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墓園里到底埋的什么人，為什么英顛帝國的墓地會擺著蘭琦基的點心當貢品？”

程望看著梅林，而梅林只是用手轉著琦基包，并沒有下嘴的意思。

“一群蘭琦基共和國的軍人，誓死不降。”梅林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墓碑們，嘆了口氣，“真是一群倔強又純粹的靈魂。”

“是五十年前的戰爭嗎？”程望追問。

果然是很經典的戲碼，魔王橫行的世界，本該團結一致的人們總是有額外的心情搞窩里斗，對此程望并不感到意外。

“我曾經在帝國的魔導師團供職，知道一些罷了。”

梅林沒有直接回答程望的問題，打了個哈欠，眼睛低垂著，像是在回憶什么。

“你真的是魔法師？”

程望有些狐疑，再次鄭重地打量起面前的老頭，很難把這個老騙子和帝國魔導師聯系起來，盡管他穿的像法師，外貌像法師，但是他連法杖都沒有。

“你的法杖呢？”

聽到這里，梅林有點恍然大悟的樣子，好像是程望的提醒讓他想起了什么，他在懷里掏了掏，然后左手捏出來一根牙簽。

“你都沒吃東西，掏牙簽干什么，而且你也沒幾顆牙了吧？”

“小子，納米法杖見過沒有。”

不是，程望怎么看都只是一根普通的牙簽，虧自己剛才還正眼瞧了梅林一眼，老騙子顯然是癲癮又犯了，再說里界哪來的納米技術，村口撿的嗎？

“納是指吐納魔法，米是指像米粒一樣的大小，我家里還有更小的。”梅林隨口解釋了幾句，捏著牙簽瞄準起來。

“更小的怕是木頭渣了吧？”程望不屑地看著梅林，隨時準備戳穿他的把戲。

“法杖只是形式，尤其是愛麗絲，看好了！”

梅林的眼神立刻銳利起來，宛如鎖定了獵物的飛鷹，魔法未現，而殺意已至。

“今此我求，速火！”

急促的魔咒，程望甚至沒聽清梅林念了什么，不過他也懶得管他到底講了什么，因為咒語之后果然是什么都沒發生，程望甚至覺得不如自己的abandon有節目效果。

“就這？”

“讓魔彈飛一會兒！”

梅林話音剛落，濃縮的迷你火球從牙簽的尖端閃現而出。

“嘭！”

程望是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去，不遠處的一棵樹已經被洞穿了，殘留的小火苗還附在洞口的邊緣。整個施法過程，程望什么都沒看見，甚至沒有見到火球的軌跡。

“天下魔法，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梅林轉了轉手腕，把牙簽隨手彈給了已經看呆了的愛麗絲，愛麗絲攥著牙簽如獲至寶。

“小姑娘，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牙簽，什么納米法杖是我騙你們的。”

梅林站起身打算離開。

“等一下老先生，您怎么做到的？”這回程望的口氣客氣了很多，他趕忙起身，畢恭畢敬地候在梅林的身旁。

“想學，我教你們啊。”

梅林倒是非常大方，他搓著下巴想了想：“不過我還剩下兩個金幣，想做我徒弟，你們還得再過兩關。”

“您說，您說。”程望這次是真心求教，畢竟一個月后就是勇者認證，雖然暫時體會不了憧憬的校園生活，但是能得高人指教，血賺。

“明天，啊不，后天，還是墓園前，我要先看看你們的底子，記得要帶見面禮，不許遲到哦。”

“一定，一定！”

程望開心地送走了梅林，等到梅林走遠后，自己和愛麗絲特意走到樹前檢查，確實是魔法火焰的氣息。

按照程望的分析，應該是濃縮的火球在接觸到樹干的瞬間開始膨脹，因此產生了很小的火花卻能打出大洞的效果。

可是魔法的精確調控一般是要靠咒語描述的，加速，濃縮，膨脹然后穿透，這一切真的只靠那幾個字就能做得到？

原本以為只是個二流的江湖老騙子，但是現在，梅林的形象在程望心里復雜了起來，又或者梅林做了什么手腳而自己暫時還看不出來，反正老頭也沒用出第二次來。

不管真假，等到后天自會有分曉。

在回城的路上，程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黑長直，還有醒目的長刀，錯不了。

“今井小姐，你也是來掃墓的嗎？”

話說出口，程望就開始后悔，什么叫“你也是來掃墓”，今天又不是先人開趴，這么講實在太晦氣了。

“啊，是程望和愛麗絲。”

今井光代也注意到了準備進城的兩人，向他們揮了揮手。

“好人小姐，琦基包，給你。”愛麗絲伸出手，把懷里的琦基包遞出幾個送給今井光代。

愛麗絲，還惦記著她那琦基包，本來是要給前輩們留了一部分的，現在是一個不剩，程望在心里默念：各位前輩，我們真不是來進貨的，大家有什么意見就去給梅林托夢吧，拜托了！

甩鍋永不過時。

“謝謝你。”今井光代接過了琦基包，端詳著，“是用石頭上色的工藝品嗎，還真像面包呢。”

咔！

鐵齒銅牙的愛麗絲硬生生用牙齒在琦基包上咬下來一塊，細細地咀嚼著，聲音很像是在嘴里粉碎機器零件。

今井光代有點尷尬地笑了笑，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手里的琦基包，又看了一眼嚼得很香的愛麗絲，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今井小姐需要我們幫忙嗎？”

程望的話把今井光代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她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如程望初見時的羞澀。

沒跑了，今井小姐這是又迷路了。

“今井小姐要回旅館嗎？”程望試探著問。

今井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抬眼正視程望：“我下課之后就想著溜溜彎，沒想到走遠了，哈哈，今天的風有點喧囂啊。”

無風的傍晚，只有蟲鳴是喧囂的，今井光代的借口顯然不是太好。

不用猜，今井光代肯定是一下課就開始找回旅店的路，程望想起自己的地圖上確實忘了標學院到旅店的路徑，純屬工作失誤。

“我們順路，一起走怎么樣？”

聽到這句話，今井光代很快精神了起來，但還是維持住了基本的風度，她認真地點了點頭，算是對程望建議的回應。

其實一點也不順路，程望覺得這么說或許會讓今井小姐好過一些，還是配合一下，假裝沒有看出她迷路好了。

“今天你們講了些什么？”程望一邊走著，一邊想著話題，盡量不讓氣氛尷尬下來。

“一些新手勇者的注意事項，沒什么意思。”

確實，給一個身上背著無數魔王魂環的魔王殺手講新手教程，勇者協會怕不是腦子進水了。

“你呢，為什么不來上課，果然也是覺得太簡單了嗎？”

程望不是很想說出自己囊中羞澀的情況，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請了一個高人指點，感覺頗有所得。”程望說著腦海中還浮現出梅林的樣子，總感覺自己的話語有些違心。

“哦，那看來要是在實測環節咱倆交手的話，我也要全力以赴了。”今井光代也給自己做了一個打氣加油的動作。

“欸，我嗎？”程望訝然，用手指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