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什么？

如果在以前，陸遲或許會回答“酒、劍與女人！”

但現(xiàn)在，他只會說，江湖是“血與亂！”

尤其是在這般世道。

遇事不決，先下手為強！

陸遲根本不顧及兩人的求饒聲，也沒逼問什么寶府的消息，抬腳果斷的將兩人斃命咽氣。

“真以為我是好惹的。”

自言自語一聲，陸遲又從兩人身上摸了摸。

有幾十兩碎銀子，以及一張百兩的銀票，銀票得去錢莊去，好在銀票不記名，不然也挺麻煩。

“沒想到這年頭，混江湖的武者還怪有錢的。”

一百幾十兩銀子可不少。

要知道在大虞，普通一戶人家一個月也就能賺幾兩銀子而已。

隨手將兩人尸體拋到一旁。

陸遲剛坐下沒多久，就又見趙鐵牛染了一身鮮血的匆匆歸來，手里還拎著兩只兔子，進門就慌慌張張的道，

“陸哥，我又打死兩個人了，我真不想殺他們，可他們非要逼我說出什么寶府山洞在哪？不說就殺我，我只能反殺他們了。”

陸遲訝異，“你也遇到了？”

“啊？難道你也…”趙鐵牛驚訝張張嘴。

“好像也是尋什么寶府的，被我打死了。”

陸遲蹙眉，“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今晚就不留宿于此了，下山尋戶人家暫居休息一日。”

這才多久時間，就遇上兩撥上山尋找什么寶府的江湖武者，再待下去，一宿還不知道能遇上幾撥呢！

“這前往寧陽的路怕是沒那么簡單。”

陸遲心中估算一下。

從山下再去寧陽縣，若是徒步的話，少說得七八日的功夫。

不過現(xiàn)在手里有銀兩，他決定前往鄰近的縣里買一架馬車趕路。

“走！”

匆匆又收拾一番，兩人徑直下山。

走出山野路徑后，只覺得天地都豁然空曠。

一輪淡月高懸，幾片星光點綴，落在曠野田間。

池塘間有蛙鳴、村戶中有狗吠。

兩人循著狗吠聲來到一座村戶，見一屋中有燭光閃爍，輕叩！

“誰啊！”

一名村中老嫗邁著蹣跚步伐拉門竹門，白發(fā)雜亂，身上暮氣沉沉的，有臟臭味，動作很緩慢，聲音嘶啞。

“老人家，我二人想借宿一晚，不知可行否？”

陸遲客氣拱手，接著又取出一兩銀子遞上。

老嫗看了看那一兩碎銀，便旋即應下，“只有柴房一間，你二人擠擠吧！”

“多謝！”

陸遲謝道。

旋即與趙鐵牛進了柴房，只躺下片刻，便聽到趙鐵牛鼾聲響起。

……

“咳咳…娘，你又要去殺他們嗎？”

屋內(nèi)，除了老嫗外還有個病怏怏的中年男子躺在床塌上，臉色蒼白，他掙扎著，用盡全力從床上起身，咳嗽聲不斷。

“不殺他們，哪來的錢給你治病。”老嫗聲音嘶啞，不斷的用清水沖洗著手中菜刀，嘴里念念叨叨的。

“可我寧愿病死，也不想看您這樣。”

病怏怏的男子落淚，心如死灰。

“胡說，只要再殺兩個精壯男人，取他們的心做成藥引，定能治好你的病疾！”

老嫗眼神漸漸癲狂，“成兒，等你病治好后，你還要去考舉人、考進士，將來要當官、當大官，為我們老嚴家光宗耀祖。”

“娘，您別這樣，我求您了。”病怏怏男子苦苦哀求。

“娘回不了頭了，回不了了…成兒，要恨就恨這老天不公，你明明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是棟梁之才，可為什么老天要這樣對你，給了你不治頑疾，為什么得病的不是娘，不是其他人，偏偏是你。”

老嫗念念叨叨，“你放心，娘的刀很快，一刀下去人就沒了，他們感受不到半點痛苦。”

老嫗說著說著。

嗖的一聲！

窗外陡然之間飛進來一塊石子。

那石子打破窗紙，精準的落在老嫗眉心處。

噗的一聲，老嫗應聲而倒，眼瞳瞪大，盡是不甘。

“娘！”

床上病怏怏的男子哀嚎大哭，掙扎著從床上爬下，伏在老嫗上慟哭泣淚。

窗外人影往里頭瞥了眼，輕嘆一聲，一閃而逝。

正是陸遲。

他壓根沒睡著。

現(xiàn)在更睡不著了。

這世道連老嫗都癲狂的想殺人，也不知聽信了哪個庸醫(yī)或什么無知妖人的妖言，竟想著以人心為藥引去醫(yī)人，簡直作孽。

不知有幾個可憐的倒霉蛋被殺了。

回到拆房將呼呼大睡的趙鐵牛拍醒，顧不得他的迷茫，半拖半就的拉著他離開這血腥的村子。

……

一宿沒睡！

再加上日夜兼程的趕路。

兩人滿臉倦意的抵達了北河府的平陽縣城。

隨便尋了間客棧住下，休息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走出客棧。

平陽縣在北河府中屬于上縣，人口眾多。

陸遲親臨這方古城，入了俗世，再看看四周，尤為感慨。

相比于記憶里的畫面。

還是親身感受更為深刻。

“賣蠶豆嘞，又脆又香，只要十文錢一把！”

“包子，包子，五文一個！”

“上好燈油在洪記，芝麻油，魚油，香果油，白桐油，樣樣皆有！“

在這熱鬧的早市上，人流涌動，挑著擔子的小販邊走邊吆喝，商鋪門前的伙計各顯神通，招攬生意，聲音嘈雜。

趙鐵牛好奇的打量四方，眼睛瞪大。

他身材魁梧，高大如鐵塔，在人群中尤為醒目，許多人見到都主動避讓，有些小孩看到都要發(fā)哭，連忙將腦袋埋進爹娘懷里，又耐不住好奇，偷瞄幾眼。

“吃個早飯再趕路！”

陸遲沒打算在平陽縣待著。

不過也妨礙他初嘗這方對他而言的異世文明。

找了家面館，點了兩碗面坐下。

這面館里的人蠻多，尤其是男人。

等陸遲看到面館老板娘后，便知道原因何在了。

“客人，您要的兩碗素面！”

這面館老板娘著實是個美婦人，皓腕雪白，聲音輕柔，徐娘半老。

她青絲挽了個簡單的發(fā)髻，長頸香肩，有貴氣之姿，舉止間更是有透著成熟媚意，大概絕大部分男人對她都難忍那份心中悸動與沖動。

難怪……

陸遲也多看了幾眼。

在山中待久了，壓根沒見過什么女的。

更別說眼前風韻無邊的熟婦。

趙鐵牛更是眼都不帶轉(zhuǎn)的，看得發(fā)愣。

“吃面了！”

陸遲敲敲碗。

“嘿嘿！”

趙鐵牛尷尬的撓撓腦袋，臉色通紅，連忙低頭一個勁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