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步長的道兒上,兩側擠滿了人,還有人源源不斷涌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迎接什么達官貴人呢!
“大師,要開始沒?”
莊三憑借著鍛骨境的氣血,成功擠到劍道人的跟前。
他現在困惑異常,戟立好了,觀眾也都到位了,可是……劍道人的劍在哪呢?
“瞧好。”
中年男人戴上皮帽,將雙手插于腰間。
他大搖大擺向后邁步。
無人可知劍道人,他那沉甸甸的皮質兜里裝著什么。
天光破開云塵,一道濁亮的光擦過牌坊,照在布滿劃痕、鈍傷的戟面上,四射的光蕩開煙塵,場中倏然寂寂無聲。
而當午時已至,雜役抱起紅豆杉木,重重撞向厚重的古鐘。
當——
揣著兜的劍道人動了。
在鐘聲未至的瞬間,他粗礪的手掌抽出什么東西,一道紅白相間、亮得刺眼的流光剎那掠過。
咚。
撞鐘聲響,戟把支撐不住,青銅制的頭重重落在黃土地上,塵土飛揚。
圍觀的人群沒出聲,甚至鮮有人看見了流光。
“結束了?”
好一會,才有人發出試探性的聲音。
甚至有人懷疑,這戟是不是被聲音震掉的。
待到塵土落定,斷成兩截的戟顯露,劍道人緩步上前,將斷戟拿起,展示著焦黑斷裂處,還在冒著淡淡的煙氣。
“這是劍氣灼燒的痕跡嗎?”
一位書生大為吃驚,驚呼道。
“真乃神人也!”
人群很快哄鬧起來,相互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有人稱自己看得真切,添油加醋地說著劍光的模樣,如游龍如火鳳。
甚至說殘留下的“劍灰”,也就是戟把灼燒后留下的焦質,供養或者吃下可以孕養劍心,增長劍技!
總之,手快的已經在搶了,搶到的已經溜走,甚至當街售賣了。
中年男人則已摘下手套,靜靜收拾著攤位,無人在意攤子里的帽子,亦或是肉串、風箏,紙鶴什么的小玩意。
一天只出一劍,攤上寫得明白。
莊三感到喉嚨干澀,因為他甚至沒看清這劍道人手上的動作,就好像劍道人的手從未拔出!
若非是那道劍光太燙太耀眼,他都以為是江湖把戲呢。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男人用什么武器都能瞬間殺死自己,莊三陡然升起了欽佩之心。
“大師,收徒嗎?”
莊三忍不住出口說道。
“不。”
中年男人搖頭道。
莊三微微嘆息,心里也清楚,很多劍道高手的性格都有些古怪,只是隨口一問。
更切實際的,還得是除妖司放著的入境劍法。
莊三這才注意到,摘下手套的中年男人,他的食指和拇指短了一截,斷口有疤。
以莊三在除妖司的經驗,自然認得出,這是被剁掉的。
“這……”
莊三心頭一凜,按下了心思,著手幫中年男人收拾攤位。
謝應玄將一切盡收眼底,久久不能平靜。
他勉強看到了劍道人的動作殘影,從劍道人兜里掏出來的,竟然是一把便攜的槍!
不知裝填的是什么火藥,威力相當大。
這也能算劍?這算什么劍!
不過中年男人手上的速度,比那彈丸更快,用劍,用刀可能還更嚇人,興許只是博一個噱頭,真用劍,反而看幾次就膩。
只是……大明王朝已經有這么便攜、這么穩定的槍了嗎?
謝應玄與莊三看著劍道人的小攤越推越遠,直至完全不見,莊三問道:
“哥,你說他劍術這么強,干嘛還要經營這種小生意?”
“這我哪能知道。”