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邱靜雅和江琴禮是認識的。
在這層關系下,這兩起墜樓案已經不算是簡單的巧合,甚至可以說是“詭異”。
訃告上的葬禮時間是今天,晚上的六點半,再從邱靜雅那一身黑色裝束上分析,邱靜雅應該是在參加完對方葬禮后選擇了自殺。
兩個相識的人,在前后相差不久的時間相繼自殺,而且還都是在十三樓。
這十三樓是有什么魔咒嗎?
孟夏的心思跑偏,小趙喊了她幾次后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小趙,說起十三這個數字你會聯想到什么?”孟夏向一旁的小趙問道。
每個人的視角都不同,對事情的看法也不一樣。小趙是零零后,思想比較活躍,或許她能從小趙那獲取到不一樣的靈感。
小趙撓撓頭,思考后給出答案:“應該是圣經里最后的晚餐吧。”
“怎么說?”
“參加晚餐的是13人,而且背叛耶穌的猶大恰好就是第13人,更巧的是,晚餐的日期是13日。”
關于13的巧合么?就像邱靜雅、江琴禮一樣,兩人都是從13樓墜樓。
孟夏看向樓下,地面的運尸車漸漸遠去。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十三分,距離邱靜雅墜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張隊幾人已經跟著運尸車離開,留下她和小趙做最后的走訪調查。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兩起案件有關聯,不過我還是想讓你查查看。”這是張隊離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江琴禮一案中,警方沒能找到江琴禮的自殺動機。經過調查,江琴禮即沒工作壓力,情感方面也不存在糾紛,家庭上更是沒有出現過爭吵,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可以導致她自殺的因素。
著名心理學家弗洛伊德曾說過,人的全部行為都是由愿望、動機、意圖等精神因素決定的。自殺也是如此,一個人不可能毫無理由自殺。
這是孟夏從她前夫那里聽說的,在她離婚之前。
當時,有個成績優異的男孩跳了樓。孟夏趕到現場時,男孩正坐在樓頂的護欄外。為讓男孩卸下防備,她緩慢地靠近男孩,并同樣坐到護欄外,腳下就是令人眩暈的高空。
無論孟夏怎么開導男孩,他始終一言不發,在他父母來到樓頂后,幾乎是在一瞬間,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往樓下跳去,孟夏想要抓住男孩,可是也被一并帶下樓。值得慶幸的是,消防早在樓下鋪設好救生氣墊,加上有孟夏的保護,男孩身上并無大礙。
男孩的情況和江琴禮一樣,學習成績優秀、父母疼愛、在學校里很受歡迎,可以說也是沒有任何自殺的理由。
后來在梁志和的開導下,也就是孟夏當時的丈夫,在他的開導下男孩終于肯說出原因。原來,父母、同學、老師、身邊的人對他的期待值太高了,他時常因為這個感到苦惱。他必須用百分百的精力,才能達到大家對他的期待,他覺得這樣活著太累了,所以才產生自殺的念頭。
江琴禮的自殺肯定是有原因的,邱靜雅也是如此。
孟夏將注意力回到邱靜雅的案件上,輕聲詢問一旁的小趙:“便利店老板怎么說?”
“他說邱靜雅平日里大多是用現金支付,很少用到網上支付,還有我也問過保安,她進出小區都是不定時的,一般都是在下午出門,并且每次出門都會打扮得很好看。”
通勤時間不定,意味著沒有穩定的工作,又或者是沒有工作。如果是這樣,邱靜雅是怎么滿足如此高的消費水平?孟夏腦海浮現出一種假設。
“走吧,去問問1301的業主。”
孟夏和趙淑瑜剛走出1301房,就看到邱靜雅的房東。他在應急通道的入口處左右來回踱步,看上去有些躊躇。
孟夏對男人的名字有些印象,好像是叫做曾晚寧,挺文藝的一個名字。
“曾先生。”小趙喊了對方一聲并走上前。
“啊!趙警官,孟警官,你們好。”
或許是思考東西太過入神,他完全沒發現小趙走上前來,被小趙這一問嚇了一跳。
“我有些關于邱靜雅的問題想要問你。”孟夏說。
曾晚寧撓頭,猶豫數秒后似乎下定決心,終于開口:“其實......我也有些話想和你們說。”
孟夏點頭,等待曾晚寧的后話。
“我們去樓下說吧。”
雖然不理解曾晚寧為什么要下樓,但孟夏還是同意對方的建議,三人坐著電梯來到小區一樓。
曾晚寧在左顧右盼后,確定周圍沒有別人才緩緩開口。
“其實……其實靜雅是我的女朋友。”
“什么?”
或許是因為曾晚寧長相斯文,讓人覺得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小趙發出了難以置信的疑問。
“靜雅是我的女朋友。”
曾晚寧又一次回答,這次的語氣比上次果斷了些許。
難怪他要下樓才肯說,原來是怕在樓上被妻子聽見。
孟夏和小趙都見過曾晚寧的妻子,那是個看上去很樸實的女人,和時尚性感的邱靜雅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跟靜雅好了有兩年多,平常她就住在我另一套房子,有空的時候我就會過去,你們在里面找到的那些男裝就是我的。”
曾晚寧開始說起自己和靜雅相識的經過。
他有一家貿易公司,主要從事的是快餐保鮮盒的境外貿易,而邱靜雅曾是他的助理。在邱靜雅進入公司的第二個月,一次聚餐上大家都喝得有點多,稀里糊涂的發生了關系,事后他們確立了戀人的身份,并且邱靜雅以租客身份住進了1301房。
這也就能夠解釋為什么邱靜雅在沒有上班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高消費水平的生活。
至于為什么邱靜雅習慣用現金支付,曾晚寧也給出解釋,他的妻子有查電子賬單的習慣,所以每當邱靜雅向他要錢的時候,他都會給她現金,這樣可以避免被他妻子發現。
“其實我最近打算和她結束這段關系了,但是一直沒找到時機說。”
曾晚寧試圖撇清這段關系,有可能是覺得羞恥而編造的謊言,也有可能是分手確實是事實,不過這些對孟夏而言都不重要。
“你最后一次和她見面是什么時候?”孟夏語氣銳利,稍稍夾雜著慍氣。
在短暫思考后,曾晚寧給出“上個月”的答案。因為近期公司在拓展新業務,所以他都比較忙,也就沒有時間去找靜雅。今天晚上他也是加班到很晚,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剛到家沒多久,警方就敲響了他的家門。
“她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表現嗎?”孟夏問道。
“反常倒是沒有。”曾晚寧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在上個月,有一天她跟我說好像有人跟著她。”
“有看到對方的臉么?”
“沒有,她就是覺得有人跟著她而已,我就說她是不是看錯了,平常她的疑心病也是挺重的。”
“好的,你說的事情我已經記錄下來,會有人去核實的。”
“那個……你們能不能不要告訴我老婆我和靜雅的關系。”
“我們不會隨意透露隱私,除非是特殊情況。”
“謝謝你,謝謝你。”
出軌只是道德層面上的犯罪,孟夏并沒有制裁曾晚寧的權利。
“邱靜雅是基督教信徒么?”她忽然想起桌面上的圣經。
曾晚寧點頭:“算是吧,有時候她會在家里禱告。”
她是在向上帝禱告自己破壞他人家庭的罪行嗎?
孟夏不能理解這種犯錯后請求神明原諒的行為,既然知道是錯為什么還要犯呢?
“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你有邱靜雅家人的聯系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