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上次的經歷,我在家里洗了幾回頭,又逢周末,頭發也需要理了,才踏進發廊。
我一進來就用眼睛脧尋著,阿玲笑著迎上來:“鄭股長,我先幫您洗頭吧。”
我點點頭,在阿玲手法熟練的十指下,放心地閉目養神,隨口說:“那丫頭呢?”
“唉喲,嘖嘖,剛出來打工的人,啥子世面也沒見過,氣性大,她給人常總洗頭,常總抬手擦眼,不小心碰了她胸脯,她拿蓬浴頭噴了人家一臉!”
什么?我止不住哈哈大笑,笨妞太有意思了,老常那人毛病多,就愛動手動腳,也是活該。
“常總氣得暴跳如雷,我有啥法子,當場把她辭退了。”阿玲無奈道:“剛剛她還來呢,做了一大袋青團子,求我留下她,我哪有法子喲,她這么烈,再給我捅大簍子我還做不做生意了?”
甩了甩被吹風機吹得暖乎乎的頭發,我往回走。
暮色已濃,城市猶如放大的小桔燈,虛幻的燈光下,匆匆的車流中,我瞅見一個小小的身子縮在馬路牙子上,似乎看見了我,一臉的驚喜:“鄭大哥!”
是叫我么?我有些疑惑,走近了,看清楚了那張毛茸茸的臉,是梅妮。
她站直身子,滿臉淚痕,抱著袋青團子,說:“鄭大哥,你是好人,跟那些愛占便宜的臭男人不一樣,你幫幫我,給我找份工作吧……”
一大姑娘站當街跟自己哭象什么樣子,我想抽身而走又覺得于心不忍,老常欺負她,阿玲不要她,自己再不聽她說兩句話,簡直也不是好人。
小面館的熱汽蒸騰中,我大致了解了梅妮的情況,家里老母親常年病病歪歪,有個哥哥早年脾受傷,不能干重活,梅妮談了幾個對象了都嫌棄她負擔重,吹了,她賭氣跑出來打工。
梅妮拼命忍著淚,憋得自己的呼吸一噎一噎的,她用迷蒙的雙眼看著我:“鄭大哥,你說,活個人咋這么難?”
我的心里喟嘆了一聲,心想,傻姑娘,誰不難呢?誰不是被這操蛋的生活整得七零八碎的,又不得不操蛋地活著。
不久,我真的幫梅妮找了份在城郊某賓館打掃衛生的活兒,原因……
表面上是這個柔弱的笨丫頭確實不容易,這么不容易也敢跟咸豬手說不,其次我正好遇上了,對于我不是多難的事情,卻順便讓自己心里有了種回擊操蛋生活的快感,讓我的心情格外好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