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位置？”李福澤向心玄子看去。

哪怕不信教，李福澤對這些規矩也有所耳聞。

三清是道教祖師，我不過當個大師兄，在這道觀就能跟三清坐一塊了？

心玄子一揮手，表示李福澤的猜測沒錯。

“皇帝輪流坐，明年到我家，他們現在是三清，等以后道爺我成了仙，那就是四清了。”

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可李福澤還是坐了上去，反正對于自己來說，坐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手里拿起剛分給自己的浮塵，李福澤學著臺下弟子的樣子，裝模作樣地端坐起來。

接下來，是心玄子關于昨天秦壽事件的訓話。

從他的話里，李福澤沒有感到他對自己徒弟反目死亡的惋惜，而是更多地描述他“得道”后所擁有的能力。

不想聽心玄子的話，李福澤扣完手指甲以后，由于太無聊，仔細觀察著他們。

臺下大部分人聽得眼冒金星，無一不表現出對那種力量的向往。

有兩個人不一樣，就是清風和明月，他們表現得沒那么在意。

清風非常隱蔽地打了一個哈欠后，對著看向自己的李福澤微微笑了一下，隨后裝作認真聽講的模樣，但能從眼神里看出來他早已神游天外。

明月沒有關注李福澤投來的目光，挺直腰背默念著什么，李福澤從他的顫動的嘴唇中，讀出了“阿彌陀佛”四個字。

原來這小子在念佛經，敢在心玄子眼皮子底下干這種事，還真是有夠大膽的……李福澤開始拔浮塵上的毛。

“你們的秦壽師兄，他深諳得道之路，深諳得道之法，我非常欣賞他。

“可就是因為他不尊師重道，這才死去，他的死不是因為我，是因為因果。

“不尊師重道是因，慘死于求道之路上是果。

“所以我們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心玄子把這個問題留給了臺下的眾人，隨即得到了異口同聲的回答。

“尊師重道！”

“對！”

對你媽個頭！我看你就是個傳銷頭子……李福澤一邊拔著毛，一邊心里罵著心玄子。雖然不敢罵出口，可心里早就把心玄子千刀萬剮。

差不多一炷香時間，在對秦壽的批斗結束過后，進入了心玄子講經的環節。

“現在，我說一句，你們跟一句，懂？”

“弟子明白。”眾人低頭回應道。

怎么還互動上了，講個經事還這么多……李福澤坐在另外一側，被眾人一抬眼就能看見，哪怕再討厭心玄子，這下也不得不張嘴說話。

“明白。”李福澤也跟著回應。

心玄子把手上的浮塵一撣，閉目搖頭道：

“道。”

“道。”臺下眾人跟讀。

“道。”李福澤也跟著念。

“生一一。”心玄子念出下一句。

“生一一。”眾人跟讀下一句。

“生一一。”李福澤覺得奇怪，但也在跟讀。

“生二二。”

“生二二。”

“？”

表情毫無波瀾的李福澤，眼神中卻透露出疑惑，直直地看著心玄子。

“福天，你為何不讀啊，是覺得為師教的有問題嗎？”

心玄子一副師長的樣子，回應著李福澤的眼神。

“沒有，道，生一一，生二二！”

心玄子欣慰地看了一眼李福澤，轉頭繼續授課。

“好，我們繼續。”

就這還好？你以前學的是盜版毒教材吧……

不出李福澤意料，心玄子接下來的詞，是“生三三，生萬物……”。

看著下面一群跟著亂念的徒弟，李福澤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當心玄子的徒弟，跟著他修仙……真是委屈你們了。

和心玄子亂念一通后，李福澤發現心玄子突然不念了。

在心玄子閉目靜養了一會后，才淡淡地說道：

“今天就到這里吧。”

總算是完了，李福澤看了看臺下，卻沒有一人起身離開。

“還有一件事，昨天的事情你們都看見了，可不要學你們的秦壽師兄。”

“老子就是蠟燭，把自己燒了，給你們點著，可不要再做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心玄子一大一小的眼睛掃視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都是比喻老師的，怎么感覺從心玄子嘴里說出來，就這么怪呢……直到心玄子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后，李福澤低下頭，表現出認可的樣子。

“你們之后要是再做什么出格的事，秦壽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下課！”

眾人作揖起身，李福澤也有樣學樣，對著臺下拜了拜。

此時，太陽落在天空最高處，不少人的肚子已經咕咕作響，聽見心玄子說下課，一個個接踵而出。

李福澤慶幸，這堂課只有一上午，自己還有很多時間去做自己的事。

就在李福澤一只腳踏出門時，身后傳來了心玄子的聲音。

“福天，你留下來。”

李福澤心里暗暗說了一聲晦氣，隨即轉身，走回心玄子身前，兩只手握在一起作了個揖。

“師父，你叫我什么事。”

李福澤發現，這座道觀里的所有人，見了比自己輩分大的人，首先就是作揖。

就算兩個人見面不認識，也是先互相作個揖。

“昨天說了，為師要教你幾個法術，你可還記得。”

心玄子的話是什么意思，李福澤自然聽出來了。

“弟子記得，多謝師傅賜教。”

“嗯，不錯，先跟我過來吧。”

隨著心玄子邁著方步，朝三清雕像后面走去，李福澤也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因為自己只有跟上去這一個選項，但凡猶豫片刻，可能就是不尊師重道。

跟上去的原因之一，也是李福澤想看看心玄子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在不放下警惕心的同時，面對未知的危險，李福澤隨時準備交換規則。

在心玄子的帶領下，李福澤走到了三清雕像后方，一個通向地下的走廊上。

不斷地審視四周是否有機關，李福澤抿住嘴，默不作聲地繼續向前。

這條走廊十分狹窄，只能容納一人通過，心玄子走在前面，比李福澤低了有半個身位。

漸漸的，四周的墻壁上之間出現了壁畫和雕塑，其中大部分已經模糊地看不清了，但李福澤還是發現了可疑的地方。

其中所有的雕像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它們的頭都掉了，只剩下一截截黃土塑成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