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聚會(4)
- 錦繡凰途(全集)
- 華楹
- 2069字
- 2024-09-18 16:57:22
初寧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人,就是以博學(xué)聞名天下的孟良言,也正是傳聞中對素天心一往情深、甚至耽誤了終身的人。
孟良言的衣衫已經(jīng)洗得發(fā)白,透著與他身份、名望不相符的簡樸,顯然平日里他的心思并不在這上面,但腰間的佩玉、頭頂?shù)墓诿幔瑓s一樣也不少,完全符合正統(tǒng)的禮制要求。
雖然應(yīng)該已經(jīng)至少年過四十,但面貌看上去卻并不顯老態(tài),甚至依稀可以想象,更年輕時一定是個風(fēng)流倜儻的俊秀青年,難怪能讓一國王后為他做出那樣的事來。只不過,他顯然長期酗酒、熬夜,臉上總是帶著幾分疲態(tài),說不了幾句話就要重重地咳嗽一陣。
孟家本就是詩書世家,孟良言的難得之處在于,他不僅是一位名儒,更精通高超的馭靈術(shù)法。有傳聞?wù)f,今年的靈雀臺擇選,他很有可能就是考官之一。在座的少女,大半都是今年要參加擇選的,因此無論如何也不敢得罪他。
他三言兩語就打發(fā)了一群嘰嘰喳喳的女孩子,讓仲萱和季瑩帶她們?nèi)Q衣裳,連素錦瑤和素青月也請走了,唯獨(dú)指明了要初寧留下來。
孟良言取出自己簽片,手指蘸著簽粉寫了一個“花”字,這是最簡單的幻物咒,按照臨都世家之間流傳的咒名冊子,應(yīng)該會幻化出紛紛落下的花朵。
可孟良言用手指一捻,咒簽上泛起一層青光,接著,在他周身三步以內(nèi),飄落下鵝毛一樣的雪。他在寫那個字時,心里想的不是開放的花朵,而是雪花。
“那些小姐們,為了背熟咒名和作用,才喜歡玩斗簽。”孟良言收回手,咒簽飄落在地上,“但是,她們?nèi)疾恢溃约鹤龅耐耆e了,咒名不是固定不變的,真正重要的,是你心里強(qiáng)烈的愿望。”
孟良言又隨意地講了些別的,比如簽片和簽粉該怎么制作,不同的成分會導(dǎo)致咒簽的效果大相徑庭。又比如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專用的、開啟咒簽的方法,既不能太簡單,防止被別有用心的人破解,又不能太復(fù)雜,免得臨陣對敵時,什么都還來不及做,就先被對手一刀劈了。
馭靈術(shù)法千變?nèi)f化,可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咒簽、馭獸和馭器。
至于馭獸和馭器,其實都是馭靈術(shù)士增強(qiáng)自身實力的手段。只不過,越是厲害的靈獸和靈器,就越是有脾氣的,收服起來很不容易。但是靈器稍好一點,即使馴服不了現(xiàn)成的,也可以自己想辦法做一個,再慢慢培養(yǎng),增強(qiáng)靈性。
估計時間不早,待客的松溪苑那邊該開宴了,孟良言便不再多說其他,只最后叮囑初寧一句:“擇選時考核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這三個方面,你只要在正式的擇選開始以前,挑選好自己的靈獸和靈器就行了。即使一時不滿意,也可以日后再更換,但要是少了任何一樣,就直接淘汰出局了。”
只要……就行了……初寧一時還沒回過神來,怎么聽也不像他說的那么容易啊,只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她到哪去找靈獸和靈器?
孟良言只管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轉(zhuǎn)身便走。走出幾步遠(yuǎn),又轉(zhuǎn)回身來,十分鄭重地說:“有一個人,很期待你在靈雀臺擇選時的表現(xiàn)。”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的話。
初寧只好用學(xué)生拜謝老師的禮節(jié),向他告辭。她原本以為,孟良言或許是對素天心舊情難忘,便想給她的女兒一些幫助。可他最后的那句話,又讓她產(chǎn)生了疑惑,“有一個人”,指的肯定不是他自己。
那只白身黑尾的小貓原本趴在草地上,懶洋洋地曬太陽,見孟良言走了,不情不愿地打了個呵欠,給初寧帶路,去松溪苑。
松溪苑的正廳,已經(jīng)擺滿了黃花梨木的幾案,沿著地上的祥云紋樣,聚做幾堆。每個來參加宴會的人,都單獨(dú)用一張小案,并不同桌。
一進(jìn)門,初寧便看見素青月向她招手,在自己的小案旁邊,給她留了個位子。
素錦瑤向來得了安康公主的叮囑,要多跟現(xiàn)在的王后所生的女兒云樂公主來往,這會兒自然是巴巴地湊到云樂公主身邊去,并不跟她們坐在一起。
云樂公主的生母,是東齊現(xiàn)在的王后。鄭姬去世后,齊王借著入天子王都朝拜的機(jī)會,求娶了一位王姬作正妻。說起來,東齊的王不過是天子分封的諸侯而已,可這位王后卻是真正的天子王姬、金枝玉葉。
齊王對她談不上有多寵愛,但卻很尊敬,只要有這位出身王都的王后在,東齊便可以號令周邊的小國,儼然是一方霸主。
初寧剛落座,菜就擺上來了,冒著熱氣的烤豬肉,好像加了一些特別的香料,聞起來很不錯。有小婢子上前,幫她把肉切成小塊。
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一位頭上挽著高髻的中年婦人便走了進(jìn)來,身后的仕女還捧著一個梨木小盒子。
賓客里已經(jīng)有人認(rèn)出來,那是孟良言大哥的妻子,也是孟仲萱和孟季瑩的母親。主母到場,客人們便想當(dāng)然地以為,她是替女兒來應(yīng)酬一下場面,免得招待不周。有幾個跟孟氏向來來往密切的人,已經(jīng)端著酒樽站起來,笑呵呵地打招呼。
孟夫人從那幾個人面前經(jīng)過,卻并不停步,向他們微微點頭:“抱歉得很,這邊有些緊急的事情需要立刻處理,過后我再帶著小女來給幾位敬一杯酒。”
她走到初寧面前停下,示意侍女把懷里的梨木盒子捧上前來,雖是開口發(fā)問,卻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語氣:“這位小姐是從素家來的、閨名叫做初寧對吧,這只盒子里的東西,是你今天帶來的賀禮,對吧?”
初寧站起身,看見盒蓋上嵌著一只金環(huán),上面墜著一片小小的竹片,清楚地寫著她的名字,還帶著素家的徽記。
“從盒子上看似乎應(yīng)該是,”她不卑不亢地回答,“這有什么不妥當(dāng)么?”
孟夫人冷哼一聲:“既然確認(rèn)了是你,那就請你當(dāng)著大家的面,給個交待,把這樣的東西當(dāng)禮物送過來,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