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于終南山上隱居修行，晃眼便是一百多年。

一日，從靜坐修行中醒來，陸明微微掐指盤算。

輕道：“這般時節(jié)，想來山下已經(jīng)是太平了。”

便起身整理，向山下走去。

一百多年的修行，陸明已經(jīng)算是將心像世界中的留存形象皆是修了個明白。

二郎神、井宿的形象也已經(jīng)是栩栩如生，雷部眾神也只雷祖還是浮雕形象。

晚一些的得來的觀音菩薩形象，也已經(jīng)是清晰畫像，向著浮雕形象轉(zhuǎn)變。

而陸明也明白了當(dāng)初觀音的形象怎么總是變換，現(xiàn)在畫像出來，便知是觀音形象在持凈瓶楊柳的普通觀音到魚籃觀音，送子觀音等諸多形象之間變化。

其中莫大法力，甚是難測。

而陸明之所以要下山，便是這雷祖形象和觀音形象蘊養(yǎng)清晰實在緩慢，百年也就這點增長。

后續(xù)二郎神的形象也是增長緩慢，但是相對于這兩位，還是快些，所以陸明盡全力先將二郎神形象蘊養(yǎng)了個完全。

現(xiàn)在該下山再在心像世界中建立形象了。

而這般建立形象的方法，最簡單自然是朝拜諸天仙神，而拜諸天仙神最快的不是去那些仙神廟宇中一一朝拜。

而是在那凡俗王國之中，參與祭天的儀式，諸天皆享受香火。

一次朝拜，盡納諸天。

所以陸明打算趁山下太平了，也去漢家朝廷當(dāng)個官試試。

也不求什么大官，三公九卿中隨便來一個便是。

當(dāng)然陸明的主要目標(biāo)還是那九卿中的‘太常’一位，畢竟是掌皇家祭祀的官職。

注定是會接觸祭拜天地的事情。

只是凡俗朝廷，要做到三公九卿位置，實在有些太難，所以陸明打算趁山下剛剛太平不久，王朝還不穩(wěn)定就去布局了。

不然等王朝利益被瓜分完了，就真就仙神難以做高官了。

這般想著，陸明徑下終南山去。

……

這般下山，果是艱難，不善政治斗爭的陸明費了好些功夫才做到了一個‘太常’的位置。

空耗了不知多少年月。

只是幾番周折，便也將諸天神佛的形象盡皆在心像世界中成就。

唯佛家的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佛，道家三清四帝，天庭玉帝王母，陸明悠著了點。

也算是將整個西游世界中大多數(shù)的強者盡數(shù)納入了自己心像世界之中。

只是唯一不美的就是佛家諸佛，都不得個詳盡，畢竟在中原之地除了個別佛家大能，都無什么信仰。

同時所有的大能，都還只是一個輪廓形象。

什么九天蕩魔天尊真武大帝，太乙救苦天尊，其他五方五老中大多數(shù)有實力的都只得一個輪廓形象。

不過對于陸明來說都無所謂了。

諸天神佛，除了最頂級的那幾個陸明不太好用心像世界祭拜的，其它修行或是神通都殊途同歸，沒有個什么高低。

高低只在法力之中。

而陸明得了形象便是得了法力，隨著慢慢蘊養(yǎng)形象，法力便有了，有朝一日將形象蘊養(yǎng)圓滿，也就得了同等法力神通。

所以陸明已經(jīng)是很滿意了。

就這般又度過幾百年。

逢王莽篡漢前期，陸明逢甲子便化一身份，已經(jīng)不知道做了幾代的太常，也就借由離了中土。再向西去。

……

陸明一路化風(fēng)，徑向西去。

過了萬壽山，便又去看了看小九。

其實陸明雖然遠在中土，也是大致知道小九的近況的，畢竟在陸明心像世界中成了形象，那些形象也不是一成不變，也是會隨著本體成長而變化的。

所以陸明就能發(fā)現(xiàn)，幾百年來，小九的法力也愈發(fā)強大，氣血也愈發(fā)雄渾。

也算是一方大妖了。

到了碗子山波月洞，陸明按落云頭，到了山下。

只見竟是到了一處山寨村落，只是寨中不是凡人，而是一些妖精。

陸明從村外小道進去，也不見什么妖精持刀兵，只是幾個著農(nóng)夫衣裳的妖精在田間耕種。

陸明看得有趣，一時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隨著陸明進入村中，雖然大多數(shù)的妖精村民只是看陸明一眼，但是終歸是有妖精過來問詢陸明了。

陸明看去，是一個野豬精，頭上剛鬃還沒有退去。

那野豬精上前向著陸明行禮拜道：“道長，問詢了。”

陸明也不擺什么架子，回禮道：“貧道有禮了。”

“道長貴姓？”

“免貴姓陸。尊下貴姓？”

“免貴姓豬，我等妖精也就取個本相作為名字，陸道長可叫我豬大能便是。”

野豬精見陸明和善，臉上也多了些笑容，說道：“道長，你從哪方來？怎么來了我們這僻處？”

不等陸明回答，野豬精又說道：“我觀道長一身貴氣，想是那寶象國中的皇家貴胄，出家后來自云游？”

聽豬大能說起，陸明看了看自己身上。

陸明出了大漢朝廷，便褪去了朝服，重新穿上了道袍。

只是確實在朝廷當(dāng)官了幾百年，而且一直是三公九卿中的九卿這樣的大官，似乎確實比當(dāng)年有些不一樣了。

不過是不是這豬大能所說的貴氣，陸明自己便不知道了。

陸明便說道：“我只是一云游的道士，哪里有什么貴氣。到此過來只是只是經(jīng)過山野見這里有一村落，故而進來看看。

我觀我前輩游記，往些年也不曾有此村落？你們村落又是那些年建成的？”

聽聞陸明所言，豬大能笑道：“道長說笑了，我們這村落已經(jīng)是有了幾百年的時間了。”

“哦？幾百年了？豬兄已在這里居住幾百年時間了？”

陸明故作疑惑問道。

而豬大能也多了些窘迫，說道：“道長說笑了。我等山野妖精，不得人形，也只數(shù)十年壽歲，得了人形也至高百年壽歲，哪里看的了幾百年。

我也是聽聞村中長輩言語的。

不過這村落雖然沒有幾百年歷史，但是山上寨子肯定是有的，周邊妖仙皆是言山中寨子已經(jīng)數(shù)百年了。”

“山中寨子？”

“就是我地方的庇佑，九節(jié)大王的寨子，那寨子在我們這方地界，碗子山波月洞中，接受四方妖洞朝貢，也庇佑我們這些山下的妖精村落。”

“哦？竟有這般大能，我那前輩游記中也無什么記載，想來是走漏了。”

陸明滿臉驚訝，同時又問道：“不知那九節(jié)大王兇惡否？若是兇惡，我自是避開一些，若是良善，我也好去拜訪一二，后書寫游記，也好為后輩指出個落腳去處。”

豬大能聽見后大笑道：“道長哪里話，我們那九節(jié)大王，是周遭出了名的良善大王，其賢名甚至已經(jīng)到了西邊的寶象國中，多有來拜見的。

這也是我初見便以為道長是那寶象國中貴重人士的緣由。”

“怎么個賢明法？”

“九節(jié)大王在此處開辟諸多村寨，教化我等山野妖精，教授我們耕種，教授我們武藝，或是其它技藝，如草藥醫(yī)術(shù)，打鐵鑄造。

甚至九節(jié)大王還出重金去寶象國城中請來夫子，教授我們這些山野妖精識文斷字的本事，只是多沒幾個妖精喜愛的。

讓那些夫子空受了九節(jié)大王的俸祿。”

豬大能這般說著，還有些不忿。

陸明便做驚喜態(tài)說道：“這村中還有人類？豬兄能否幫我引薦引薦。

貧道實話，雖然豬兄看著良善，性也敦和，但是貧道終歸是一介凡人，不常見豬兄這般面目的人。

所以現(xiàn)在還是多些驚恐，豬兄若是能找一人族領(lǐng)著我，我想來會好些。”

陸明說了這些頗有些冒犯的言語，豬大能也不惱，笑道：“哈哈，我就說道長見我這般面目，竟然也不怯懦，還多了幾分敬佩，原是道長明禮，不好表現(xiàn)出來。

不過道長要我將那夫子叫來，卻也難辦。

前些時候，隔壁村子里面有妖精發(fā)了性子，將他們村中的夫子給吃了，現(xiàn)在周遭村子里面的夫子都被驚走了，只是一些學(xué)了知識的妖精在當(dāng)夫子。”

豬大能說完，陸明面露驚恐，后退幾步說道：“你這方妖精竟還吃人！”

說著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那豬大能見陸明要離開，便連忙上前說道：“道長誤會了，道長誤會了，我們這方并不是吃人的妖精。

我們的碗子山地界，九節(jié)大王嚴(yán)加訓(xùn)令，是不許吃人的，那吃人的妖精是外界來的，故而犯了性，已經(jīng)是被九節(jié)大王的部下給拿上了山去，據(jù)說是關(guān)押起來了。擇日嚴(yán)懲示眾。

我等俱是不敢吃人肉的，平日里都是吃些豬羊牛馬，或者是打些野味來作肉食。”

陸明面露遲疑，看著豬大能說道：“豬兄你是豬精，我一路進村，也見了些牛馬妖精，山野鹿獐精也看見了。

你們怎么吃豬羊牛馬這樣的同族，豬兄莫要框我。”

豬大能聽言笑道：“哈哈，陸道長何出此言，那些肉食我們怎么吃不得？

我等山野妖精，雖然得靈慧化形之前，與那些三豬羊牛馬共是一類，但是得了人形，有了靈慧，便俱不是一類了。

我等如今，哪怕兩個妖精結(jié)合，所誕之子也是個人身，再無多少獸模樣，而且也多聰慧，再不像那些牲畜蒙昧。

斷然已不是一類，自然吃得那些血肉。”

說完又補充道：“我等宰殺之前，也都看看它們是否得了靈性，若得了靈性，有了些聰慧，便也不殺了，皆是送到碗子山上去。

在九節(jié)大王麾下調(diào)教，有緣的也修些時日，成我們這般的精靈，然后再遣送下山共我們一同生活。

而且我等已經(jīng)是學(xué)你們?nèi)碎g禮法久矣，雖是這般，我等食肉，也有了一些講究。

豬精不食豬肉，牛精不食牛肉，鹿精不食鹿肉，如此種種。

皆是不亂道長你們?nèi)碎g的禮法的。”

聽豬大能說完，陸明露出幾分驚容，道：“你們那九節(jié)大王真是這般賢明？將你等調(diào)教得如此？”

“哈哈，就是如此，不過我也無法與你細說九節(jié)大王，到時候我引你見了大王，自會明了。

而且我們大王甚是喜歡道人，所以我若是領(lǐng)道長去山上去，興許也能得些獎賞回來。”

“那村中其它村民為何都不理會與我？”陸明看了看四周，不遠處還有在農(nóng)地里面勞作的各類妖精，繼續(xù)說道：“它們雖然也不避開我，卻也不來迎我問我？”

豬大能解釋道：“這個也是因道長是道士的緣故，雖然道長很是友善開明，但是路過我地的道士，大多見我等是些山精野怪，便生了降妖除魔的念頭。

不由分說便是桃劍符箓打來。

起初也傷了一些普通妖精。

所以最后每個村落中便有了專職接待道長這般道士的，我就是我們村中負責(zé)這個的。

而且若是真得了獎賞，我也是要拿回村中共大家分享的。也算是個勞累錢。而大多數(shù)村民也就懶得舍了地里的活計來與我爭搶。”

陸明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又道：“經(jīng)由豬兄所言，我對你們這九節(jié)大王更是多了一些興趣，還煩請豬兄為我引薦一二。”

“好說好說。”豬大能笑著擺手，然后又說道：“不過陸道長，我也不能就這樣帶你去山上，道長你既然經(jīng)由我們村子進山，那我們村子便也得招待道長一頓餐食。

不然我們山中敬道的九節(jié)大王若是聽說，免不得責(zé)怪我等的怠慢，問我等少了禮數(shù)的罪過。”

豬大能說完，便領(lǐng)著陸明向著村中走去。

陸明也不反抗，便說道：“恭敬不如從命了。”

便跟著豬大能去了村中。

也果如豬大能所說，雖然村中妖精看見陸明一身道袍，有些謹(jǐn)慎，但是豬大能與他們言語之后，便都對陸明恭敬。

各家出了些糧食果蔬，并各類肉類與陸明食用。

最后也算是豐盛的一餐。

只等餐食過后，謝了村民的款待，陸明便催著豬大能領(lǐng)自己去見那個‘九節(jié)大王’。

豬大能拗不過，便領(lǐng)著陸明一起向著碗子山走去。

只是豬大能雖是妖精，卻也只是一個小妖，只得了一個人形，并無多少法力。領(lǐng)著陸明也只是步行上山。

走了很久才算是上了山。

其間也遇見了一些山上的小妖，山上小妖便不似山下的那般皆是些農(nóng)戶大版了。

已經(jīng)有一些身著兵甲，拿著武器在巡邏了。

不過見了陸明和豬大能，也都不阻攔，有的妖精看見是豬大能，也上前攀談幾句。

最后沒有些阻礙便來到了山上。

又走了一會兒，陸明便看見一座洞府，那洞府前有一片寬闊廣場，而洞府旁有石碣書寫：

“碗子山波月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