表敬意。”

觀音菩薩見對方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和油嘴滑舌，有些奇怪，但現在這么多人看著，自己也不太適合追根究底。

只是手里握著玉凈瓶，繼續開口。

“你既感我賜你機緣，那你我便已有了因果。”

“我佛門行事，最是講究因果報應，我有意收你為我座下弟子，你可愿意？”

張誠再次感覺心頭一緊，這觀音菩薩明顯話里有話，說是收為弟子，但要真是跟對方單獨離開，那自己搓圓揉扁還不是對方一句話的事情。

沒了這些三界大佬的關注，很難保證這觀音還會保持之前的優雅從容。

但若是不答應，這觀音已經發話，觀音只是端著形象，又不是真的不能殺自己。退一步說，真要下點黑手，自己也未必發現得了。

張誠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腦內瘋狂運行，思考著應對的策略。

觀音眼看對方再次陷入沉默，也有些不悅，空氣中無形的壓力愈發濃重了幾分。

沒辦法，跟隨對方離去，被挖掘出自己的秘密，自己必死無疑，只有拒絕對方才有生還的可能。

張誠強頂著對方的壓力，剛要開口拒絕，孫悟空的聲音突然從山下傳了上來。

“俺老孫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沒想到是觀音菩薩來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菩薩，俺老孫在這窮山惡水之地也壓了五百年了，你是來放我出去的么？”

觀音菩薩這個時候也被吸引走了注意，畢竟今天自己前來是有正事要做的，眼前這個奇怪的小家伙也不甚重要。

張誠不知道這是不是猴哥故意解圍，但內心里仍然瘋狂感謝猴哥。

也沒敢和觀音菩薩打招呼，一個縱身便向著孫悟空所在的山腳跳了下去。

因為身體之前一直被巨大的壓力包裹，張誠跳下山崖非常的狼狽，身體已經僵硬得難以控制，整個人橫躺著重重摔倒在了孫悟空的面前。

嚇了慕容月一跳。

不過張誠的身體畢竟已經算的上是妖怪之身，只是摔這一下也不至于摔傷。

失去了觀音的氣息壓制，張誠很快就徹底恢復了身體的控制，隨意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直接走到了孫悟空腦袋的旁邊，盤腿坐下。

只有坐在天命主角的身邊，他現在才有點微弱的安全感，觀音給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孫悟空看著張誠走來，對他眨了下眼，便繼續和觀音對話起來。

“觀音菩薩，快放俺出去，快放俺出去。”

觀音菩薩駕著一朵云彩，很是端莊地飄到了孫悟空的對面。

用手一揮手里的楊柳枝，四周雜亂生長的雜草和樹木都縮回了土里，孫悟空腦袋上的灰塵和泥土也消失不見。

張誠內心感嘆，不愧是神仙手法，這一手舉重若輕，最是能看得出對力量的掌控已經爐火純青。

觀音做完這一切，才重新端好姿勢，開口說話。

“孫悟空，在此處已五百余年，你可曾悔過？”

孫悟空一看觀音菩薩這副端著的模樣，便也跟著討好道：

“悔過，悔過，俺老孫早就悔過了，你快點放我出去。”

觀音菩薩點頭繼續。

“我佛慈悲，你既已真心悔過，我佛門廣大，亦可容你。”

“我此去東土大唐，欲尋一取經人前往西天拜佛求經。”

“你若愿皈依我佛，一路護送那僧人西行取經，待功成之日，自當修成正果。”

孫悟空聽后稍有猶豫，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張誠一眼，連忙回復。

“愿意，愿意。你救我出去，我什么都依你，皈依佛門，依你便是。”

觀音菩薩聽到孫悟空有些隨意任性的話，皺了皺眉，但還是繼續向下念著臺詞。

“如此便好，你既已皈依我佛，那我便為你取個法名，喚作‘行者’。待取經人到來，你需誠心輔佐，到達靈山，歸來之日便是證道之時。”

孫悟空連忙感謝：“謝謝菩薩，謝謝菩薩。我定會將那取經之人完好地送到靈山。”

觀音菩薩點了點頭，駕著一片云彩便向著東方飛去。

待觀音徹底走遠消失不見，在場的幾人才都漸漸放下心來。

孫悟空臉上沒了污漬，顯得非常靈性有生氣。

一臉調笑地看向張誠：“你剛剛在山頂說，之前要揭那佛偈都是耍俺老孫的？”

張誠好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雖然是事急從權，但天知道這孫悟空要是追究起來，到底該怎么清算，自己現在可還有求于他。

不過孫悟空倒是沒給他什么氣勢上的壓力，張誠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臉上擺出一些討好的表情：“剛剛的情況大圣也都知道，我要是不那么說，怕是小命難保啊。”

孫悟空卻是臉色一板，說道：“俺老孫才不管你為什么那么說。但你既然說了俺老孫的壞話，那就要付出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