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AC。
在拜拉席恩王朝的敘事中,自巴隆·葛雷喬伊在鐵群島掀起叛亂,已經過去了9個月,時間已經來到了年末。
領主們本該準備一個熱鬧的豐收宴會,以慶祝一年的結束,以及今年又是一個豐收的夏天。
也是一個領主可以與封臣聯絡感情,舉行一年一次會晤的契機。
然而,本來炎熱的夏日卻在頸澤的南方刮起了一陣寒風,而坐落在如今混亂的舊鎮中的學城,卻沒有為維斯特洛的領主們傳去任何消息。
當這股突如其來的寒風,奪走了依然混亂的蜜酒河沿岸,大量沒來得及更替新衣的平民生命后,學士們才后知后覺的向各地發出了夏季將會結束,秋季很快就會到來的渡鴉。
而依然處于動亂中的七國也沒心思準備宴會,因為很多城堡的主人如今都還在戰場上。
風息堡。
史坦尼斯以拜拉席恩的名義在此聚集軍隊,可他的國王哥哥已經帶走了風暴地大部分的力量,以至于連邊疆地都落入了多恩人的手中。
領主們倒是沒有排斥史坦尼斯的征召,畢竟勞勃國王還在在西境,藍禮生死未卜,作為現在唯一還在風息堡的拜拉席恩,史坦尼斯有權力行使代理風息堡城主的職權。
但風暴地領主實在無力支援他太多軍隊,只能送來一些未經訓練的征召農夫。
史坦尼斯一樣知道風暴地的困難,他將手中的人手全部派駐到盛夏廳附近,費伍德家族的領地上,與韋爾城伯爵所領導的多恩軍隊對峙。
這是如今雙方都沒辦法的辦法。
多恩兵力有限,守成有余,進取不足。
風暴地則在等待國王的軍隊回援,戰事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而此時,在風息堡一間更靠近內陸的房間里,史坦尼斯的妻子賽麗絲·佛羅倫夫人,正在奮力的嘶吼。
賽麗絲夫人的生產并不順利,她已經在產床上被折磨了一天一夜,史坦尼斯能夠聽到妻子的聲音已經完全沙啞,而這位總是給人頑固堅毅的男人,如今正在產房外焦急的踱步。
“賽麗絲,賽麗絲,我就在外面!”
史坦尼斯終于還是忍不住上前敲了敲門,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希望這樣可以給予妻子足夠的力量。
“大人,我的妻子已經給我生了五個兒子。
我還記得我第一個孩子小戴爾出生的時候,瑪瑞亞也如同夫人一樣。
而當時的我焦急得恨不得能自己待在那張可惡的產床上,以替代我妻子的痛苦。
但隨后,瑪瑞亞又為我生下了阿拉德、馬索斯、馬利克還有我最小的兒子戴馮。
我一直相信瑪瑞亞是被圣母祝福的女子,她一定可以為夫人順利接生的!”
剛剛趕到不久的戴佛斯·席渥斯馬上讓自己生產經驗豐富的妻子,進入了賽麗絲夫人的產房,而爵士的安慰也起到了作用,史坦尼斯也不再那么焦急,他終于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看向這個他親自封賞的騎士。
“希望如此吧,聽說瑪瑞亞夫人已有身孕?”
戴佛斯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豐饒的妻子和自己幾個強壯的兒子一直是他最得意的地方之一,其次自然是他從一個平民為自己掙來的這一份家業。
“是的,大人,不過沒關系,學士說瑪瑞亞的身體很好。
她一定可以再給我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不過我希望這次是個女孩兒!
小子們實在太吵也太能吃了,我感覺已經快養不起他們了!”
戴佛斯一向是那個唯一能夠和史坦尼斯輕松說笑的人,而史坦尼斯也很喜歡他這一點。
“你是在責怪我賜予你的領地不夠富裕嗎?”
“哈哈哈哈,不,我已經很滿足了,大人!
只是你不知道這幾個小子有多煩人,好在其中一個現在是您的問題了!”
史坦尼斯也想起了他新收納的侍從,戴爾·席渥斯,那是個聰明伶俐的年輕人。
戴爾比他的父親戴佛斯高大強壯,也比他的父親武藝更好,也許是戴佛斯把所有的愛都給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戴佛斯把他們養的很好,史坦尼斯想到。
正在兩個男人為了孩子的教育而相互討論自己的經驗時,產房中傳出了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
瑪瑞亞·席渥斯夫人滿臉喜色的推開產房防風的木門,她先向自己的丈夫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滿臉激動的史坦尼斯。
“恭喜、恭喜,大人,母女平安!”
“快進來看看吧!”
此時激動的史坦尼斯并沒有聽清楚瑪瑞亞夫人的話語,看到她側身的動作,就快步走了進去。
產房已經經過了簡單的收拾,但依然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道,賽麗絲夫人正虛弱的躺在床上,侍女們早已為她換好了準備好的天鵝絨棉被,只露出了她憔悴的面孔。
看到快步走來的史坦尼斯,她掙扎著想要坐起,史坦尼斯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將他的妻子按在了溫暖的被褥中。
“辛苦了,賽麗絲!”
史坦尼斯少見的對著自己的妻子扯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賽麗絲·佛羅倫則搖了搖頭,她有些失望的告訴自己的丈夫。
“不,史坦尼斯,對不起,我沒能為你生下一名男嗣!”
賽麗絲的話讓史坦尼斯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復,他確認沒人能看出了他一瞬間的失神。
史坦尼斯先是難看的笑了笑,這個笑容不會引起誤會,畢竟史坦尼斯能露出笑容就已經足夠驚奇。
然后他抱過侍女懷里的嬰孩,逗弄著襁褓中昏昏欲睡的女兒,一股血脈相連的奇妙悸動出現在史坦尼斯的心里。
終于,史坦尼斯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
不過他常年握劍的粗糙大手,在嬰孩嬌嫩的臉蛋上胡亂撫摸,依然引發了不滿,響亮的嚎哭再一次在產房中響起。
奶媽趕緊接過襁褓,去角落中安撫被吵醒的孩子。
“真是個強壯健康的孩子。”,史坦尼斯喃喃的說著。
隨后他再一次回到床榻上。
“她是我第一個孩子,無論如何,她都會是我的最愛!
她叫席琳,席琳·拜拉席恩!”
賽麗絲很勞累,史坦尼斯沒有再打擾她,除了侍女和奶媽等必要的人員以外,包括史坦尼斯在內的眾人都離開了房間。
“這座城堡很安全,您的孩子一定會健康長大!”
隨著史坦尼斯一同走出產房的梅麗珊卓緩緩說道。
作為史坦尼斯的魔法顧問,她隨時跟隨在史坦尼斯的身邊,為他提供必要的建議,解釋神秘學上的疑惑。
當賽麗絲生產時,自稱學習過分娩之歌的梅麗珊卓也自告奮勇的進入了房間助產。
“這話是什么意思?”
史坦尼斯知道紅袍女巫從不說廢話,所以有此一問。
“還記得“筑城者”布蘭登的故事嗎?”
“北境的史塔克宣稱是他的后代的那個布蘭登?”
“是的,據說杜蘭登家族的創建者“被神憎恨的”杜倫,就是在他的幫助下建立了如今的風息堡。
也有人說杜倫是在森林之子的幫助下風息堡才最終建立。
我尚不知道這兩個說法哪一種更為真實。
也許有一天,我會去一趟北境!
臨冬城或者長城,據說它們都是由“筑城者”布蘭登所建造!
也許它們可以解答我的疑惑!”
史坦尼斯的好心情在梅麗珊卓的敘述下消失了,他雖然接受了魔法,但依然對自己無法掌控的力量充滿了警惕。
按照梅麗珊卓的說法,魔法的施展是有代價的,越是強大的魔法,就越是如此。
魔法不會拒絕任何人,但往往施展魔法的代價卻是凡人所不能承受的,所以神靈才會出現,古人們利用神靈的力量調理暴躁的魔法,讓它變得溫順且易于施展,而代價則是成為神靈的信徒。
而所有的神靈中,光之王是最為親近人類,且最為溫和的神靈,祂的要求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毫無要求,讓祂的信徒在冰與火之歌的樂章中站在火的一方,站在生命的一方。
也由此區分了不同的魔法使用者。
神靈的使徒:神術師,借用神靈的力量施展魔法。
混沌巫師:梅麗珊卓的評價是,他們一般活不長,且必定血脈斷絕。
血脈術士:其典型代表就是易形者、馭龍者以及血巫術,而易形和馭龍相對于血巫術來說更為安全,但他們依然是竊賊,必將受到懲罰。
因為見到了魔法的神奇,史坦尼斯自然希望掌控這種力量,但梅麗珊卓擅長的是神術以及一些混沌巫術。
其代價之大,都是史坦尼斯所無法承受的,而他的龍血太過稀薄,況且梅麗珊卓如今并沒有孵化巨龍的能力。
史坦尼斯對于梅麗珊卓的回答并不滿意,她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到底想說什么?”,史坦尼斯直白的問道。
“我想說的是,這座城堡確實充滿著魔法,或者說反魔法!”
這是一個新的概念,在舊的概念都還沒完全搞明白的時候,史坦尼斯對此更是云里霧里。
“反魔法?”
“一種符文魔法,利用一些普通的材料卻可以達到驚人的效果。
古代先民的魔法,但早就已經失傳很久了!
您應該知道谷地羅伊斯家族的青銅符文,那實際上就是一種反魔法!
如果真的如同羅伊斯家族所說的那樣,他們的盔甲世代相傳的話。
當他們穿上那身盔甲的時候,即便是我,不使用刀劍也無法加害他們!”
羅伊斯家族曾是先民國王,他們是谷地除艾林家族以外最顯赫的家族,他們現在的家主是人稱“青銅”的約恩·羅伊斯。
沒人知道為什么明明有更好的鐵甲可以使用,但羅伊斯家族卻堅持使用他們那陳舊奇怪的青銅盔甲。
甚至羅伊斯家族在戰敗后,愿意付出比精良鐵甲更多的財富去贖回,在其他人看來破破爛爛的祖傳盔甲。
據說,羅伊斯家族的武庫中收藏著許許多多的青銅盔甲。
這個家族的堅持就如同他們的箴言一樣讓人琢磨不透。
“我們銘記”,但沒人知道羅伊斯家族到底在銘記什么。
“你的意思是?”,史坦尼斯依然疑惑的問道。
“風息堡也存在這種符文,更為復雜且效果顯著。
我在這里幾乎完全失去了與光之王的聯系!
如果沒有您的同意與允許,我幾乎無法在這里施展任何魔法!
即便得到了您的同意,我也只能利用自己的魔力!
而光之王的力量,完全無法滲透到這座城堡里!
您的女兒會在這里安全的成長,不會再受到我的魔法的影響!”
史坦尼斯警覺了起來。
“你的魔法?你對我的女兒做了什么?”
史坦尼斯的語氣嚴厲,他甚至將手扶在了劍柄上。
“安心,預言中的王子!”
梅麗珊卓的語氣依然是平靜而舒緩的。
“塞麗絲夫人本該流產,我護住了您的孩子!
如果我們依然待在龍石島,我很擔心席琳能否健康長大!
而在這里,在這座由杜倫所建造的城堡里。
我很確信即便再強大的魔法,也無法傷害到杜倫的血脈!”
史坦尼斯的眉頭并未因梅麗珊卓的解釋而舒展,他的疑惑更多了。
“杜倫,也就是杜蘭登,而不是拜拉席恩?”
“拜拉席恩更親近龍族,真正保護您血脈的力量就存在于這座城堡里,被神所憎恨的血脈,杜倫的血脈。”
“你剛剛說到龍石島?”
“是的,那座島上充滿了火的力量!
那是生命的力量!
寒冰則是死亡的力量,也是您的敵人!
而風息堡,則保存著生的力量,拒絕死亡的力量。
只要杜倫的血脈依然存在于這座城堡里,你們就無法被魔法所傷害!
就像穿著著符文盔甲的羅伊斯!”
史坦尼斯依舊疑惑。
“既然是生命的力量,為何會傷害到我的女兒?”
“就像人不可能一頓吃下超過自身體重的食物!
龍石島的火魔力會無序的進入席琳的身體。
而風息堡的生命能量則會溫和的調理杜蘭登的血脈之子。
過度的進食,會使人生病,魔力亦然!”
史坦尼斯瞇眼看著紅袍女巫,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史坦尼斯已經大體習慣了女巫那些充滿暗示的預言和神神叨叨拐彎抹角的語言。
他既對自己女兒的遭遇而擔憂,又對女兒的未來充滿期待。
不過這些都不如現在風暴地的亂局更緊迫,在國王的軍隊無法回援的情況下,他必須守住整個風暴地的完整。
畢竟無論魔法能夠做到多少不可思議的事情,至少從這段時間的了解中,史坦尼斯知道了一件事情,再厲害的魔法也無法阻擋刀劍的攻擊。
就像紅袍女巫所說的那樣,羅伊斯家族的符文盔甲實際上并不能抵擋刀劍,但它們確實很有用,任何已知的攻擊魔法幾乎都無法傷害到穿著符文盔甲的羅伊斯。
而世上確實存在著一種既能夠免疫魔法,又能夠有效防御刀劍的金屬,瓦雷利亞鋼。
據說成型的瓦雷利亞鋼除了特定的方法幾乎不可能被摧毀,即便是龍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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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
臨冬城。
艾德·史塔克公爵的夫人凱特琳·徒利幾乎和塞麗絲·佛羅倫夫人在同一天生產。
不過凱特琳夫人已經為北境公爵生育過兩個子嗣,她的生產過程非常順利。
很快她和艾德公爵的第二個女兒就降生到了秋季的北境。
艾德服從國王的征召,離開北境的時候,給了凱特琳夫人兩個名字。
布蘭登·史塔克。
艾莉亞·史塔克。
看來,女孩兒的名字將在這一次被使用。
北境的史塔克添子,這本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北境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無論是最后的壁爐城,卡霍城以及末江、長湖甚至淚江傳來的襲擊報告,都表明成批的野人跨過了長城,大規模的襲擊了北境的城堡和領地。
而最大的問題則是,艾德·史塔克公爵帶走了北境的大部分精銳士兵,南下支援國王的戰爭。
而這場戰爭,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迎來結束的曙光。
黑衣軍團這些年因為得到諾恩的資助,倒是恢復了一些實力,但他們依然無力南下支援他們最重要的盟友。
而作為北境之主的臨冬城卻在封臣最需要支援的情況下,只剩下老弱婦孺,根本無力支援封臣的戰爭。
雖然知道不該在此時打擾自己的丈夫,但剛從產床上爬起的凱特琳夫人,也只能選擇向南方的領主發出信鴉,告訴還在南方作戰的丈夫,北方所遭遇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