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援軍到來
- 我真沒想當太孫
- 非有常非無常
- 2355字
- 2024-10-15 19:11:00
夜色如墨。
攻城戰(zhàn)已持續(xù)兩日兩夜,戰(zhàn)鼓雷動,馬蹄聲急,仿佛要將這堅固的城池撕裂。
在這紛亂的戰(zhàn)場上,后帳內(nèi)朱允炆躺在床榻上,耳畔的喧囂如同潮水般涌來,早先鄭和的質(zhì)問、皇宮中的火海、數(shù)年的驚恐與屈辱,一切的一切,如同沉重的石塊,壓在他的心頭,讓他輾轉(zhuǎn)反側(cè)。
“恩賜在嗎?”他翻身坐起,走出臥榻,來到屏風之外。
明明是一個海盜的孩子,陳聰卻身穿道袍,文質(zhì)彬彬地樣子,他從椅子上驚醒,“陛下為何深夜未眠?可是有什么心事?”
“只是有些失落。我原以為公布身份便能動搖軍心,有人前來投誠,但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是自己高估了自己。”朱允炆竟然有些自嘲。
陳聰欲言又止,朱允炆卻道:“事已至此,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陳聰盡可能讓語氣柔和,生怕激起朱允炆的傷心事:“陛下昔日坐擁四海,麾下名將如云,如瞿能、平安、盛庸、卜萬、莊德、鐵鉉、徐輝祖、李堅、梅殷、吳高、何福、周興、劉真、張文杰、房寬、宋晟、錢忠,盧震軍、景誠、朱勝、徐祥、陳用、陳亨、周鶚、關(guān)忠、王才、耿成、陳玉等,遠勝燕逆。”
“且陛下掌控大明,江南財富占其八成,人口更是燕逆百倍、千倍。”
“每次戰(zhàn)爭,陛下皆以多打少。”
“然而,最終燕逆還是攻入金陵城,篡了大明皇位。”陳聰嘆息道,“如今陛下只剩下我們這些不成氣候的人……這些經(jīng)歷過靖難之戰(zhàn)的燕逆老兵,并非心中無尊陛下之心,只是不相信陛下能成功。”
朱允炆脊柱彎曲,像是被什么壓得起不來身。
陳聰趕緊安慰:“今時不同往日。”
“過去陛下被江南文人所提防,他們不讓陛下親赴戰(zhàn)場,只能依靠過時的戰(zhàn)報做出反應,這才被燕逆抓住機會。”
“如今陛下就在這里,與我們同吃同住,眾志成城,又有龍氣庇護。定能大獲全勝,奪回船隊,殺回南京城!”
然而,朱允炆卻沉默了。
戰(zhàn)爭充滿了殘酷和不確定性,自己的處境已經(jīng)岌岌可危,夜風中搖曳的燭火就像他的心。
只是,到了這個地步,只能笑著打下去了。
朱允炆勉強一笑:“諸臣誤我,每次我想要親自前去平亂,方孝孺、黃子澄、齊泰這些人就會勸阻我,說什么天子之軀不坐危檐之下,說什么軍事上的事情交給前方的將領就行了……”
“呵呵。”
“都是謊言,他們就是怕朕掌握了軍權(quán),自此以后疏遠文臣,親近武將勛貴。”
“若是朕當初親自率軍平叛,這些北方的將士早就綁了燕逆獻給我。”
“可惜朕當時信了李景隆。”
想起李景隆,朱允炆忍不住嘆息:“朕到底信錯了他。”
陳聰?shù)溃骸皣珟П蛘痰哪芰Π俦队谖遥笓]數(shù)十萬的大會戰(zhàn),也只有國公有這個本事。”
“北平城也是堅城,國公二十日便打到了內(nèi)城,逼得燕逆妻子著甲站上城墻,號召全城百姓抵御,只要攻破北平城,我們就勝了。”
“只是顧成暗中指揮北平軍民守城,又有徐達之女這樣的女中豪杰,燕世子又拒絕文臣的勸誘,這才給了燕逆可乘之機。”
“若是再晚一天,北平城怕是就會被攻破……”
說到這里,陳聰竟然有幾分天命不在我們的感覺。
朱允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我倒不是怪他打輸了。“
“要是真的怪他,朕當初就將他軍法處置了。”
“我是恨他最后背叛了我!”朱允炆憤恨的質(zhì)問:“他們?yōu)槭裁炊急撑蚜宋遥迣λ麄儾粔蚝脝幔俊?
陳聰連忙上前一步,“陛下寬仁,都是這些江南文人的錯。”
“他們心中所想,不過是‘無論誰當了天子,都要依仗他們士大夫治理天下’。即便是蒙古人鐵蹄踏遍中原,他們照樣能活得滋潤,這才對陛下不忠。“
朱允炆聞言,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太祖說‘元以寬失天下’,以前朕不明白,現(xiàn)在朕明白了。文官繡禽,武官繡獸,文武百官皆是衣冠禽獸,必須鞭打驅(qū)使,他們才會老實!”
陳聰看著有些癲狂的朱允炆,心中有些苦澀。
言至此處,朱允炆長嘆一聲:“算了,明天又是大戰(zhàn),也不知港口的明軍會不會救援。我想著鄭和半日就攻破城池,想來不是什么堅城,沒想到如此難攻……希望明日戰(zhàn)局會有變化。“
“諾!“
一夜無言,轉(zhuǎn)瞬便到清晨。
城墻上,朱真望著南邊水邊駐扎的僧伽羅人和建文海盜聯(lián)軍,伸手拍了拍臉頰,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身邊的小旗鄭忠,胡亂將食物塞到嘴里,咽下之后,說道:“除了第一天熱火朝天的打過來,之后就在這里列陣,好像只是圍住我們的樣子。”
朱真經(jīng)驗老道,解釋道:“他們和我們一樣,在等港口的援軍。”
鄭忠不解地看向朱真。
朱真卻沒有繼續(xù)往下說的意思,一個百戶而已,沒有必要解釋清楚。
此時,披散著頭發(fā),正在打磨槍頭的張通解答了鄭忠的疑惑:“這座城市易守難攻,我們還有錫蘭王族全員,他們只能等我們自己出來。”
“圍點打援。”
“你也是老兵了,應該知道這個戰(zhàn)術(shù)。”
聞言,鄭忠恍然大悟,他是洪武二十四年參軍的,在靈壁縣大戰(zhàn)中建立了戰(zhàn)功,最后升到了錦衣衛(wèi)小旗。
在靈壁大戰(zhàn)的前期,朱棣就曾經(jīng)繞后圍住宿州,也不攻城,反而原地休整,等待追擊的平安軍隊,最后將平安打的丟盔棄甲。
鄭忠道:“僧伽羅人的目的是伏擊我們的援軍,要是我們出城救援,他們就趁機攻城,若是我們不出城,他們就吞下這支援軍。”
張通點了點頭,看向了朱真,問道:“老將軍,你覺得會有援軍嗎?”
“不好說。”朱真凝視遠方,“騎兵全部都在這里,船隊剩下的都是步兵,雖然還有預備的戰(zhàn)馬,但是過來支援還是太冒險了。”
張通道:“王公公是一個穩(wěn)健的人。”
“他穩(wěn)健個屁!”鄭忠罵了一聲:“那個死太監(jiān)巴不得鄭公公死在外面,這樣他自己就好上位,誰不知道他王景弘喜歡結(jié)交那些文縐縐的讀書人,他就是太子的人!”
“這些話不要說!”張通制止鄭忠的胡言亂語。
朱真斜睥鄭忠,心中敏銳的察覺到了下面士兵的心態(tài)變化,所有人都在擔憂會不會有援軍,也害怕船隊已經(jīng)被攻陷,或者棄他們而去……
這種氛圍確實太壓抑了。
“攻心為上,這樣的心理壓力之下,我們還能撐多久?”朱真在心里有些不確定。
就在城墻上的眾人心事重重之際,爬在城墻一處小樓尖頂上的愛觀音保忽然大喊道:“對面似乎在列陣……等一下,他們怎么往后方列陣啊?”
朱真和張通對視一眼,心里同時冒出一個念頭。
援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