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人真的不能多想——會應驗的。

楚嶠現在正在天上自由的飛翔，下方是湛藍的海洋。

她應該慶幸飛機是在飛到海面上時才出的事嗎？

事情大抵要從飛機飛行后半個小時說起。

楚嶠的位置后排坐著一對母女，女孩許是第一次坐飛機，有很多問題，一路上像只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但聲音不大，也不尖銳，并不令人生厭。

但因為楚嶠就在前方，即使聲音小，楚嶠也能完整聽清母女間的科普內容

“媽媽，為什么飛機在飛行時不會撞到鳥呢？”

“囡囡，你看到外面的云了嗎？”

“嗯！云朵在我們下面呢！”

“對啊，飛機飛的很高了，連云朵都在我們下面。因為高空空氣很少，鳥兒是不可能飛那么高的，所以當然撞不上啦？”

“那為什么高空的空氣很少呢？”

“這個啊，是因為引力啊，就像我們會受到地面的吸引跳起來很快就會被吸回去一樣。空氣也會受到引力，它們都想向下跑，留在天高處的就少了啊。”

女孩在不斷的詢問著，母親也很認真地解答，很是溫馨的感覺，楚嶠聽著，嘴角便不自覺地帶起一抹微笑。

【喜歡小孩子？】逖斯問。

【我只是喜歡乖巧的，感覺吵鬧起來很吵，但小孩子吵鬧是本能，所以，大概是不喜歡的。】

小孩子哭鬧，有可能是找不到達到目的的方法，向家長施加威脅，但也有可能是因為自身面對陌生環境的不安，沒有得到安撫。

楚嶠也是從小孩子過來的，明白小孩子的無助與手段的匱乏。

但是……

厭惡噪音也是人類的本能。

但身后的女孩子還沒有哭鬧，母女間時而小聲地笑笑，當女孩子聲音稍微大一點的時候，母親還會及時提醒。

“那飛機在起飛或者下降的時候不會撞到鳥呢？”

“因為機場的工作人員也想到這些了啊，他們就用一種鳥類很不喜歡的噪聲來驅逐鳥兒，避免鳥兒撞到飛機，這也是在保護鳥兒的安全呀。”

“原來是這樣，但……”

母女還在交流著，空姐推著小車從前排推到后排，依次向乘客們詢問需求，白開，茶，還是咖啡。

楚嶠選了咖啡，她平常是屬于懶得泡咖啡的人，但飛機上泡好的咖啡味道還不錯，味道很足，還帶著甜味。

正慢悠悠地一點點品嘗一次性紙杯中的咖啡，突然機艙開始顛簸。

楚嶠連忙用手將紙杯蓋住，壓在小桌板上，防止咖啡液撒出來。

穿越云層的正常顛簸？但是顛簸感越來越強烈。

“媽媽，發生了什么？囡囡有點怕……”

身后的女孩小聲地嗚咽著，得到母親的輕聲安慰。

“不要怕，飛機已經應用很久了，無論發生什么，我們都會安全的。”

頭頂的音響中傳來機組人員的安慰。

“女士們先生們，請保持冷靜，飛機剛才因不明原因意外與一只鳥類發生碰撞。目前機組將持續檢測飛機各個系統，并與空管協調，確保安全無誤，請不要擔心，我們將盡全力保證所有人的安全，我們始終與您同在。”

“媽媽，為什么鳥兒會飛的這么高，不是不會撞到嗎？”女孩問。

“囡囡，我的囡囡，媽媽不知道，但不要害怕，相信媽媽和機組的哥哥姐姐們，我們會沒事的。”

是的，正常情況飛機不會撞到鳥，除非……想象飛機會撞到鳥的人太多了。

楚嶠用力地捏住逖斯。

才剛剛一天不到……

不自知且不會被約束的想象能力是最可怕的。

顛簸越來越嚴重，很快，機組便傳來第二條消息。

“女士們先生們，很抱歉，事情進展到較嚴重的情況，飛機的發動機被鳥兒損毀，飛機已無法正常飛行，準備開始迫降。”

“請確保您的安全帶已系好，將所有尖銳物品移開，不要拿取隨身物品。請注意附近的安全出口，飛機迫降前，位于安全出口的乘客請不要打開艙門。飛機將迫降于海面，請按照指示使用座位下方的救生衣，如有需要，氧氣面罩將從上方自動掉落。再次提醒，不要離開座位，隨意動，請聽從機組人員指示，我們將努力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機組的聲音在連綿不斷的轟隆聲中越來越小，飛機中到處都是乘客驚恐的聲音，機組的聲音便越來越大，確保所有人都能聽到。

楚嶠拿出座位下的救生衣穿好，感受著越來越強烈的失重感。

飛機在加速下墜。

這引起了乘客的下一輪驚恐。

要做什么？逃離，對，打開安全出口！

楚嶠前方的乘客似是這么想的，慌亂中，他使盡全力打開了在飛行中難以打開的安全出口。

……

楚嶠坐的飛機是大型飛機，共有8個出口，前方兩個，后方兩個，中間有左右兩排并列的出口。

楚嶠這邊，除了她身邊的那個，前面那排也有一個，距離她很近，只相隔一排座位。

風，劇烈的風，飛機內外兩邊極大的氣壓差吸引著所有人向那個打開的門飛去。

飛機在失壓，空氣在迅速流失，呼吸不暢。上方的氧氣面罩立即跳到所有人面前。

冷，很冷，像是用刀在一寸寸割著面皮。

他坐上飛機時難道沒有聽機組人員的解說嗎？安全艙門不能隨便動！

在這種情況下，艙門已經在飛機外部，關也關不上了。

楚嶠想伸手戴好氧氣面罩，伸出的手卻被風裹著向前跑。

耳邊是連綿不絕的慘叫，她前面的人被吸出去了。

頭頂機組的聲音還在持續，但楚嶠已經不再能聽到。

她離打開的艙門實在太近。

、安全帶仍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部，但風直接將她從座位上方提溜起來，飛過前排座椅，飛向窗外。

凍僵硬的手指甚至連抓住座位都做不到。

……她免費了。

【刺激嗎？】身上的逖斯將她的手指絞緊。

楚嶠看著一會兒就近在咫尺的海面，無言。

連降落傘都沒有，實在是過于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