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丹爐內噼里啪啦的聲響，如乾和似坤在一旁煽風點火，控制火候。

“娃啊，師傅今天給你上的第一課，就是煉丹。”心玄子背對著李福澤，坐在熊熊烈火前，望著丹爐。

“煉丹也有講究，煉藥丹不用操心太多，把時辰和火候把握住了，丹就是必成的，清風帶你轉過咱道觀了吧。”

“嗯，都逛了一圈。”

“好，那你沒事可以去煉丹房試試，煉丹就是得多練才能出丹，我小時候第一次出丹，那可是高興的不得了。”心玄子呵呵笑了兩聲。

“藥丹簡單，但為師我要教你的，是千金難換的課，我教你怎么煉人丹。”

人丹顧名思義，就是拿人煉丹。

李福澤看著丹爐，對心玄子的惡毒感到十分厭惡。

到底殺了多少人，才能把殺人煉丹當成一套體系傳授出來。

“弟子聽著。”

“這人丹也叫仙丹，吃一顆延年益壽，吃十顆永葆容顏，吃上一百顆，就能長生不老。”

聽你在那鬼扯！

李福澤心里暗罵了心玄子一聲，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長生不老的規則，吃多少人丹都沒用。

恐怕心玄子也是道聽途說，還在這教上別人了……李福澤神游了一會后，發現心玄子上嘴唇不停地碰著下嘴唇，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來煉丹的，只有得道的人煉丹才有用，人死了道就散了，這個時候就得補道。”

心玄子這是在說秦壽的道不滿，不夠自己煉丹。

就在李福澤疑惑，“補道”是個什么的時候，心玄子大手一揮。

“開爐，補道！”

隨即在如乾的操控下，丹爐頂蓋瞬間打開。

李福澤聽見了吱吱呀呀的聲音，抬起頭來，才看見天上飛著十幾只山鷹。

“那是……”李福澤瞇起眼睛，才看見那群山鷹爪子上抓著不少人。

他們穿著“供品”才會穿的破舊衣服，哭著喊著在數米高空不斷掙扎，無一例外都是不滿輪歲的孩子。

山鷹騰飛在天上，好像排隊一般列出一條直線，隨即帶頭的那只山鷹向下俯沖，后面的山鷹緊緊跟著。

一個個利爪在丹爐上空處松開，爪子下的嬰孩，像是下餛飩一樣，被一個個地丟進了丹爐中。

李福澤看見里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劉娃。

“如乾，把風扇得快些！”心玄子一聲厲喝，滿頭大汗的如乾越發賣力。

“你就這么……把這些孩子燒了？”李福澤瞪大雙眼看向心玄子，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李福澤連阻撓都來不及。

心玄子調過頭，瞥了一眼自己剛收的關門弟子，冷靜說道：“每個人都有命，進了我這爐子里，那就是他們命里注定。”

“為師再教你一個道理，想在這片地上活著，就不要可憐任何人。

“你得恨，恨憑什么這個世界沒給你榮華富貴！恨憑什么別人比你過得好！恨憑什么活著的苦難那么多！你才敢殺敢搶，才能活下去！”說到最后，心玄子甚至惡狠狠地呲起牙。

看見李福澤朝自己大吼著捂住耳朵，心玄子也沒再說下去。

直到李福澤跑遠，心玄子身邊的正音就要追過去。

“不用管，隨他去吧。道爺我活了幾百年悟出來的人生道理，他不聽是他的損失。”

說完心玄子起身，接住從丹爐里蹦出來的一顆黑丹，一口吞入腹中。

“良心和命，就看你要哪個了。”

…………

心玄子他不是人，他就是一個殺人不不眨眼的惡魔！我不想呆在這里，我要跑，我必須跑！

捂住耳朵不停奔跑，李福澤迷茫的不知道該去往什么地方，他知道不管自己跑到哪，心玄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福澤師弟，看這邊。”突如其來的清風的聲音，一下子把李福澤拉回現實。

李福澤知道，不能沉浸在虛幻的情緒中，想要跑出去就必須趁這幾天完全規劃好，等到滿月那天才能有更大機會逃跑。

“你們六師娘呢，她在哪里？”李福澤急促地問道。

“六師娘和明月在一起，我這就帶你過去。”

在清風帶路下，李福澤來到了一座上窄下寬，用灰色和黑色磚塊搭建的形似葫蘆的建筑物前。

李福澤剛來，就看見建筑里擺放的一座黑色丹爐，以及四周擺放的幾百個藥匣。

一股丹藥的苦味撲鼻而來，聯想到心玄子剛才煉丹的場景，李福澤蹲在地上不自主地干嘔起來。

就在李福澤感覺快把酸水都要吐出來的時候，一只手從前面伸過來，按在李福澤的胸口上，不斷幫他揉撫著胃。

在九幺的安慰下，李福澤的身體逐漸好轉，漸漸回復正常。

“你們都在這里，不怕心玄子起疑嗎？”李福澤問道。

“這里是煉丹房，明月煉了不少屬陽的藥，心玄子的眼線不敢跟過來。”清風答道。

李福澤點了點頭，這才放心下來。

“仙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那個時候我都以為你…你要死在秦壽刀下了。”

“沒事，我這不是還活著呢嘛。”

看著九幺心力憔悴的樣子，李福澤伸出手在她背上拍了兩下，誰知把九幺疼的嘶嘶直叫。

李福澤這才想起來，九幺背上還有正音師太剛剛治療完的傷口。

隨即，三個人走到明月身前，看著奄奄一息的明月，李福澤皺起眉頭。

心玄子對明月出手，是因為洗魂湯對自己沒起作用，這和明月沒有任何關系，心玄子卻因為這個對他動手。

明月看出了李福澤的顧慮，緩緩把一只手抬起搭在李福澤肩頭，艱難地說道：

“李施主，那時沒出手救你，我心里都不愧疚。你不喝洗魂湯是為了自保，不用自攬罪責擔在身上，你這幅樣子反而讓我更慚愧了。”

李福澤點了點頭，他沒有因為明月剛才不出手搭救而責怪。

反而在這個人倫崩壞的世界上，像明月這種有話直說的人，更能信任一些。

在明月熟練地說出一處藥匣的位置后，李福澤從里面找出了幾顆眼熟的丹藥。

“牛黃丸？”李福澤震驚地看著手里的藥丸。

就九幺所說，牛黃丸珍惜無比，一般的普通人一輩子都很難見上一顆。

而這藥匣里，就整整齊齊地排列出五顆。

“這是我煉成以后，還沒時間分出去的藥丸，剛好拿來給我吊命。”

說完，明月張開血淋淋的嘴，拾起一顆牛黃丸吞進肚里。

李福澤這才知道，原來那些供品手里的牛黃丸，都是明月偷偷分下去的。

“出家人嘛，慈悲為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