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七日,顧澤拿著那顆丹丸出現了,見白檀習慣性的將它塞進嘴里,滿意離去。
柿谷走進來:“怎么樣?”
白檀點點頭,將它吐出來:“就是這個!”
柿谷指尖剛要碰觸到那丹猛然間觸電似的縮了回去:“這,這是!顧大人的…”
“這是什么?”
“這可是…”
“你膽子不?。 ?,身后是顧澤的聲音。
“大人小的不敢了!”,柿谷倒地跪拜。
“吃下去!”,顧澤看向白檀。
她只好下咽。
顧澤又對柿谷呵斥道:“你跟我出來!”
“不怪她!是我要她幫忙的!”
顧澤沒有答話,柿谷灰溜溜跟他出了房門。
再次見到柿谷時,只覺她更加瘦削了,兩只眼睛深深凹陷進去,身上有幾處淤血。
“他打你了?”,白檀震驚。
“是我不好,沒有盡到本分,妄圖猜測顧大人的意思…”,她只是笑笑說:“不過你不必自責,我本就是個孤魂,當年若不是顧大人收了我早就灰飛煙滅了,我亦早無痛覺…”
“這就是你口中人很好的顧大人?”,白檀有些心疼起來:“給我看看!”
“沒事的!小姐你餓了嘛?要不要去集市?這里有一種鬼血淋頭餅特別好吃!”
“鬼血…!我不餓,不知為何,到了這里顯少有饑餓感了,怕是真的成了鬼魂一個!”
“水土不服!定是水土不服!”
“對了,上次你說那個丹丸是顧大人的…什么?”
聽到她又問這事,柿谷低下頭:“其實…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小姐你有機會還是親自去問顧大人吧!”
見她這般,白檀心中倒是明白了,這丹丸定然是顧澤不可告人的秘密,柿谷應是得了警告不敢說,那便只好自己問他了:“沒事!那我們就去逛逛集市!”
地府的集市,看上去和人間有七分相似,卻也透著三分驚悚,她一眼便望見那鬼血淋頭餅,餅如其名!
“小姐,你一定不要被它的樣子騙了,好吃著呢!”,柿谷掏出冥銀:“來四個鬼血淋頭餅!”
“四個?”
“你我各一個,顧大人一個,再給鸞青買一個!”
“鸞青是誰?”,問到他,柿谷的臉竟然紅了。
“是顧大人的侍衛…”
“你的情人?”
“…你年紀輕輕竟如此敏銳,哈哈…”,柿谷欲掩飾。
“不怪我敏銳,談到他你眼神都軟了?!保f完橫下心咬了一口那餅…
“味道如何?”
“…好吃哎!”,她雙眼放光。
回到府衙,柿谷將餅取出一只單獨盛盤奉到顧澤桌上。
他看了一眼白檀:“你也吃了?”
“嗯,樣子嚇人些,味道還不錯!”
頓了頓,他第一次取下面具,正拿餅要吃,白檀驚呼道:“你!”
顧澤不解抬眼望她:“怎么?”
白檀一時間找不準世間任何一個形容詞,陰森獬豸面具下竟藏著這樣一張含情脈脈的臉。
她不想被認為花癡便只好改口:“如此清晰一看,我仿佛記起你的容貌了…”
“哼…”,這似是勾起了顧澤的傷心事,他端著餅憤憤離開了。
“我們顧大人可謂是溫如玉且厲如劍,在地府一眾判官里非常有人氣呢!”
“他頂著這樣一張臉…玩深情的復仇游戲……”,白檀忽然覺得自己也是那膚淺之人,竟為這容貌心軟他的胡作非為。
“都說愛之深恨之切,顧大人也是苦命人??!你何不借此機會彌補他一下?”
“彌補?”…
再過七日,顧澤來到白檀房間遞給她丹丸時,她只說:“顧大人,以后可否摘掉面具示人?”
他轉身不理她,白檀又補充:“摘了好看,面具嚇人!吃東西也不方便!”
他依舊背對著她:“過兩日,我有個案件要去人間一趟、你…跟我一起?!?
聽到可以回人間,白檀一下來了精神:“好!我和你一起!”
顧澤輕輕摘掉面具:“你不要得意,你的命攥在我手里!去了人間不許亂跑!不許離開我半步!否則,你就再無機會離開地府!”
出發前,顧澤又遞給她一顆丹丸。
白檀不解:“還未到七日,怎么又要吃?這到底是什么?”
“少問。”
她只好不情愿的放進嘴里。
顧澤拉起她的手,這一次,竟有幾分溫柔,黑風包裹著兩人,頃刻間消失了。
刺眼的陽光給了白檀活人的記憶,這一個月來她漸漸適應了地府的昏暗陰沉,直到回人間一霎那,才覺得如魚得水。
顧澤依舊一身黑衣,包裹的嚴嚴實實,走到哪里都不忘拉著白檀。
兩人在一座建筑物前站定。
“蠟像館?”
“這里藏有怨靈,害死不少人,今天必要將它捉拿歸案?!?
“我,我害怕這種地方,我在外面等你可以嗎?!”
“有我在,你怕什么?”
“可是…”
“莫非你想跑?”
“…切,我跑得掉嗎?”,白檀低聲道。
無奈只好跟著他進去,此時已近黃昏,蠟像館已無甚客人,兩人便作閑逛。
“等下關門了,我們也會被趕出去的?!?
“少操閑心。”,他開始輕輕摸那一尊尊蠟像:“每一尊上都有它的氣息,不過我很快就能找到它!”
咔嚓一聲,館內一片漆黑,閉館了。
白檀后背一涼,情急下環抱住顧澤:“顧大人!我不是要吃你豆腐!腿軟…腿軟…”
“地府你都住過了,還怕這個?”,顧澤諷刺道,說完摸到她的手將她拽到身前:“噓!莫要再出聲!”
兩人靜靜地站在館中央,四周圍著十幾尊蠟像。
“它們是不是動了?”
“噓!”
白檀忽然覺得有人抓住她的腳,尖叫起來,顧澤忙捂住她的嘴:“噓!”
他拿出一支筆,在地上畫了符咒,那些蠟像才緩緩退去。
屏氣凝神,顧澤已經鎖定那怨靈的位置,可就在他要做法收下它時,它刷的沖進抱膝跪地的白檀體內:“天助我也!竟有活人!”
顧澤將披風扯下蓋住白檀,想要施法將它擒住,那怨靈吼道:“若是收我,她也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