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塔是最先看到蜜酒河火光和濃煙的位置,它足夠高,自然也看得足夠遠。
當蓋爾斯帶回了高地子爵馬丁·穆倫道爾爵士后,參天塔終于不再保持沉默,“舊鎮老翁”雷頓·海塔爾派出了他的使者。
貝勒的傷口已經簡單包扎,學士判斷他的右手可能永遠也無法恢復到初生的樣子,自從被俘虜以后,貝勒就不怎么講話,他的兄弟岡梭爾倒是一直希望對話,在岡梭爾的努力下,諾恩允許了修女們縫合加爾斯·海塔爾的尸體,并停靈于繁星圣堂的陌客廳中。
“參天塔聆聽你們的聲音?!?
這是前來談判的老人所說的開場白。
這讓維克塔利昂大冒光火,他抽出斧頭,立刻砍了過去,若不是諾恩的阻止,恐怕他已經人頭分離。
“你的名字,使者。”
老人撇了一眼直喘粗氣的維克塔利昂,又撇了一眼發問的諾恩,說道。
“你可以稱呼我為海塔爾,名字早已被我拋棄。
無聊的試探和威脅就不必了,舊鎮已經失敗,參天塔已經接受了這一點。
現在我們只想知道你們的訴求,如果我們可以滿足的話?!?
維克塔利昂聽完這傲慢的話語再也忍不住憤怒。
“你認為我在試探你,訴求,你在說什么,你以為鐵種是搖尾乞憐的狗嗎~~~!”
“事實上,我認為你們比那個更糟糕!”
“啊~~~!”
維克塔利昂大吼著再一次舉起了他的斧頭,這一次諾恩沒再阻止,一顆面無表情的人頭翻滾著落到跟隨老人前來的侍從腳下,侍從愕然的看著維克塔利昂,他不敢相信這個鐵民真的殺了使者。
“你最好告訴海塔爾伯爵,派一個腦子清醒一點兒的年輕人來,最好要有點兒禮貌,如果沒有禮貌,至少有點兒武力,不會輕易的死在這里!”
諾恩看著仍然大張著嘴,一臉不可置信的侍從,他還在直愣愣的看著那顆褶皺的老人頭,這讓諾恩的眉頭微微皺起。
“如果你不是聾了,最好告訴我,你明白了,我們沒什么耐心。”
反應過來的侍從如同受驚的小鹿,他趕緊跪倒在地,如搗蒜般磕頭,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剛剛諾恩沒仔細看,那張粉紅色的肉嘴里沒有舌頭。
諾恩和維克塔利昂對視了一眼,這個老頭好像只帶了一個侍從一葉孤舟就從參天塔過來了,看來得寫封信讓這個啞巴侍從帶回去了。
看著撐舟離開的啞巴,諾恩越發好奇海塔爾到底在那座高塔里藏了什么秘密,以至于需要以如此極端的方式來防止秘密的泄露,諾恩剛剛的試探中很確定這個啞巴侍從完全不識字。
“恐怕他們不會再派出使者!”
羅德利克看著離去的扁舟說道。
“那就把那個舊鎮老翁兒子的人頭拋在河里。”
維克塔利昂依舊憤憤不平的說著。
“等一會兒吧,反正還有很多東西要搬到船上,不如先清點一下收獲?!?
接下來,諾恩向維克塔利昂展示了他在學城最重要的收獲,足夠打造六七柄武器的瓦雷利亞鋼,也是讓維克塔利昂說服巴隆改變策略的最重要的籌碼。
“這些都是瓦雷利亞鋼?”
“看紋路是沒錯的,我讓鄧斯坦試過了,他的“紅雨”完全不能傷害它們,而普通的鐵錠,只要力量足夠都會被切開?!?
隨后諾恩看向羅德利克。
“你可以讓赫拉斯用他的“夜臨”試試?!?
顯然羅德利克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瓦雷利亞鋼,他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些神奇金屬的能力,雖然他的家族就有一柄,但瓦雷利亞鋼武器可不常見,他們也不可能跑去找鄧斯坦陪著練習劍術。
很快,赫拉斯就來到了營帳里,他看著整箱的瓦雷利亞鋼鐵錠也略顯激動,雖然他知道那不可能是他的。
測試很簡單,就是舉劍劈砍,為了體現不同的效果,諾恩特意準備了普通鐵錠,諾恩抽出腰間的警覺,勢大力沉的一劍劈開了同樣厚度的普通鐵錠,而相同力量的一劍卻無法對瓦雷利亞鋼錠起到任何作用。
諾恩還特意與赫拉斯使用不同的兩柄瓦雷利亞鋼劍進行了切磋,普通武器在如此高強度的兵器交鳴中早已經鋸齒遍布,或者直接碎裂。
但是“夜臨”和“警覺”卻依然光潔如新,不知道曾經的瓦雷利亞人到底是如何將其制造出來的,據說需要龍血的澆灌,全盛時期的瓦雷利亞擁有數千頭龍,收集龍血制造瓦雷利亞鋼,對他們倒并非難事。
“這樣的東西,該如何熔鑄?”
“學士們倒是可以融化它,但不能開鋒!”
“那有什么用,我們又不需要玩具。”
“所以,這也是我們必須拿下君臨的原因!”
“龍穴?”
“不,是一個叫做托布·莫特的鐵匠,一位鐵匠大師,據說他從科霍爾學習了瓦雷利亞鋼完整的熔煉技術,他現在就在君臨的鋼鐵街里經營自己的鐵匠鋪?!?
維克塔利昂倒是沒有問為什么不直接去科霍爾的蠢問題,至少巴隆是一定不愿意付錢的,他只會支付鐵錢,科霍爾是一個城邦國家,而且遠隔重洋,君臨卻近在咫尺,而聽完諾恩的解釋后,維克塔利昂已經開始期待著能夠擁有一柄瓦雷利亞鋼的武器,諾恩承諾會為他留出一個武器名額,反正收獲足夠,諾恩不介意做點兒人情。
參天塔里,此地的主人,雷頓·海塔爾皺著眉頭,他右手的指節敲擊著桌面,眼前擺放著一顆新鮮的人頭,那個被拔去舌頭的侍從正惶恐不安的跪在雷頓面前。
“看來鐵群島出了一位英雄,父親?!?
“哼!最后也不過是跟灰海王一樣的下場。”
“也許這個會不太一樣,他擁有著舊日之神殘留的力量。”
“沒什么不同的,最終不過是多了一種死亡的方式?!?
“也許我應該去見見他,可惜我已無法生育。”
“我情愿派亨佛利出去,你不行,莫羅婭?!?
“父親,我能感覺到,現在還不是我的死期。”
“但我不能冒險,你是珍寶,是海塔爾的希望,是千百年來海塔爾唯一的成果。”
“龍要回來了,我們需做好準備,父親,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我只是想親自去確認一些事情。”
雷頓看著自己女兒認真的眼神,他知道無法阻止她,莫羅婭·海塔爾從小就是一個極有主見的女孩兒,雷頓一開始像培養淑女一樣培養著莫羅婭,直到他發現了她的天賦。
自此以后,雷頓再也不阻攔莫羅婭的需求,對她的保護甚至超過自己的繼承人貝勒·海塔爾,而雷頓伯爵本人也把大量的時間用于與自己的長女相處。
“好吧,莫羅婭,保護好自己,謹慎行事,你的力量還太微弱,而易形者精通靈魂的力量?!?
之后參天塔里的交談沒再繼續,至于那個啞巴侍從,沒人在意他,失去了主人的侍從,對這座高塔中的海塔爾們來說已經沒有了價值。
而在高塔下等待的諾恩眾人已經快要失去耐心,羅德利克已經親自檢查過從學城魔法塔中搬出來的書籍,至少表面上沒什么問題。
雖然諾恩認為參天塔中的才更具價值,但如果無法獲取,他也不會去強求,但泄憤是肯定的。
“去把貝勒和岡梭爾帶過來。”
如果參天塔再無回應,諾恩準備剁了兩個海塔爾后,就撤退出城。
當貝勒和岡梭爾被帶到諾恩面前時,參天塔中終于又駛出了條小船,這次的使者倒沒有上一次那么簡樸,船雖然小,但只是相對戰艦,事實上它裝下百十個人,應該是沒問題的。
而從船上下來的使者,也讓諾恩感到詫異,那是個蒙著面紗的女人,從她窈窕的身材和朦朧的五官能看得出來,此人絕非庸俗,她走到諾恩面前行了個淑女禮。
“莫羅婭·海塔爾”
她聲音清脆,姿態慵懶,好似出行踏青的貴女,而不是去敵營談判的使者。
“諾恩·葛雷喬伊,我右手的這位是鐵艦隊司令,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左手邊的這位是哈爾洛島的哈爾洛,羅德利克·哈爾洛。”
莫羅婭明顯對哈爾洛的名字更感興趣。
“銀鐮刀,我知道,我讀到過你們的故事。”
這話讓羅德利克皺起了眉頭,他正想開口發問,卻見莫羅婭又接著道。
“啊~!我忘記了,我不該節外生枝,不好意思諾恩頭領,我總是會走神,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船上已經帶來了你所需要的東西?!?
說完以后她向后揮了揮手,一群海塔爾家族的士兵從停在岸邊的游船上走出,他們手中都無一例外的抱著包裹嚴實的箱子。
諾恩表情驚喜的正要上前確認,莫羅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我們不會耍什么花招的,就像海塔爾的族語所說的一樣,我們“照亮前程”,諾恩頭領,我們想知道你能走到哪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根植于血脈的力量只能用血脈去獲取,海塔爾試過了,也失敗了。
我們的血脈中還殘留著縈繞不去的詛咒,它們在阻止我們獲得魔法。
而已經獲得它的你,能走多遠呢,這是我們所好奇的,我們愿意給予你一些幫助?!?
“你們應該主動一點,現在這個樣子可無法收獲我的感激。”
“我們“照亮前程”!”
莫羅婭又一次重復了他們的族語。
“希望你善待警覺。”
“我還以為你會把它要回去。”
“海塔爾從不會那么天真?!?
諾恩點了點頭,他揮了揮手,身后的士兵收到信號后,給貝勒和岡梭爾解開了束縛。
諾恩能看得出來,這個外號“瘋女”的海塔爾好像還有許多話想跟他說。
諾恩不打算去深入深究,也沒有跟莫羅婭單獨相處聊一聊的興趣,雖然他自己就掌握著一種神秘的力量,但諾恩一直只是在利用這種力量,其特性諾恩很清楚,但其本質諾恩一直都不明白,這也是他想收集這些知識的原因。
與其聽他人別有用心的講述,他更希望去參考,然后通過自己的思考得到答案,魔法不同于其他知識,這種危險的力量,往往會因為一些刻意的引導而使被引導者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