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不敢說不愿意。
早知道還不如推薦谷大用。
朱厚照讓太監管廠衛，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太監算家臣，只要用的可靠，也能辦事，至少比外臣好的多。
司禮監有個太監叫李榮，跟武宗從小玩到大，關系很好，史上李榮成了秉筆太監。
這倒是個忠心的。
只是朱厚照不敢用。
因為李榮熟悉正德。
所以他把李榮送到坤寧宮，跟著夏皇后。
…………
劉瑾得了朱厚照的意思，派人準備在大牢里處置張雄，換谷大用在殿外聽差。
結果，谷大用當值沒多久，便看到蕭敬領著馬永成過來了。
看到馬永成進去，谷大用拉住蕭敬，很是疑惑：“爺都沒傳過馬永成，怎么突然讓他來了。”
蕭敬道：“陛下傳馬永成，是讓他管理東廠，整頓東廠的。”
為啥？
陛下說的，張銳死了，就是我管理東廠啊。
蕭敬道：“原本陛下讓谷公公你掌管東廠，但是劉公公不贊同，陛下就讓馬永成重新掌管。”
谷大用覺得自己裂開了。
瞬間要爆炸。
蕭敬這會兒自然也看到谷大用的變化，但是這是陛下讓他在谷大用面前透露的，他也只是做個傳話的。
至于這里面有什么門道，自己不管，只聽吩咐辦事。
蕭敬進去后，留下谷大用一個在殿外凌亂。
京城的冷風都沒有他冷。
～～
朱厚照看著馬永成。
馬永成因為之前跟劉瑾有些不愉快，被劉瑾整治了，這大半年都沒機會到皇帝跟前。
今天皇帝突然傳喚自己？
是不是自己犯事兒了？
聯想到張銳管理的東廠，出了事情，馬永成覺得，不會是以前的爛賬被翻出來了？
朱厚照道：“馬永成，過往的事情朕不問，現在朕給你個差事。”
“愿意為陛下當牛做馬。”
“不要你當牛做馬，去把東廠給爺打擾干凈，不該留的人，一個不留，要是有半個奸佞，朕連你一起砍頭。”
馬永成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天大的好事！
“奴婢遵旨。”
馬永成十分的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朱厚照心里有自己的安排。
不可能讓廠衛全部都在劉瑾一個人手里。
他就是要讓東廠，西廠和錦衣衛，內行廠的人心不齊，在那里互相爭寵，自己收利。
東廠，房舍。
張銳的頭和張忠的頭就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把每個人的鋪蓋，箱子都搜個底朝天！”
“動手！”
“嘭。”
壓抑這么久，今天站在這里下令，馬永成心里賊爽。
十幾號番子直接將放在那里的箱子砸開，果然里面藏著銀子珠寶這些。
馬永成瞇了瞇眼，道：“搜一搜有沒有和前朝官員來往書信，找到的有賞。”
罐子，碗筷摔在地上。
衣服被褥扔的到處都是。
住處被翻的亂七八糟。
那些原本是張銳手下的單子此刻衣服都被脫的不剩幾件。
“好好搜查！”
廠舍中氣氛壓抑。
馬永成走過，將地上的衣服踩在腳下。
“廠公，都搜過了，沒有。”
馬永成的心腹搜過后，稟報沒有發現跟前朝官員的來往書信。
“娘的，這群鳥人！”
廠舍地面，十幾個番子抱著頭蹲在地上，全都是之前跟著張銳做事的番子，已經是確認過的。
“說吧，你們平日里跟著張銳搜刮的銀子都藏在哪里？”
“回廠公，我們沒有藏，都是張銳拿走了。”
“是這樣嗎？”
“是。”
“我可不信，要是再搜出來一兩銀子，你們都別活了。”
“廠公，好像……屬下知道張銳藏私銀的地方，在馬廄。”
“當真？”
“一共有十幾箱吧，剩下的實在不知道。”
馬永成想了想，吩咐人去東廠馬廄找銀子。
若是以前，馬永成找到金銀珠寶，肯定是要給自己藏的，現在他不敢。
現在是在皇帝面前立功的大好機會，只要剩下的銀子搜出來的更多，皇帝也會高興。
幾個見過張銳埋銀子的，都點頭說見過。
馬永成細細盤問后，親自領著人去挖。
夜色深沉。
此時剛入夜。
蕭敬就看到馬永成帶著一群太監抬著十幾口大箱子，往乾清門過來。
“蕭掌印。”
十二口箱子被馬永成親自一一打開。
手一撈，蕭敬就摸出幾串沉甸甸的珠寶。
蕭敬向馬永成問道：“都是張銳私藏的！”
馬永成道：“是。”
蕭敬看了看，銅錢，銀子，金錠，玉器，瓷器，字畫，珠寶，香料都有。
“都在這里啦！”
“金銀估摸著有七八萬兩。”
“搜的干干凈凈，東廠之前的人馬也都送到宮里其他處去了，重新換一批。”
蕭敬點點頭，“抬進去。”
谷大用站在那里，牙齒咬的咯吱咯吱，沒有馬永成，這功勞今兒就是自己的。
～～
與此同時。
楊廷和看到刑部尚書周經。
立刻道：“張雄呢？”
刑部尚書周經有些惋惜的搖搖頭，淡淡道：“死了，楊學士來晚一步。”
楊廷和會意，沒多說什么。
周經沒有多問，平日里大臣跟東廠來往，楊廷和來問司禮監太監張雄，并不是新鮮事。
“楊學士？”
“無事，我先回去了。”
楊廷和沉默著。
臉色越發冷峻。
能用眼線又斷了……只能再找新的眼線。
但是這不是辦法。
楊廷和默默想著，自己要是再掌控不住朱壽，就只能換個人了。
原本還想著從皇后那里，找到個突破口。
可是皇后怎么就懷孕了……
沒關系，對自己來說，都會有辦法的。
楊廷和不打算讓黃賢幫自己干什么，他發現這些女人，都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不如張銳和張雄他們做事。
～～
李東陽坐在內閣，聽到東廠又被馬永成占據，十分頭大。
陛下清理東廠，或許是發現東廠不能再為他所用，接下來或許就是整頓錦衣衛。
“真的想回到先帝爺那寬宏又仁厚的盛世里去，在先帝爺的庇護下河清海晏。”
楊廷和默默坐著。
心思早就跑到一邊去了。
“閣老，作為臣子是不是該去見見皇后娘娘。”
楊廷和提議。
“這個時候了，我們身為外朝臣子，不便去，若是問候，讓那個李榮李公公傳話就是。”
李東陽雖然頭疼，但是皇帝終于有子嗣，對他來說，也算是不辜負先帝的囑托。
楊廷和更加焦慮了，他感覺自己快要掌控不住那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