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此間事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白知理哪敢耽誤,這一手秀下來,對這位仙長的身份更是確信。
只是,至于東西。
院內,道人嫌棄的看了眼整理好的物件,指了指:“就這?”
白知理疑惑的看向徐氏,徐氏干笑的試圖解釋:“這,這些是樂天喜歡的,看著是寒酸了些,但她的性子……”
冷嗤一聲,道人修道百年什么人沒見過。
這婦人一開口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茬兒,不過畢竟與她有交易在先,而且也并非真正要這丫頭好生修道。
罷了,也省的攜帶,道人看向徐氏:“既如此,東西有些多,就勞煩夫人幫我送一下了,至于地址,您應當是知曉的吧?”
自然知曉,兩人對視一眼,便心知肚明。
——
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
白知理原本還想著設宴一番送送,可這一來一回還不到半個時辰。
望著那道人遠去的方向,莫名的,心中還有幾分悵然若失。
怎么說,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東西,你等下派人送去?順便準備些銀兩細軟……出門在外,總得有所仰仗。”
徐氏笑著應下,只是當白知理一走,臉色頓時沉了。
吩咐著下人道:“這些全部都丟了去,然后找人去知會一下小姐,七日后與我出城。”
“是。”
道人帶著白樂天直往城外去,瞬息間百里不到便停了下來。
入眼是一處深坑,層疊往下如漏斗一般,頂端霧氣彌漫,若有人不慎闖入,不過幾步便會直接墜落,摔成肉泥。
道人往前一踏,抬腳便要進入迷霧之中。
“這位道友稍等!”
突然,一聲呼喚從身后傳來。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緩緩走進,一位老者一身麻布衣衫,一個少年衣衫齊整,年歲不大倒是雅正,乖巧的跟在老者身后。
道人微微瞇起眼,同是修真者,但實力不詳。
收起還未散開的殺意,道人勾唇拱手:“道友,不知有何要事?”
老者笑的跟個彌勒佛似的,渾身邋遢卻精氣神十足,回以禮道:“叨擾,我們師徒二人有些迷路,想詢問一下,道友可知長嶺縣在那個方向,還有多少路程?”
原來只是問路。
道人松了口氣,指著自己方才來的方向:“此處向前百里不到便是長嶺縣,道友繼續(xù)前行就是。”
“如此,多謝。”老者應了聲,沒多耽擱,領著小少年便走了。
等到人離開視線,道人才松了口氣,跳下了溝渠。
“師父,那個人,不對勁。”
也是同時,站在老者旁邊的小少年皺緊了眉頭,他仰起頭,眉心正中一顆紅色圓痣,如同佛子般,模樣雖稚嫩,卻也仍然能看出幾分長大后定是位俊朗君子。
老者一個哆嗦,反手捂住了少年的嘴往后看了看。
“噓,你師父我能沒看出來嗎?”
“但是不可說,我們本就是來找人的,不要引起事端,等找到了你的小師妹我們就走了,輕聲點。”
“師父是打不過他嗎?”少年微微蹙眉。
“怎么會?!只是帶著你這個拖油瓶,到時候萬一他用你威脅師父怎么辦,我怎么會打不過,開玩笑!”
老者吹胡子瞪眼,可步伐顯然更快了些。
少年雖不解,想道自己不會礙手礙腳,卻還是沒吭聲,乖巧的跟上。
深坑之內一處洞府。
漆黑的池水,咕咚咕咚的冒泡。
無數(shù)的靈藥靈草融入其中,還有毒蟲毒蝎,千草千毒,都是這些年來道人一點點的累積而成,這才有了這一池萬毒水。
萬毒水與洗髓水不同,洗髓水會將體內所有雜質清除讓其更快踏入修道。至于萬毒水,則是將千百種毒素融入體內,增加雜質,一點點的累積,不斷錘煉肉體,直至達到巔峰。
當然,這只是基礎。
而道人從始至終的目的,就是擁有一個極致傀儡!
白樂天,就是他所看重的,最為適合的人選。
先天蠻荒圣體,自身強悍力大如牛,光是依靠肉體便能成神成仙。只是在未激活之前太過脆弱,容易受傷,疼痛加倍,旁人一般看不出有什么差別,也難以發(fā)現(xiàn)。
也是要感謝那婦人,若不是她,他還不知道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有這么好的材料。
就是可惜了,那婦人的女兒,也是特殊體質。
只是他做了交易,就不能輕易再出手了。
這點信譽,他還是有的。
袖袍張開白樂天直接被丟了進去,渾身瞬間爬滿了毒蟲,池水陰寒,傷勢還未痊愈的白樂天頓時哀嚎一聲就要往出爬。
“疼,小花,我好疼!”
白樂天稚嫩的臉頓時慘白,撲騰著想要爬上來。
可不等她碰到岸邊,一腳又將她踹了回去。
道人身形扭曲,原本瞅著還有幾分道貌岸然的裝扮換做黑衣,岣嶁著背脊,一雙眼眸彎起,白胡飄然,顴骨突出隨著他的笑更為明顯。
他看著被自己踹進去的白樂天,嗤嗤的笑道:“這可都是好東西,等待七七四十九日后吸收完,你才可以從這里出來。”
“放心,你死不了,只不過可能會生不如死。”
抬手起陣,池水四周雜亂的木頭雕塑發(fā)出喀拉喀拉的聲響,一點點一節(jié)節(jié)的爬起,沒有臉面,步伐緩慢的人偶將池邊包圍,然后又同時抬起雙臂,無數(shù)的絲線像蠶蟲結繭層層疊疊向中心包裹,徹底將人困在了池中。
絲線之下,白樂天的手不斷的浮現(xiàn),掙扎,伴隨著痛苦的慘叫。
“啊~真是動聽的聲音。”
道人攤開雙臂,深深地呼吸氣。
叫的越是慘烈,說明毒性越強,而毒性越強,最終煉制成的傀儡,就會遠超所望!
漸漸地,半日后,池中動靜小了,道人查探了一番,確保人還活著就行。
動動手指,一個形態(tài)明顯靈活不少的人偶從暗處走了出來,渾身木質漆黑,上隱隱還有銀色流紋。
道人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得意之作,話語間滿是感慨:“天山黑玄木所制,花了我三十多年的時間才制成這一具。只是可惜了,很快就有更好的作品會將你所替代,若是當時煉制出意識倒還能保留,不過……”
說再多也無用,約定好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