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石島。

諾恩急匆匆的回來，以為能趕上一場大戰(zhàn)，誰知道根本用不到他出手，羸弱的鐵王座就夾著尾巴逃跑了，人生還真是寂寞如雪啊。

諾恩站在血斧城西面的緩坡坡上眺望著自己的城市，不由得豪情大發(fā)，正準備對著自己的兒子講述一些人生的道理，傳授他諾恩一直以來密而不宣的知識時。

“你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那里干什么，不是說要烤肉嗎？”

聽到妻子不耐煩的語氣，諾恩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真是個無趣的女人，隨后諾恩轉(zhuǎn)手摸了摸兒子圓溜溜的腦袋，他的大手幾乎完全裹住了托德的小腦瓜。

托德留了一頭長發(fā)，為了方便出行，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瑪蓮娜給他扎了個丸子頭，如今諾恩的大手已經(jīng)完全打亂了媽媽精心打理的發(fā)型，亂糟糟的像個雞窩。

“來了，來了。”

來到科龍準備好的烤架前，諾恩拿起串好的食材，示意科龍鼓風吹火，而他自己則一本正經(jīng)的擺弄起串好的肉食，滋滋的熱油開始在被燒得通紅的鐵板上飛舞。

“托德，坐過來，你想學怎么烤肉嗎？”

“要，我要學！”

托德邁著他的小短腿就跑了過來。

諾恩則一把將其抱入懷里。

邊烤諾恩邊向托德介紹著烤肉的技巧。

這些年的磨煉，讓諾恩也練就了一張好嘴，至少大道理和蠱惑人心的話術(shù)，諾恩十分擅長。

聞到肉香，“灰影”和“哼哼”顛顛的跑了過來，不過有比他們更快的，“風暴”早已落在了諾恩的凳子邊上，正眼巴巴的望著一只烤得油花四濺的兔子。

至于科龍的另外兩個伙伴“比利”和“旺達”，“比利”更喜歡吃生魚，今天的聚會不適合它。

它最常出沒的地方一直是港口，漁夫們會向這只脖子上戴著三角形圍巾，且紋有海怪紋章的魚鷹上供。

“旺達”正在不遠處的沙灘上酣睡，最近它生了對雙胞胎，沒事的時候，除了科龍的投喂，它幾乎不怎么挪動地方。

諾恩就這樣一邊烤，一邊給托德講解著，還不時的要把手中的食物分配出去，人和動物都要照顧，而懷里的這個小饞貓，更是重中之重。

瑪蓮娜看著滿嘴流油的托德，提醒諾恩要讓他少吃些，但諾恩對此不以為意，嘴里還說著，吃的多好，吃的多長的高，長得壯之類的話。

瑪蓮娜看在父子已經(jīng)許久未見，且可預見的未來中，可能二人都是聚少離多便也沒在管他，而是開開心心的享受起了丈夫難得展示的廚藝。

眼看懷里的小家伙吃得小肚子溜圓。

諾恩看了一眼剛剛哺乳完，正在萊娜拉懷中安睡的“鐵錨”和“小月亮”。

又看了一眼遠處科龍的伙伴，海獅“旺達”。

最后才看向自己的幼弟科龍。

“聽說是你給它接生的？”

諾恩朝“旺達”努了努嘴。

“它是我的伙伴，照顧它是我的職責。”

科龍奇怪的看著諾恩，他的大哥可不是個喜歡關(guān)心雞毛蒜皮的小事的人。

“科龍，你也不小了！”

科龍皺起了眉頭，他大概知道他的大哥為什么要關(guān)心這些雞毛蒜皮了。

“你想說什么，諾恩。”

“也許你應該娶一位巖妻，多恩人怎么樣，或者西境人。

你看到我?guī)Щ貋淼慕痤^發(fā)了，里面有一些蘭尼斯特。

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先挑幾名鹽妾。

至于巖妻，可以慢慢找。”

科龍撇了眼他的兄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

“如果這是任務的話，諾恩，我不反對。”

“不，我不會把我的兄弟作為籌碼！”

科龍停下了動作，他瞇著眼想了一會兒。

“我已經(jīng)決定獻身于淹神了，諾恩。”

諾恩聽到這話就來氣，他當初讓科龍領(lǐng)導淹人是為了拉攏人心，不是為了讓他終身不娶，而且科龍為人受淹從無失手，別人都說這是淹神的祝福，諾恩還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讓淹神見鬼去吧，你應該有自己的領(lǐng)土，然后傳承下去，你是我的弟弟！”

“而我已是公認的淹神牧師，我們的戒律不允許我們有家庭的牽絆。”

“那你就應該離開我，離開你的兄弟，滾回道你的鐵群島去，而不是跟我這個瀆神者混在一起！”

諾恩激動的猛然站起，他還想說什么，瑪蓮娜及時制止了他。

“夠了，傻大個！”

諾恩正在氣頭上，他每次跟科龍聊起這些話題都會生氣，他不想自己的幼弟把一輩子荒廢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況且他也不允許如此殘酷的淹神教義一直在鐵民中占據(jù)主導。

是的，霍爾家族嘗試過改變，他們失敗了，就在諾恩他們的上一輩中，科倫·葛雷喬伊大王也嘗試過改變，顯然他也沒有成功。

但諾恩依然要去嘗試，也依然要去改變，強盜和劫匪只會強大一時，不可能長久。

“我說錯了嗎~！”

“你閉嘴，坐下！”

諾恩知道氣憤的自己只會讓事情變糟，于是沒有反對自己的妻子，訕訕地坐下了。

這時，正熟睡著的“鐵錨”和“小月亮”被諾恩的大嗓門吵醒，還沒睡夠的他們顯然很不滿意。

還不會說話的他們，只能“哇哦，哇哦”的大哭起來，以表達對自己伯父的不滿。

瑪蓮娜趕緊從萊娜拉的懷里接過“小月亮”，輕輕的搖動著臂彎，在兩位母親的努力下，剛剛還在大鬧的兩個孩子又沉沉的睡去。

瑪蓮娜趕緊示意一旁的侍女，兩位幼小的嬰孩被侍女們輕手輕腳的帶離了主人家的附近。

“看看你干的好事。”

“孩子哭一哭又有什么，大驚小怪。”

諾恩嘟囔著，瑪蓮娜沒理會他，而是走向科龍，她撇了一眼依然在那里擺弄著烤肉的諾恩。

“你帶著托德去海邊看看“吞船者吧”，它立了大功，你回來了就應該去看望你的功臣，這是一個領(lǐng)主的職責！”

“想讓我走就直說！”

“親愛的，我只是希望我們之間能夠有些默契。”

瑪蓮娜的微笑看起來可不想她說的那么溫和。

大個子低頭看了看他的巖妻，撇著嘴抱起好奇寶寶一樣，還在左看右看的托德向海邊走去。

看著抱著孩子離開的諾恩，瑪蓮娜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她看向此時正一臉淡然的接替諾恩的科龍。

“你的哥哥并非在責怪你。”

“我知道，瑪蓮娜，他在責怪自己。”

“能給我說說嗎？我在你哥哥那里只能聽到抱怨和懊惱！”

“鐵種的一生都伴隨著殺戮和劫掠。

我不討厭這種生活，瑪蓮娜。

為了親人和同族的生存而戰(zhàn)，是高尚的。

諾恩則脫離了那個樊籠，他為了鐵種和家人的命運而戰(zhàn)。

這是人所擁有的最大欲望。”

“你似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科龍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嫂，她是個好女人，城堡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必要的時候還能拿起刀劍。

“我的欲望已經(jīng)被那個遠大抱負所吞噬了。

諾恩想要改變一個宗教，那他就需要一個不會真正反對他的教宗！”

科龍回憶著那座城堡里的經(jīng)歷，那時候的諾恩帶著巴托常常跑去君王港，尚且幼小的他就被留在城堡里，留在母親的身邊。

但父親不允許她隨意走動，熱愛探索的孩子喜歡四處亂逛，但諾恩每次出門前的托付他還記在心里，而天賦又使他多了一副眼睛。

“我不討厭女人，瑪蓮娜，她們生育了我。

我只是厭惡毫無節(jié)制的欲望。”

瑪蓮娜聽諾恩說過科龍的遭遇，雖然諾恩所了解的也并不詳實。

“我已經(jīng)是牧師了，但我并非完全禁欲。

我喝酒、吃肉，并親自踐行所謂古道。

我為人受淹，且從不失手，無論是鐵種還是其他人。

我身著鐵甲，腰配長劍，而不是像同僚一般麻衣赤足。

我要求追隨我的淹人識字，了解我們敵人的教義，也將我們的錄于紙上。

諾恩總以為是他的要求，讓我成為今天的樣子。

不，瑪蓮娜。

我找到了自己的生活，且甘之如飴。”

科龍的敘述平靜緩慢，毫無波瀾，瑪蓮娜知道這種堅定是無法改變的。

科龍不像巴托一樣崇拜自己的大哥，他找到了自己的事業(yè)，瑪蓮娜微笑著握住科龍的雙手，說道。

“我會勸解他的，科龍，希望你的前方一片坦途。”

科龍微笑了起來，他很少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微笑，或者說他很少在除了家庭中的幾個女士和孩子們以外的人面前微笑，諾恩和巴托在科龍逐漸長大后便再也看不到他小時候，收到他們從君王港帶回禮物時的純真笑容了。

“鐵種不懼怕艱辛，諾恩常說，既然沒路就開出條路來。

我深以為然，當我走過這段路后，留給后人的，定是一片坦途！”

這時，把自己塞得像倉鼠的萊娜拉說道。

“牧師們都不喜歡法溫，父親和哥哥說，他們有時候會向我們吐口水。”

她一邊說著，還在一邊艱難的吞咽，瑪蓮娜趕緊輕拍她的背部順食。

“現(xiàn)在可不是這樣了，萊娜。”

“我知道的，姐姐，我喜歡科龍的新教義，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自己讀寫了，我想給巴托寫封信！”

“哈哈，好，大個子剛好帶回了凱巖城的渡鴉。”

山坡上的幾人正在其樂融融的拉著家常，諾恩則帶著托德來到了“吞船者”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