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在里邊，公子我進來。”

石院前，妙尹拉開一塵不染的木門，神情自若地走了進去。

里邊的陳置也很簡單，梧桐樹綠得發亮，葉片底下的石樁子上，躺著一只雪白的小狐貍，在濕潤的風中打鼾。

石樁子旁邊有個木桌，桌上一副棋局殘局，躺著葉子，看起來許久無人對弈了。

謝應玄跟著妙尹往屋子的方向走，踏進門內，里邊的布局一覽無余。

一個四四方方的供桌，八個盛著各色靈果的果盤。

供爐上插著一炷香，燃燒而出的氣體是清甜的，謝應玄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反應過來后，臉上又有些尷尬，怎么會有種想吃香的沖動？

謝應玄皺了一下鼻子，又吸了一口香的氣味，真是清甜的果味。

目光上移，供桌上是一個蹲坐的狐貍雕像，滴塵不染。

一羽不能落，蚊蠅不能加。

不過，謝應玄卻是有些疑惑，他以金手指查看了雕像的狀態，端莊的外表下，與大多數神像相同，沒有任何靈性。

這里畢竟是緣妙山，謝應玄沒有將疑惑說出，冒犯了她們的仙姑，自己能不能走出去都是問題。

謝應玄的鼻尖忽而有些癢，好像有什么東西從上面落下，他抬起頭，什么也沒看見。

“謝公子稍等，妙尹將仙姑請來。”

妙尹掌中多了一個純白色的拂塵，翻手揮動，一縷青色的靈氣被接引而來，倏地鉆進她的鼻尖。

睜開眼，妙尹的神情變得慵懶，帶著些許漠然。

她伸了個懶腰，拿起靈果啃哧一口，拉過椅子隨意躺下，哪有先前矜持的神態，整個人身體散發著一股散漫的氣息。

“妙尹”打了個哈欠，開口道：“我認識你好久了，小姑娘的身上，有那位月華真君的氣味。”

謝應玄神色發愣，他當然知道“妙尹”說的什么。

經歷蘇穗那事以后，她的身體沒什么異樣，自己完全察覺不到信物的存在。

謝應玄定了定神，恭敬道：“仙家，該如何稱呼您？”

“妙尹”的表情有些遲疑，舔舐了一下嘴唇，說道：“本仙雖歷滄桑變化，卻還未修成圓滿，不得仙號……要不，你為本仙想一個？”

謝應玄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擔不起，擔不起。”

古有黃皮子討封，今有仙姑討要仙號是吧。

“既然如此，你便與她們一樣，喊仙姑就是。”

“妙尹”說道。

“仙姑何事找謝某？”

謝應玄問道。

“本仙須得提醒你一下，本領不得亂用，你若是給那位月華真君的人間像，修補了香火身，會死的。”

狐仙姑稍稍認真道。

“……”

謝應玄有些心驚，狐仙姑說的有幾分真假？他原本的打算，是準備在云間郡返程后，給昭元月華真君補齊神性，如此一來，倒有些遲疑了。

于是，謝應玄便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給本仙補。”

狐仙姑直接說道。

嗯？

趁著謝應玄還沒反應過來，狐仙姑解釋道：“即使那位真君的本尊不在人間，修補香火身的報應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怕謝應玄聽不懂，狐仙姑點醒道：“你想想，一位有封號的神仙，何能在一個小小的清河縣？”

“有人要取這份從仙因果？”

謝應玄順著她的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