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時候起，姜璃就喜歡粘在他屁股后面，二老雖然表面不說，但心里已經把姜璃當成了準兒媳婦。

沒想到陳升這小子犯渾，屢次三番的傷害姜璃，他們也就沒臉面跟姜家提兩人的事。

這果籃本來是為了彌補姜璃準備的，誰知陳升突然開竅了。

李秀蕓瞥了陳偉升一眼，陳偉升會意，也沉聲道：

“陳升，我沒管過你學習，只教過你做人，希望你能像個男人一樣，別讓女人為你流眼淚！”

陳升重重點了點頭，老爹竟然能講出這么一番話，雖說有點中二，但是還挺管用！

“踏踏踏…”

陳升跑的飛快，不愧是小時候拿過長跑冠軍的人。

“嗯……”陳升來到姜璃家門前，腦子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他在想一個問題。

自己拿個果籃塞著錢過去算什么？扶貧慰問？還是施舍可憐她？

搖搖頭，陳升不想與她進行不平等的交流。

姜璃是個倔強的女孩，她敢頂著所有人的謾罵為他辯護，就敢冷著臉拒絕他不平等的好意。

手懸在門前猶豫了幾分鐘，陳升深吸一口氣，這是他有史以來最緊張的一次。

他必須小心再小心，別讓姜璃本就脆弱的心，再次受傷。

敲了下門，沒想到，門竟然沒鎖，似乎專門為他留的！

屋內沒開燈，一片昏暗，唯有廚房點著一盞燈，伴隨著“噼里啪啦”的炒菜聲。

陳升靜著腳步，悄悄摸了過去。

姜璃個頭小小的，黃色短裙上系著圍巾，她熟練地顛鍋、倒水、加調料……

電飯煲里煮著米粥，“咕嚕咕嚕”氤氳著淡淡的水汽。

廚房不大，剛剛好能容下她一人，陳升有點煩惱。

太窄了他就沒辦法繞到后面，偷偷摟住她的細腰。

貼著墻邊，陳升只露出一只眼，有點像閃靈里那個拿著斧頭的人。

噴香的飯菜逐漸出爐，姜璃小手輕輕拭去眉梢邊的汗水，然后將飯菜裝進送飯盒。

等她扭頭的剎那間，陳升心跳一滯，仿佛漏了半拍。

她哭過……

原本極為好看的桃花眼上，紅腫了一大片，精致的瓜子臉也殘留著幾絲淚痕。

“姜璃！”陳升忍不住了。

“呀！…”姜璃被嚇了一跳，就像一只受驚的兔子，呆萌呆萌的。

“陳哥哥?你……”話未出口，一個蠻橫的擁抱突然降臨。

“你怎么敢瞞我！”陳升聲音哽咽，將她的小腦袋攥進懷里。

姜璃垂著腦袋，沒有回答，乖乖地窩在他懷里，小聲啜泣起來。

“陳哥哥…我想爸爸媽媽了……”

抽泣聲連帶著彼此躍動的心跳，陳升小聲安撫她，“乖，我帶你去找他們。”

姜璃揉著淚眼，努力撐出笑容，“陳哥哥，你真好……”

等著姜璃平靜下來，陳升突然好奇，她平時的生活是怎樣的?

陳升拉著姜璃，在她的領地巡視起來，仿佛他才是房間的主人。

姜璃微紅著臉，也不敢攔他，怔怔地跟著他。

廚房旁邊，幾枚彩色幸運星貼在門上。

“這是你的臥室?我能進不?”陳升痞笑道。

姜璃猛地搖頭，看了陳升一眼，又急忙點頭。

她很怕陳升生氣，哪怕一點點都怕。

“算了，陳哥我不想強人所難。”陳升扭頭就想走，沒想到姜璃卻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就靜靜的望著他，沒有說話，臥室的門把手卻自己開了。

陳升一愣，這丫頭，對他真是沒一點戒心。

就不怕他狼性大發，今晚在這把她吃了?

姜璃低著頭，眸光躲閃，小手卻拉著陳升進了房間。

打開燈，姜璃的閨房全無保留的展露在他面前。

堆的滿滿的書架、床上的粉色玩具熊、書桌上整齊有序的文具擺放、垃圾桶里浸濕的紙巾，還有兩個被裱起來的相框被擺在中心，尤為亮眼。

陳升一眼就注意到了相框，剛要伸手拿，衣角又被拽住，

扭頭看，姜璃臉色微微泛紅，嘴角抿緊，似乎在懇求他不要看。

“不讓看?”陳升問。

“不是…陳哥哥想看就看吧…”姜璃掙扎片刻，還是妥協了。

“那我看嘍?”陳升逗她。

“嗯…”姜璃神態忸怩，低聲應了一句。

拿過相框，第一張是姜璃全家的合照。

姜璃那時還小，姜叔叔沒有破產，家境優越。

她穿著黑色蕾絲禮裙，站在姜阿姨和姜叔叔的中間，背后是一棟高檔別墅區。

姜璃歪著腦袋，眉眼彎成月牙，驕傲的像個公主。

姜阿姨珠光寶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姜叔叔炯炯有神，腰桿筆直，一種社會精英的氣勢油然而生。

這才是本該屬于她的人生。

摩挲著相片，陳升想起了青春著作《龍族》里的一段故事。

未曾出過門的黑道小公主繪梨衣，遇到了衰仔路明非，衰仔僅是帶她逛了幾天東京，她就愿意跟著他在陽光下盛大逃亡。

她的愛是純粹的、未經一絲浸染的愛意，像可可西里的羚羊一樣不染凡塵……

他之前不懂，繪梨衣這么好的女孩為何會愛上衰仔，僅是短短幾天的陪伴，在她的生命里不過須臾片刻，但她就是愛上了，甚至還愿意拿一億日圓替他贖身。

陳升現在懂了一點，姜璃的愛，也是這般干凈、純粹，甚至有些倔強。

……

第二張是一個男生穿過終點線的照片，陳升愣住，這是他奪得長跑冠軍的那次。

他記得沒拍照片啊？

“陳哥哥…你不會怪我吧…”姜璃眼角泛起水霧，手指掐著掌心。

“怪你啥?”陳升茫然。

“我偷拍過你，還把你的照片放在我房間里，沒有告訴你……”

陳升搖頭，捏了捏她的臉蛋，“有人喜歡我的照片，是我八輩子修的福氣。”

他沒想過，這種只有帥哥才有的特權，竟然會出現在他身上！

“陳哥哥…你能陪我去給媽媽送飯么？”姜璃小聲說。

“走吧，我騎車帶你！”陳升目的就是為了見見姜璃，順便陪她去醫院看望姜阿姨。

夜晚的港城比白天涼快多了，微風不停拂過兩人的發梢，姜璃坐在電瓶車后座，小手摟著陳升。

第一人民醫院，姜璃的媽媽住在單人病房，據說是靠姜叔叔以前的人脈搞來的。

“姜璃啊，一會見到媽媽，記得多笑笑，別讓阿姨覺得我欺負你。”陳升瞇起眼，享受著來自背后的溫潤。

“嗯…”姜璃應了一句，桃花眼泛著晶瑩剔透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