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聚不好散
- 時光藏情錄
- 葉文槿
- 2729字
- 2025-03-10 09:36:19
那些年,我們一起走過的時光
我們都對離別懷著一種本能的抗拒,那感覺就像身體里最柔軟的部分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被恐懼和悲傷籠罩,痛苦蔓延至全身。可總有聲音在耳邊響起,說離別是人生無法回避的常態,就像四季更迭,我們終究要在時光的長河中各自啟航,畢竟,這世間從沒有永不散場的聚會。
猶記那年盛夏,熾熱的陽光似乎要將整個世界融化,蟬鳴在枝頭喧囂,像是永不停歇的樂章。他卻在這樣的時節決然離去,奔赴城里那所私立學校。聽聞那學校教學模式先進,管理制度嚴苛??伤x開時,沒留下片言只語解釋緣由,就這樣悄然消失在我們熟悉的生活里。
一時間,各種傳言甚囂塵上。有人說他是因為成績下滑,而下滑的緣由竟是在學校里早戀。如今回想起來,心里滿是驚惶與感慨。在那個青澀懵懂的年紀,他們或許真的經歷過一段被稱作愛情的純真時光吧。他和她相處得愈發親密無間,自然而然招來了旁人的閑言碎語。而如今細細想來,那些傷人的流言,最初竟是從我嘴里傳出去的。
那天,天空像是被一層陰霾籠罩,烏云厚重地堆積著,似乎隨時都會落下雨來,大概正值黃昏時分,路上行人稀稀落落。我和小杰正百無聊賴,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那時,我們或許才剛剛重歸于好,關系正微妙又融洽。隨著天色越來越暗,小杰突然興致勃勃地提議:“趁現在周圍沒人,咱們在這樹上刻下自己喜歡的女孩名字吧?!闭f著,他就迫不及待地掏出剛買的小刀,在粗糙的樹干上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刻下了“李美玲我愛你”。每一筆都刻得那么用力,字跡深深嵌入樹皮,在斑駁的樹影下顯得格外醒目,我就那么直愣愣地看著他完成這一切,心里五味雜陳。我忍不住問:“為啥不畫呢?刻字多費勁?!彼皇切π?,沒回答。我有些尷尬地撇撇嘴,自嘲道:“算了,我連喜歡的人都沒有,就不跟著瞎摻和了?!敝?,我們便各自踏上回家的路,誰都沒料到,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會成為一場風波的開端。
日子波瀾不驚地一天天過去,從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放假。那天,陽光暖暖地灑在大地上,微風輕拂,帶來一絲難得的涼爽。我和大嘴巴小勇在那棵刻字的樹下悠閑地釣魚,水面波光粼粼,偶爾有魚兒躍出水面,打破平靜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突然,小勇的目光被樹干上的字跡吸引,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驚嘆道:“這是誰啊,這么大膽又浪漫,居然把表白的話刻在樹上?!蹦且豢?,嫉妒的情緒像是洶涌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我腦海中一片混亂,幾乎是下意識地,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還能有誰,不就是林志杰嘛?!痹捯怀隹冢倚睦铩翱┼狻币幌拢梢呀泚聿患笆栈亓?。小勇只是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哦?!北阌掷^續專注于手中的魚竿,似乎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我的心卻開始忐忑不安起來,一種莫名的不安在心底蔓延。
又過了些日子,我和一群朋友在樹下嬉笑玩鬧,其中有這棵樹主人家的兒子。他氣沖沖地走過來,滿臉怒容,大聲抱怨道:“昨天我爸媽可氣壞了,說誰在我家樹上亂寫亂畫,還以為自己是大書法家呢?真是太沒公德心了,老師難道沒教過要愛護樹木、保護動植物嗎?”他越說越激動,一連串難聽的話語不斷從他口中冒出。而我,站在一旁,聽著這些指責,心里又緊張又懊悔,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收不回來。就在這時,像是被某種莫名的力量驅使,我鬼使神差般,腦袋一熱,竟然大聲說道:“我知道是誰干的,是林志杰寫的。”話一落地,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我,那一刻,我仿佛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我知道,自己可能闖大禍了。
剎那間,平靜的生活被徹底打破,事情開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迅速發展。小杰得知這件事后,只是沉默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深深的失望,然后他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就在那個夏天,小杰離開了我,離開了我們一起成長的小鎮,奔赴那座陌生的城市。或許他心里清楚是我做的,但他始終沉默不語,沒有質問,也沒有指責。后來的幾年,我鼓起勇氣跟他提起這件事,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云淡風輕地說:“都過去了,無所謂啦,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那時咱們都還小,不懂事。”然而,那件事之后的幾個月,我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也算是命運給我的一次沉重又深刻的教訓吧。
小杰離開之后,我的世界仿佛瞬間被黑暗吞噬,孤獨與寂寞如濃稠的墨汁,將我緊緊包裹,我也變得沉默寡言,性格愈發內斂老實。不再熱衷于與人交流,常常一個人在教室里發呆,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沉浸在自己那滿是失落與迷茫的世界里。時光匆匆,如同一匹飛馳的駿馬,轉眼間就到了分班級的時候,學校為了選拔尖子生,決定重新進行分班。
這件事讓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讀二年級時的一段經歷。那時,我的學習成績糟糕透頂,總是在班級的倒數位置苦苦掙扎。期末考試的時候,老師把幾個年級學習不好的同學都集中到一個昏暗的屋子里,給我們發試卷,還偷偷塞給我們答案。試卷也是隨意拼湊出來的,題目簡單得有些離譜,老師還信誓旦旦地對我們說,這次考試大家都能考出很高的分數,年幼無知又渴望被認可的我們居然都信以為真??荚嚂r,大家都低著頭,奮筆疾書,按照老師給的答案小心翼翼地填寫著,生怕出一點差錯。我當時心里還充滿了期待,以為自己終于能考出好成績,得到老師和家長的表揚。
考試結束后,我們幾個還天真地討論著自己的答案,互相比較著,想象著老師看到我們成績時驚訝和欣慰的表情。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件事漸漸被我遺忘,直到后來長大一些,心智逐漸成熟,從其他同學的口中才知曉了那些不為人知的內幕。至于那件事最后是如何收場的,我早已在歲月的流逝中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那種被欺騙的感覺,像是心里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果不其然,因為學習不好,我被分到了1班,而李美玲、林雪兒還有林銘他們都被分進了2班。新的班級里,都是陌生的面孔,我坐在角落里,看著周圍的同學有說有笑地交流,卻感覺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那一刻,我感覺自己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站在新班級的門口,看著曾經熟悉的朋友們在另一個教室里有說有笑,一種深深的無助和恐懼涌上心頭,仿佛一場漫長而可怕的噩夢才剛剛拉開序幕。
在新班級的日子里,我變得更加沉默,每天只是機械地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成績也依舊沒有起色。我時常會想起和小杰一起度過的時光,想起我們一起在老樹下學習、玩耍,一起分享彼此的快樂和煩惱。那些日子,雖然平凡,卻充滿了溫暖和陽光。而現在,一切都變得那么陌生和遙遠。
有一次,在學校的走廊上,我偶然遇到了李美玲。她還是那么漂亮,笑容依舊燦爛,可我卻感覺我們之間已經有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我們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便匆匆擦肩而過。那一刻,我心里有些失落,曾經我們也是很好的朋友,可現在卻變得如此生疏。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習慣了新班級的生活,但心里始終還是懷念著過去??墒菒簤舨艅倓傞_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