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葬禮
- 權(quán)游:海洋領(lǐng)主
- 蜀都飛龍
- 3374字
- 2024-09-24 20:53:25
蘭尼斯港的人民知道他們迎來了新的統(tǒng)治者,除了富裕的商人和貴族,他們倒是對普通人沒什么侵犯,舊時的條令依然被執(zhí)行,唯一不同的是城中巡邏的士兵變得更兇神惡煞了一點。
鐵種們拿下了他們祖祖輩輩都沒能取得的榮耀,難以滿足的那些還不敢公開反對勢頭正盛的鹽妾之子們,滿足的那些正喜笑顏開。
犧牲在鐵種中并不少見,即便是七國最為和平的那些年,鐵種也會因為匱乏的資源而出海劫掠,領(lǐng)主們的葬禮會得到一條長船,那會陪伴他去往流水宮殿,繼續(xù)成為淹神麾下的船長。
普通的鐵種有條件的話,會得到一艘小帆船,他也許會繼續(xù)服務(wù)于生前的頭領(lǐng),也許會為淹神搖動他那擺放著流水宮殿的巨大多漿船,這也是淹神需要劃手的原因,據(jù)說那條船龐大到看不到盡頭,而它身邊伴隨的是鐵種或沉沒,或領(lǐng)主們帶去的長船,那一定是一支無邊無際的艦隊。
而在激烈的戰(zhàn)場上,船長們對待自己死去的水手,往往只是拋入海中,再讓淹人唱一段歌謠或悼詞就算結(jié)束,甚至一些吝嗇的船長連鐵甲和武器都不會留下,只讓水手們穿著簡單的麻衣就將他們送去淹神的宮殿。
而今天,諾恩為蘭尼斯特戰(zhàn)役中死去的鐵種們安排了兩艘從未有過的大帆船,蘭尼斯特黃金艦隊的幾艘旗艦中的兩艘。
他讓城中的婦女為這些勇士清洗身體,縫合斷肢,如果能找到的話!
至于是不是他原來的肢體,至少諾恩命人給他們縫上了肢體,有總比沒有好,不是嗎。
諾恩也沒有讓他們赤身裸體或是身著麻衣,而是拿出了俘虜們脫下后擦洗整潔的盔甲兵器作為了他們的壽衣。
這讓許多還好好活著的鐵種恨不得跟他們的同胞們躺在一塊兒。
諾恩承諾每一個跟隨他作戰(zhàn)的鐵種都將獲得一艘去往流水宮殿的長船,才打消了他們的念頭。
但依然有一些在戰(zhàn)斗中嚴重殘疾的鐵種,不愿再錯過這次機會堅持要在此次葬禮中去見淹神,諾恩同意了,他們最終死于決斗。
清晨的海灣上還飄蕩著灰蒙蒙的霧氣,魚兒們在這兩天飽食了一頓,還不時的在港口前游蕩,可惜它們迎來的不是投喂而是魚叉。
一大早蘭尼斯港的港口就被清理一空,還驚魂未定的民眾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瑟縮的躲在港口的堤岸邊觀瞧。
每一個鐵種頭領(lǐng)和船長都騎在馬上,跟在“哼哼”扭動的屁股后面向港口行來。長街兩旁的民居中不時閃過一雙雙好奇的眼睛,緊接著又被他們驚恐的父母摟入懷中,遮住雙眼雙膝跪地的瑟瑟發(fā)抖,不一會兒,感覺到無事發(fā)生的成年人們,疑惑恐懼的抬頭,才發(fā)現(xiàn)馬隊已經(jīng)快要消失在大道的盡頭。
膽大的人和孩子,或者無所畏懼的老人猶豫的跟隨馬隊來到港口,馬隊停在了凸字形的碼頭上,那里有兩艘大船孤零零的背對著港口。
大船上的風(fēng)帆已經(jīng)升起,纜樁上系緊的纜繩困住了兩個想要掙脫的巨獸,它想要帶著它的船員們遠航,船員們早已登船,他們甲胄齊整,手握長劍或戰(zhàn)斧,圓盾覆蓋在他們胸前,每個人的腰側(cè)都掛上了手斧,臉側(cè)則擺放著酒壺。
當眾人走到大船下的高臺時,眾人能聞到了濃烈的油脂味道,淹神帶來鐵與火,鐵種自海中重生,用鐵去奪取一切,最后則在火中回歸大海的懷抱。
諾恩登上早已搭建的高臺,面向領(lǐng)主和前來觀禮的鐵種船員們,當然也有諾恩麾下的自由民和前海盜。
“——逝者不死,必將再起,其勢更烈!??!”
諾恩深吸一口氣后大吼著鐵種的箴言。
臺下之人,無論是鐵種還是自由民,或者加入諾恩艦隊的其他民族都一起附和。
此后臺下本還在竊竊私語的人們都看向諾恩,等待著他的演講。
“青綠之地的人,認為鐵種沒有榮譽,他們錯了!
就像我常說:殘酷的土地,養(yǎng)育殘酷的人民。
我們的榮譽便是延續(xù),竭盡所能的延續(xù)!
我們用雙手為女人掙來首飾,為孩子掙來土地,希望后代不再像我們一樣生活在那片種不出糧食的鹽堿地。
而這便是我們的榮譽!”
“是!!!”
諾恩的停頓引起所有人的附和。
“鐵種們不介意使用陰謀詭計,甚至以此為榮!
但我們亦堅守傳統(tǒng),絕不將刀劍加身于降服之人。
我們尊重勇士,并親自以手中的戰(zhàn)斧埋葬他們。
鐵種的一切來源于雙手而非繼承,即便是最偉大的鐵國王,也需要親臨戰(zhàn)陣!”
“沒錯!”
諾恩向高喊的人點頭示意。
“一代代的鐵種馳騁在海疆上,為群島帶回土地,金銀,和女人。
強手哈爾文·霍爾征服了整個河間地,哈爾克則繼承了他的事業(yè),直到愛做夢的赫倫修建了他鐘愛的城堡也死在他的城堡里,鐵種的征服也在此斷絕?!?
臺下很多想起那段歷史的鐵種都流露出向往和遺憾的神情。
“如今的我們再一次聚集起艦隊,完成了前人從未完成的事業(yè)!”
諾恩這些天取得的勝利,和昨天毫不吝嗇發(fā)放的金子,終于起到了作用,無論是任何人,包括伊倫,都大呼著諾恩的名字。
“真正的鐵種?。。 ?
他們這么喊道。
諾恩微抬手臂臺下的呼聲漸息,而他則繼續(xù)演講。
“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開始,我們將在此繁衍,在此埋葬。
而不是像霍爾一樣,只顧著自己的王國和小小的城堡!
我們將成為這片土地真正的保護者,就像我們保護著群島一樣,因為我等將取得整個七國~~~!??!”
“嗷嗚?。?!”
“鐵國王,鐵國王,鐵國王,鐵國王?。?!”
不知道是誰先喊出這個名號,但諾恩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諾恩撇了一眼伊倫和臺下站在前排的大領(lǐng)主們,他們的表情跟其他人一樣興奮。
浮木王冠早晚會是諾恩的,而諾恩也絕不會只有一頂王冠,該急的是巴隆,反正諾恩現(xiàn)在不會回到老威克島去,而巴隆也不可能因為一次演講就發(fā)兵攻打他,他只會急切的去獲取功績,諾恩能想出來他的出兵地點,“海疆城”,為了巴隆口中的古道,為了他夢想恢復(fù)的所謂霍爾的榮光。
就像諾恩說的,再偉大的鐵國王,都需要親臨戰(zhàn)陣。希望巴隆還如他年輕時一般勇武。
“——逝者不死~~~?。。 ?
“嗚?。?!”
“逝者不死,必將再起,其勢更烈?。?!”
演講在怒吼中開始,也在怒吼中結(jié)束。
此時,兩條小一些的漿帆戰(zhàn)艦逐漸駛出,船員們用鐵鉤鉤住兩艘承載淹神劃手的大戰(zhàn)船,把它緩緩的拖離港口。而鐵種們則唱起送葬的歌謠。
船身掠過洶涌波濤。
從貧瘠山峰到青綠之地。
放眼望去,皆是新的開始。
征服,使得我榮譽滿身。
渡鴉飛翔著傳遞消息。
戰(zhàn)歌與傳奇將被我譜寫。
盾牌與戰(zhàn)斧已被擦亮。
我等重生于大海。
我等埋葬于大海。
被帶走的鐵與火啊~~~。
最終我們將相見。
帶著鮮血與榮耀。
在流水宮殿。
···。
漸漸的,滿載著鐵種的大船到達了安全距離,負責(zé)牽引的槳帆戰(zhàn)艦向兩側(cè)轉(zhuǎn)向,并排航行的大船被風(fēng)吹動,船帆如同沖鋒戰(zhàn)士的披風(fēng)前后擺動。
兩支明亮的火箭從駛向兩側(cè)的小船上射出,在依然未曾散去的濃霧中劃出亮紅的軌跡。
火焰從甲板開始蔓延,先是風(fēng)帆,然后是整個船身,已經(jīng)步入濃霧的大船本要失去自己的身影,而燃起的烈火則驅(qū)散了霧氣,讓岸上的眾人能夠清晰的看到它的火光。
燃向海水的船體發(fā)出刺啦的聲音,水與火的對抗激起了新的霧氣,而持續(xù)燃燒的船身又再一次將它們驅(qū)散,高高的桅桿在大火中扭曲著傾倒。
“砰砰”的聲音不停的在火團中炸響,如同戰(zhàn)場上拼殺的軍陣,時不時因高溫被拋飛的木屑如同伴舞,為勇士們的航行送上祝福。
船身逐漸沉沒,火光消失的那一刻,海邊的太陽終于冉冉升起,它驅(qū)散了清晨的霧氣,將剛剛船只航過的痕跡映照得通紅,起伏的浪花上還飄蕩著黝黑的碎屑,就像宴會后正待收拾的狼藉大廳。
葬禮結(jié)束了,鐵種們?nèi)齼蓛傻慕Y(jié)伴離開了港口,盛大卻不華麗的儀式讓每個人都心潮澎湃,犧牲伴隨著鐵種的一生,他們并不太為此傷心,何況他們的戰(zhàn)友和兄弟已經(jīng)得到了最高的禮遇,眾人沒去打擾依然站在港口的艦隊司令,默契的給他留出了自己的空間。
翠麗雅娜和巴托看著依然站在晨光下的長子,巴托想要說話,翠麗雅娜阻止了他,這個魯莽的兒子早已激動不已,翠麗雅娜能想到他要說什么,她只是擔心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她拍了拍巴托的手,獨自走到了諾恩的身邊。
“吾兒,巴隆會不高興的?!?
“那他就必做出功績!”
“我們還回血石島嗎?”
“我會回去,但巴托會留下,還有你,母親?!?
“我有些想孩子們了!”
“他們會生活在一個安全的未來里。而我必須去爭?。 ?
“我一直相信你!”
“而我也從未讓你失望?!?
“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孩子!”
“還記得嗎,母親,你出海的目的?這使你身陷囹圄?!?
“也讓我有了更寶貴的財富!”
“我不會等待命運的安排?!?
翠麗雅娜沉默了,她想:也許在諾恩小的時候不該講述那些事情,這似乎成為了她兒子一生的困擾。
“很快就不會再有安全的地方了,母親!”
“你又做那些噩夢了嗎?”
諾恩如同之前的無數(shù)次一樣,沒有正面回答他的母親,而翠麗雅娜也總是不會追問。
“沒龍的七國什么都做不了,既然七國的動亂是所謂的命運,那就由我來掀起它,而我也將結(jié)束它?!?
諾恩沒再說話,他看著那輪緩緩升起的太陽,將他的思緒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